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窒息/少量过去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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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空出双手应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男人选择了用背的方式带实验体离开。 若有若无却难以忽视的微弱吐息落在颈侧,他边沿制造出的巡逻盲点按预设路线离开,边神经质地不断在衣角擦拭着指尖。 方才简单的动作却让他产生了手指沾染上血液的错觉,温热、粘稠,流淌而出,淹没了他的指尖、指节、手掌、腕底…… 潜伏的烦躁感如同胸中随时会喷涌而出的污泥般燃烧着,交织成错落坍塌的幻景,昏黄的月相逐渐在高耸的钟塔后隐没消失,刺骨的冷风顺着背脊一路向上,在他后颈猛然炸开,又融化成为深褐色仇恨的养料。 透过胸腹传来的心跳愈发急促,鼓荡得他心中的漆黑几乎都要凝聚成形。 男人知道,背上的实验体正被脖颈间那个在黑暗中闪着红光的合金项圈最大程度抑制了呼吸——他方才一目十行地浏览过的实验档案上写得很清楚,这是防范他逃走的最后一道关卡,也是一条人体从生理上无法逾越的死路。 解开它的非常规手段说来也并不复杂,用自己的能力让上面的电子锁“消失”就可以了。但持续运作的电子元件除了封锁,也在不断向研究室的服务器传输着信号,如果突然中断,必定会在基地内引发警报。 男人不想造成过大的动静,原计划是离开后再考虑解开,但在肌rou松弛剂的影响下,对方似乎无法像预想中坚持那么久。 他垂下眼睛,在自己的理性快要被体内翻腾的血液支配之前,决定更换行动方案。 如果不能隐秘行事,就只能直截了当地把动静闹大了。 男人迅速对照脑海内的设计图检视了周围的格局,选定了左手边一间和外界只有一墙之隔的小房间。 进入后才发现是杂物室,也没有可供使用的桌椅。男人的心情很糟,随手让一摞靠墙的箱子在流转的红芒中消失,直接用膝盖和手臂把实验体抵在了粗糙的墙壁上。 对方毫无反应——也不可能有什么反应,理论上来说他现在连动一动嘴唇都做不到——像一块没有生命的残破死物。 上方窄小的玻璃窗里投射进丝丝缕缕的天光,映照出周遭飘浮盘旋的灰蓝尘烬。 男人强迫自己不去看他的脸,用手指摸索到项圈边缘的元件缝隙。指侧被皮肤上传来的些许温度炙烫着,反而令他近乎沸涌的血液稍稍冷却下来。 他没有动金属制品本身,只用力量破坏了部分他不需要的元件,有意将这所有物的证明保留下来。作为倾世界之力开发出能完成世界线跨越的“奇迹的机器”的黑衣组织的最高级干部,这种小玩具的简单构造在他眼中全然不值一提。 红光在眼前和闪烁的电子灯重叠的同时,他毫不犹豫地把左手按向面前的水泥墙。 骤然响起的刺耳警报声中,墙壁如同在光芒中溶解一般,化开一个规则的长方形缺口,男人把失去支点险些栽倒的实验体揽进怀里,目光迅速锁定了不远处的一辆黑色轿车。 无聊。杀人夺取么,做惯了的事了。 让开车那个组织成员消失根本不费吹灰之力,他把怀中的实验体安置在副驾驶上——安全起见,收紧了安全带,以免对方在无力保持平衡的情况下意外跌下来。 俯下身去别安全带的插扣时,男人的余光注意到他眼睫微微颤动,似乎想要睁开。 还在尝试和体内的药剂对抗吗?他不禁分了些注意力过去。 明明都是徒劳…… 因为之前气管被颈间的器械压迫,异物感让身体本能地想要咳嗽,却因为药物的作用无法调动起相应的力量,只能看到汗水从凌乱的银色发丝间流淌而下。 还真是狼狈啊,“哥哥”。 男人回头确认了一下从被他制造的缺口处涌来的追兵的动向,坐回了驾驶席。虽然没有动作,但回身时寄宿在体内的力量追随着主人的意志,自发地扩散而出,化作一闪即逝的红光。 ——他尝试消除了对方体内的部分药物,只是很少的一部分,毕竟他并不希望事态脱离自己的控制。 与此同时,他转动方向盘打了个急弯,直接冲出了基地外的铁丝网。 当然,外围的防御并不是用这种轿车就能随便撞开的,但在消灭之力面前,这些精心的设置都如若无物,轻易就会瘫痪崩解。 明明因为追逐战的关系,周围异常嘈杂,耳畔的细小喘息却无比清晰。 男人烦躁地把舌尖抵到齿后,一路无视各种交通标识保持着高速开进了闹市区,直接撞上了一个修建中的混凝土桥墩,周身暗红的斥力自动推开爆炸的余波,而他本人则借着烟尘和火光的掩护,抱着实验体闪进了结构复杂的民居小巷。 他为这一天做了很多准备,甚至在使用仪器观测平行世界时就已经开始拟定行动计划,安全屋自然也是早就安排好的。 一切计划外的因素,都是绝不允许出现的。 赶路时他又听到了那种挣扎般的喘息,实验体的嘴唇翕动着,似乎是想要说话。 长期被抑制呼吸造成了暂时的失音,就算药物作用刚才被他缓解,想出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没有在意,按部就班地布置着反追踪的措施。 “…………Yo…shi……” 因为刚才解除电子锁的时候也让项圈松动了吗。 男人微挑起眉,低头去看他。仅有的供氧量并不足以支撑正常的发声,实验体靠在他肩上,半张脸都隐没在阴影里,艰难地试图维持呼吸,双目依旧紧闭,看起来就如同陷入了梦魇一般。 “……Yoshia…ki……” 男人知道他的意识一定是清醒着的,甚至这一路上都仍然保留着对外界的感知,那不成调的声音里含着浓重的悲哀。 这样都能认出来吗?男人试图检索自己是在哪里暴露了痕迹,那道模糊的气音却始终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熟悉的悲伤令他无法自控地把深埋的记忆掀开了禁忌的一角。 头痛欲裂。到处都是苍凉的血。他仿佛立足高楼的一角,头晕目眩,摇摇欲坠……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男人用力发出一声嗤笑。 他闭了闭几乎被幻觉染成血色的绿眸,伸手把实验体的项圈收紧了一格,才勉强在死寂中维持住自我。 “你最好别搞错了,我可不是你弟弟。”他另一只握拳的手把指甲狠狠地刺进了掌心,声音却仍然冷凝,“我也不是来陪你玩什么兄友弟恭的游戏的,亲爱的兄长。” 到地方了,男人反手把房门落锁,按下了电子系统的开关。 “欢迎回家。” 男人把实验体径直抱到了床上。他并不担心对方的能力,因为某种程度上那和他使用的能力属于“同源”,不会对他造成影响;从之前的观测来看,他的力量应该也足以压制对方。 动作间,对方的碎发下露出了太阳xue周边暗红的烧灼伤。男人皱眉,这种近圆形的伤痕不用想都知道是怎么来的,真是野蛮又粗暴的做法。 对这个世界“组织”的粗糙行动又添了几分不满后,男人直接将之抹去,只留下周边苍白的皮肤,他的表情才微微缓和,语气也温柔下来。 “这样就没办法再离开我了吧。” 男人随手把漆黑的外套脱下丢在一边,借着当下的动作,用一条腿单膝靠上床沿,修长的身形居高临下地弯俯下来,温和柔软的嗓音融化成黏泞的艳红,声调漫不经心,却仿佛潜藏着一场酝酿中的风暴。 依然戴着露指手套的手掌贴上实验体的脸颊,黑色皮革冰冷微硬的触感令对方不得不对他接下来的话语集中注意力。 “睁开眼睛看看我,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