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她道即为天道（一）
都城以北百里，吴空跟随娘子军的其中一只分队来到了这里。 “净天法师，成言法师，接下来就由我们去吧。”要继续往河谷更深处行进、在那里埋伏的娘子军姐妹对吴空说。 “我想近距离观察一下，可以吗？”吴空问。她想要近距离观察新式火器的效果，但也不想添麻烦，于是就表达了自己所希望的，由领队的姐妹来下判断。 领队，是一位被大家叫做老严的年长姐妹，擅长使用各类非常重的武器，后来也勤练火器，非常厉害。 老严看她和成言法师这一路跟着队伍，并不吃力，便道：“那就来吧！” 她们此次行动的大目标，是在已经清理了的西北火器营之外，另一个大的威胁，驻扎在都城东北面的一只被称呼“玉虎”军的全男军。 从北面过来的娘子军主要分为两部分，分别从“玉虎”军的西北面和东北面出击，“玉虎”军的南面则由南面的姐妹组成的奇袭队负责防御。西面，西北域的月湖城等三座主要城池行动顺利，也派出一只奇袭队，从西面迅速移动过来，对都城和“玉虎”军这两边都形成牵制。 并不是直接面对面地就这么发动攻击。在那之前，会使用各种手段，不论是法术的还是物理的，或是两者结合的手段，以削弱对面的力量。 吴空跟随着的这一支娘子军分队，要做的就是清理了“玉虎”军的其中一只骑兵队。 她们留下了部分姐妹在山中扎营，剩下都进入了河谷内，一部分姐妹负责在河谷两侧布置好伏击点，剩下的则来到了一座石砖桥两侧的河滩。 使用负责探测的姐妹带回来的对这座石砖桥的测绘图纸，她们已经提前算好了要在哪些位置放上火药。布置完成后，就都退回了各处的伏击点，埋伏下来。 桥，要在这一支“玉虎”骑兵的领头经过的时候才炸。被埋伏突袭，失去了领队，陷入混乱的骑兵队，伏击起来又更为高效了。 能伏击偷袭，为何要正面？能技术碾压，为何要一对一拼人数徒手打？很容易就想明白的道理，吴空想起书外世界的一些事，想着，自己如果能早一点想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了。 还有这拆了桥，之后要怎么过河？这个不必担心，前段时间，她们在更上游的一个更为隐蔽的位置已另搭了一座简易浮桥，人员和物品往来都没有问题。因为时间紧急，并没有来得及建火车轨道，只在一些必要的位置增加了一些滑索装置，方便运输。但如万山师姐想象过的，不久的将来，不仅是常山县、南岭和明州一带会建火车轨道，她们会在九州大地的许多地方都建设这能够极大提高运输效率的设施。 到了估算的时辰，这一支“玉虎”骑兵进入了河谷。 它们身上的防御符咒并没有发出警报。随队有一位法师姐妹，在她们布置火药和埋伏点的时候，布下了一个法阵，令这些六虚山出品的防御符咒都失去了效力。 而这之后，就是新式火器的登场时间了。 埋伏在最靠近桥的几个位置的娘子军姐妹同时拨动了扳机，火花炸起来，石转桥瞬间崩塌，直接清理了包括领头在内的十几个骑兵男。 剩下的被分隔在河的两岸，一下乱了，有些还试图摆出防御阵型，都被“嗖嗖嗖”飞过来的中近程飞弹炸成了一朵朵烟花。 她们迅速清理了战场，确认都清理完毕之后，立即赶往下一个地方。 分别从不同方向过来的娘子军分队，要将“玉虎”军的火器队先一步包围清理了。 根据情报，“玉虎”火器队会在今日进入这一带的山地进行训练。而她们将它们的训练地悄悄围了起来，将它们与后方的大本营分割了开来。 “玉虎”火器队进入目标山谷，包围圈合拢，娘子军统领田彩绣立即下令开打。 田彩绣一边观察战局，一边与留在身边的副将讨论调整行动指令。 吴空跟随的这一支分队在大后方，此时的她手里拿着单筒望远镜，不断去看远处的情况。新式火器威力是可以的，就是准头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还有就是这个声响真的很大，一声又一声，都是震耳欲聋。虽然娘子军的将士姐妹们都提前做了一些保护听力的准备，也不会打太久，但这一场战下来，医者们恐怕也是有得忙了。 “瞄准的精度还可以再提升。”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吴空不断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记录着。 如此巨大的声响，是不可能不被“玉虎”军大本营发现的。 大本营派过来的探马队伍，全部都被她们事先布置下的陷阱给清理了个干净。 派去都城报信的斥候也都被她们清理了，隔着老远，新式火器的扳机这么一扣，这对南面来的奇袭队姐妹来说，非常轻松。 与此同时，她们通过远程新式火器，向“玉虎”军大本营投掷了特别制作的毒烟弹，先清理了最外围的。说是特别的，这其实是和越嵋山合作的特别版毒烟弹，专门清理垃圾的，对她们来说则完全没有任何影响。 包围着“玉虎”军大本营，数个方向，大型新式火器不断开火。这些大型火器的射程和精度都有很大提升，而在后方的她们观察战场使用的望远镜也改良过了好几个版本。 也就是说，对面面对她们的突袭，中原（男）王权治下的王牌“玉虎”军不仅是毫无准备的，而且还极度缺乏情报。即使它们再怎么聪明，算不到她们手中的装备已经提升了不止一个级别，那么它们就会做出一系列错误的布置。 而她们这边，对它们的情报可是收集得非常全面，毕竟她们已经蛰伏准备了这么久。 火光洗礼了半日，“玉虎”军只剩了最后一个指挥营，倒不是它们面对完全不是一个战力级别的新式火器还如此能扛，而是在都城局势未定的当下，田彩绣她们还是得为这一场忽然发动的袭 击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什么理由足够冠冕堂皇？根据一些真的或者假的事实发挥一下就行了，就比如说，这个“玉虎”军的统领男是非常亲近刚被南有默给劈了的栋王的。 她们也只是想要一个借口，用以征伐清理对方罢了。当下什么借口好用，随手就能用。 于是在“玉虎”军指挥营的阵前，田彩绣声音洪亮如钟：“‘玉’虎军私通栋王！铁证如山！我等特来擒拿叛军！” 在“玉虎”军的统领男冲出来要愤怒地理论一番的当口，某处的扳机这么一扣动，“嘭”地一声闷响，统领男的脑袋上就爆开了一朵灿烂的红色“花”雨。 清理垃圾嘛，自然是没必要听垃圾还要说什么废话了。 时间可是非常宝贵的。田彩绣下令，娘子军大部队在原地休整半日。半日后，一半继续留在原地扎营，建设关卡堡垒，另一半则即刻往南，往都城方向去。 吴空留在了原地，她的观察笔记暂时就先写这么多，接下来她们在原地建堡垒，是要加装各式新式火器的，她会参与这个工程的初始阶段，协助搭好框架。 中原，都城内。 昨日从皇宫内传出男皇急令，召集全都城的居民都在今日到南宫门外的朱雀广场，参加即将举行的一场入秋祈福大典，以向天祈求洗脱灾厄、平安顺调。 这一场祈福大典完全是临时安排的，是由男皇的meimei景公主建议的。景公主常年吃斋礼佛，性情淡漠，或者说有些神神叨叨的，只同明海公主有些亲近。 实际上，是非常亲近，她就是明海公主这一派的。 她的这个建议，自然是别有用意。然而最近接连发生各种古怪事件，她的建议听着却也并不令人起疑，男皇病急乱投医，立即就安排下去了。 南宫门外的朱雀广场虽大，但也容不了全城的人。不过男皇诏令限制了只有男子才可进入广场内，不论贵族还是平民，都不得携带女眷。因此整个广场站了个满满当当的，也勉强容纳了全都城男居民的十之八九。 中原（男）王权治下，尤其都城之内，所有人本也习惯了这样的秩序，无人觉得不妥。 此时，朱雀广场上，还有广场周边，都坐满、站满了众王公贵族到平民各家的“香火”男们。 女人女孩们则都待在家中。 在火器营的指挥权暂时交到南有默大将军手里之后，火器营就闭锁大门，严控出入。在一天一夜之内，火器营内上下都已换过了一遍，目前主要是由之前就已在都城埋伏多年的姐妹、以及近期潜入城内的姐妹掌控。 那些被替换掉的，暂时被集中堆放在某几个帐篷内，都处于陷入昏睡的状态。不直接清理，是为了防止腐烂后的气味扩散等问题出现。相比之下，陷入昏睡的状态更易于管理，之后再清理就是了。 “调好了吗？” “好了。” “那准备出发。” 火器营内，在娘子军中或是明州、并州学习过火器使用的姐妹们，正在检查旧式火器装备，进行最后的调整。 调整结束后，已乔装打扮好的她们，立即用大型马车将这些大型的旧式火器运往朱雀广场的周围，将朱雀广场置于覆盖范围内。普通民众以为这是礼炮，而那些巡防的男都已被控制或是清理了，因此一路都是畅通无阻。 目前，她们只将一些小型的新式火器通过拆开分装的方式带进了都城。大型的火器，目前就只有火器营中的这些旧式火器。接下来对广场上的清理行动，只能尽量控制好了精确度。她们的目标除了清理垃圾之外，还要尽量避免伤及都城中的居民姐妹们。 午时已至，祈福大典即将开始，南宫门外的朱雀广场已是男声鼎沸，所有男都激动地望着南宫门外摆起的高台，等待着一睹男皇“圣”颜。 等了半天，男皇才被侍卫扶着出来，颤颤巍巍地在高台中间的龙椅上坐下。 高台前，男丞相念了一段十分长的祈福大典祝词，念完了之后，从朝臣、贵族到平民家的男都拼命欢呼鼓掌。 接着舞乐开始，台前全是男乐师和男舞者。 不过片刻，没有任何征兆，广场之上的天空中忽然传来“嗖嗖嗖”的声响。广场的东、西、南三面，十几台大型旧式火器，接连飞来的飞弹，眨眼之间就已将广场上挤得满满当当的“香火”们升腾成一朵又一朵烟花。 与此同时，金銮殿之上，一位白发道服的坤道老者，念动咒诀，将宫城内的绝大多数男法术师都用禁锢咒锁住了。这需要极为强大的灵力根基，以及对咒术的强大掌控力。而这对于她来说，看起来却颇为轻松。 男皇身边的侍卫勉强护住了男皇暂时不死。全男的国师团中唯一一个还活着的男国师看到金銮殿上的白发老者，大喊一声：“是越嵋山掌教！！” 喊完的下一瞬，越嵋山掌教手中的长剑就刺穿了这个男国师的胸膛，鲜红的飞“花”扬起，落入身后的大片火光与焦烟之中。 就在这如礼炮般的巨大声响中，明海公主一行，到达都城南城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