越嵋山番外 小柳笔记（一）
【正月初二】 不知道为什么民间传说今天剪头发会死舅舅。 反正到了今天，越嵋山总有很多师姐妹会剪头发，讨个吉利彩头。 故事堂的师姐们写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很久以前，中原一带也和西北荒漠和南边大山里的部族一样，是以创生母神为尊的，领头的都是女人，部族的女人们也是个个威武，并没有“父”、“夫”这些糟烂玩意儿。 后来有个首领忽然觉得自己的兄弟也还不错，就将首领的事务分了一些给他们去做。结果这些狗男人果然就反了。首领本该将她的位置传给自己的姐妹或是女儿或是姐妹的女儿。首领的女儿和自己的舅舅分成了两派，很不幸，首领的女儿最后输了。 以至于后来，“父”和“夫”的说法被这个舅舅发明了出来。 ——所以说，剪个头发，就能死舅舅，可太好了。 舅舅死了，首领的位置仍是女传女，多好！ 因为不喜欢排队，所以等到了快半夜人少的时候，没想到就差了半刻，给师姐妹们剪头发的那个师姐已经回去休息了。 真的是没想到的意外，绝对不是因为农堂的糖炒栗子太好吃了，不小心就吃多了会儿。 没办法，只好给自己剪了。 一剪，一剪，又一剪……哎，停了停了，再短就扎不起来了。 要是每一剪下去，都能死一个舅舅就好了。 看着剪着剪着就短到了耳朵边上的头发，只好这么安慰自己。 妳一剪，我一剪，多没几个舅舅，就能少一些女人受苦，世界就变得更美好了。 摸着短短的不齐的头发，我想，还真是一不小心多做了些功德呢。 【正月十五】 越嵋山上是不会放烟花的，所以没在值守的师姐妹们很多就会去嵋前镇的码头上，去看那边的烟花盛会。 山前酒家的掌柜吴jiejie也经营着一间打铁铺，打铁铺的她们，每年到这个时候都会给师姐妹和嵋前镇的姐妹们表演铁树银花舞，非常好看。 冷溪师姐的双剑银花舞也很好看。她回越嵋山的时候，很多师姐妹会偷偷去看她练功。如果偷看的时间长了，还会被冷溪师姐揪出来，让她们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今年的正月十五，在码头上看烟花盛会的师姐妹们比前两年要少很多。她们之中的很多人甚至连除夕夜都没回来，而是在外边奔波着。 我也想多帮一些忙，但是师姐们说我们还小，过年时就该多多玩乐。 烟花会结束，回越嵋山的路上，我摸出了口袋里的一张糖纸，在上面描画起了最近学的符篆。 是在码头值守的一个师姐塞给我的糖果，在看铁树银花舞的时候吃掉了，很甜。 如果更多的meimei们，也能活着，尝到这样的甜味，就好了。 【三月初三】 踏青的好日子。 奇香堂的越屏师姐在后山捉了一条蛇，我也去看了，是一条花纹很特别的大蛇。 听说南边的人会吃蛇。不过越屏师姐不是南方人，捉蛇只是为了研究蛇毒。 回栖云舍的时候，杨亭师妹来问我，想好以后去哪个堂了吗？ 我就问她想好了吗？她说她想去农堂，因为农堂的饭很好吃。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她这么想是有着很让人难过的理由的，我可能会笑吧。虽然农堂的饭确实是很好吃。 杨亭师妹是南方人，饥荒的时候，被丢弃在了山里，在快饿死的时候，被桃花帮的人捡到了。后来她被桃花帮的人送来了越嵋山，说是有修道术的天赋。 桃花帮也是一个只有女人的江湖门派，而且也被传说是一群妖婆待的地方，所以还挺想去看看的。 “你不去符术堂吗？”我问她。 杨亭师妹的符术很厉害，努力加上天赋的那种厉害。她学什么都很努力，在符术上尤其有天赋。 “你想啊，你学好了符术，就可以更好地保护稻田菜田和鸡舍猪舍了，对吧？”我对她说。 “……是哦。”她似乎是有些动摇了。 “你再想嘛，你以后去了符术堂，又不是不能去农堂那边做事了。”我继续说，“就比如，你看越云师姐，她是乐音堂的，可她也经常去奇香堂和剑堂，对吧？” 她点点头，应该是被我说服了。 哎，日行一善，我觉得我应该再奖励自己一下。我这就去农堂转转，听说昨天农堂的师姐们打了些鱼来，正好可以蹭点炸鱼皮吃。 “走，吃鱼去。”我对杨亭师妹说，拉着她一起往农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