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来花下长先醉
元稹躺在榻上正欲阖眼,只听外面一阵喧闹,出门一看竟是白乐天来访。白居易一面拉过元稹的手,一面说道:“你我许久不见,今日应当喝个尽兴。” 元稹像是没听见一般,只愣愣地盯着眼前人的脸瞧,任由他拉着向前走,心里没来由地难过。 这边早有人备下酒宴,只等二人入座。 白居易见元稹仍是呆头鹅一样,魂儿都不知道飘到哪去了,莞尔道:“怎么,微之看呆了?” 元稹也笑着答:“只是觉得今日见到乐天竟像做梦一般。” 白居易听了不语,只斟满一杯酒,递到元稹手中。 两人就着小菜,一边谈论诗词一边喝了几杯,倒是让人想起了在华阳观的日夜。只可惜江陵比不得长安,菜色粗糙,不能尽兴。 元稹渐渐觉出了几分不对,乐天似乎有意灌他酒,于是用手掩住杯口,让人不能再给他添酒了。 白居易见状停箸叹道:“微之,你看这朝堂——”元稹转头看过去,白居易却没再继续说,举杯,饮尽了杯中酒。 “不醉欲如何?” 元稹知道乐天为自己不平,只是这些时日早让自己最初怒火消了下去,只剩几分失望罢了,要是附和乐天,却白白地让眼前人担心;况且两人难得相聚,气愤和不满也该靠边站。 元稹沉吟一会,笑吟吟凑到白居易耳边低声念: “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 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话音一落元稹便觉得不妥,要是写在纸上也罢了,这么说出来却显得有些轻浮。元稹面上发热,正欲起身坐回去,肩膀却被人按住,抬头时两人视线撞在一处。 元稹素来对自己这位兄长存着几分不轨的心思,否则也不会给这人写那么多暧昧的诗。这时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元稹只觉得自己掉入了另一场美梦。 梦里的白居易说,“我若是为了看你‘左右流横波’、同你‘颠倒眠绮罗’呢?” 元稹脑中空白了一会,随后涌入了狂喜,可白居易贴上来的唇舌不容他再想什么。 白居易含着他的下唇轻吮,见元稹僵着身子没有动静,又在上面咬了一口。元稹回过神来,长臂一伸就将人揽在怀中。 元稹自觉两人心意相通,应当好好温存,再说些体己话,可白居易却起身走了。元稹立马跟了上去,又去拉白居易的手。两手交握,再加上刚刚的亲吻,让元稹觉得自己这简陋的屋舍也成了仙境,四遭像是被仙雾罩了看不大真切。 两人一眨眼就到了床边,白居易先坐上去,元稹也亲亲热热地坐到他身边,一手撑床,一手按在乐天腿上。 白居易似乎有些喝醉了,口中说着热,手上便去扯衣服。元稹伸手去拦,却反被握住手腕。 白居易带着元稹的手,从颈侧到腰间,一寸一寸地抚过自己的身躯。元稹自然领会了他的意思,垂头在他脸颊上轻吻。 元稹以额头抵着白居易的额头,轻声问:“刚刚不曾问过乐天,怎么也到了江陵?莫不是……”后面几字却被白居易的唇封在嘴里。 元稹很快便反客为主,软舌缠上乐天的舌尖,室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剩下微弱的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