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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改……改什么?’佐锦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盯着宁次看个不停的同时,脑海中又闪现了另外一个念头。

    出现了!人生当中第二个试图“教会”她点什么的男人出现了!

    或许因为那第一位师长威势过重,她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反驳宁次,而是等他说完了一大段才反应过来。

    若要总结一下的话,那就是日向宁次觉得她现在的生活状态不对,即便不选择“雏田大人”,也应该要立言立行,谨慎处事,做好表率。

    佐锦有些咋舌。

    是啦是啦,她是没有给里奈、直树和裕做好表率啦,但是就算是老师也有自己的私生活呀。

    看看鸣人就没有对自来也大人的私生活说三道四呢。

    她是有些心虚,但是完全不想被日向宁次说教啊,尤其他说教的模样比黑眼睛的佐助更像志村团藏。

    ‘团藏大人呀,虽然能理解你说的多余的情感会干扰忍者的思绪,但是这种时候就……唔……’见到了宁次的动作,她眼神微冷,预计了一下对方出手的角度,手指微动,最终却依旧没有反抗。

    脖颈被轻轻压住,她的身体微微一转,被压制在床上。

    日向宁次垂下的发丝就像是细密的雨帘,遮住了光线,让她只能与那双带着失望与不满的白色眼睛对视。

    她其实早就想说了,日向家的白眼其实很漂亮,初看是雾蒙蒙的一片,仿佛那里什么都没有,甚至令人觉得可怖,近看却能感觉到那白色的眼瞳的美妙。

    就像是白色的软玉,或者裱糊窗户的糯米纸,有种脆弱的感觉,这种感觉在雏田身上尤甚,到了宁次身上就变成了另外一种感觉。

    庄重、神圣,有的时候佐锦会觉得对方只要套上一套僧衣就能立地成佛了。

    所以说,方才宁次说得她胡乱找对象这件事其实根本就不成立啊。

    若不是在某个瞬间被吸引了的话,她也没有心思和人亲近呀。

    吸引是真的,喜爱也是真的。

    只是那种吸引和喜爱并不足以支撑恋爱或者婚姻而已。

    佐锦是这样认为的,可是她也明白,若是将这话说出口,怕是会刺痛很多人的自尊心啊!

    想想看,她站在宁次面前对他说,“其实我只是觉得你的眼睛很漂亮,有话说不出来的模样也还算可爱,身材也很不错哦,时不时听听你的抱怨也未尝不可,但若是想要一直在一起,还想要改变我,就太贪心啦”,那么哪怕她对宁次的人品再有自信,也妥妥地会被柴刀吧?

    因为明白这一点,她对宁次这种攻击的举动也莫名包容了起来。

    她不知道,现在在宁次的眼中,她湿漉漉的黑发铺在松散开的白色毛巾上,白皙的皮肤因为自己手掌的热度逐渐涌上红色,就好像是一只被淋湿了的小猫咪,只要她轻轻地“喵呜”一声,他就得缴械投降。

    可因为同样的理由,他也不想松手——对方并不是猫咪,而是和他同等级的上忍。

    “你……”宁次顿了一下,清了清有些喑哑的嗓子,道,“现在这种情况,你根本难以处理,还有雏田大人……雏田大人……他……”

    佐锦不大想听关于雏田的事,她的眼睛一下子眯了起来,膝盖已经找好了角度。

    而宁次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忍者,一手阻止了她的膝踢,紧皱着眉,“佐锦,你……”

    佐锦笑了一笑,似乎有些歉意。宁次微微一怔,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腰侧发麻,然后是身体,最后是四肢。

    佐锦揽住了他的肩膀翻转过来,这下反而形成了宁次在下而佐锦跨坐其上的姿态。

    她微微伸了个懒腰,宁次勉力让自己不去看对方有些松散的浴袍,却也感觉对方的脸就像是黑暗中的漩涡,越发有吸引力起来。

    “宁次你呀,还是每一次、每一次……都在老生常谈。”佐锦俯视着他,微微迟疑,却还是试探着按了按对方坚实的胸口,

    ‘看吧,我就说啊,宁次身材很好的嘛。’她莫名放下了心,看着对方有些恼怒的眼睛笑了起来,“别总想着教导我呀,哎呀,你可别忘了,无论是做忍者的时间,还是成为中忍的时间,我都是你的前辈呀~”

    她继续低了低身体,在宁次耳边说:“你看,我最喜欢用的是超兽伪画,但是,我在离开根组织之前,做的可都是暗杀任务呀。”

    她说着,微微抬起了身体,让宁次去看自己的指尖。

    那里夹着一根黑色的针,可就在一瞬间,那根针变成了一滴墨汁,自佐锦的指尖滑落,滴在了宁次的胸口处。

    他仿佛感觉自己的胸口被灼伤了一般。

    “这是我的秘密,现在知道的人可不多了,所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啊。”她说着,再次俯低了身体,将下巴搭在了宁次的胸口上,看着他费力地望着自己,既想笑又觉得嘴角发苦。

    “我知道你的意思啦,只是……我们本来就是不同的人啊。将你们的理论套牢在我的身上,我也只会飞不起来啊~就像是你的笼中鸟。”

    她伸出手指,在宁次愤怒的目光中点了点他的护额。

    “所以说,不要去要求我。……好啦,我是真的很累啦,从昨天到今天,都没有睡好,明天还要漂漂亮亮地参加弟子的中忍考试呢。说起来,真的很谢谢你哦,裕的实力提升了很多,但是我还是最看好里奈,如果她最终能获胜就好了。啊……干脆不吹头发了吧。”

    她说着,动了动身体,抬眼看了一眼宁次。

    那是怎样的一眼啊。

    像是蕴含着歉意,又好像没有,仿佛是得意,又状若寻常……就好似往常一般,宁次依旧觉得难以理解对方。

    可无论方才对方提到的“笼中鸟”还有说要“漂漂亮亮”参加考试的事,都让他如同一块干燥的海绵,沉浸入了名为“真诚”的肥皂泡中,继而变得鼓胀饱满。

    ‘既然这样,就好好听我说……或者,好好告诉我!’宁次想要这样说,却感觉脖颈处再次传来一点疼痛。

    朦胧中,胸口处传来一点带着歉意的声音。

    “抱歉啦,看你这么健壮,总感觉方才那一点药不够用呢。我也需要好好休息呀~那么,就晚安啦~……哦,对了!日向家没有门禁的吧?……糟糕!日向家不会有人找到我这里吧?唔!我可不想后半夜起来应付啊!宁次宁次!醒一醒!”

    ‘这种事……就·应·该·早·点·想·到·啊!’想要咬牙,却连那种力气都没有了,宁次心中蕴含着无可奈何的怒火,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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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亲爱的,你醒了吗?要吃饭吗?我已经做好了哦!”

    望着眼前穿着围裙,拿着筷子的佐锦,宁次知道自己在做梦,因为对方或许永远不会成为这幅模样。

    就像是佐锦说的,她不擅长厨艺,也不喜欢做这些事。

    他奇异地发现自己一点都没有欣喜的感觉,拉开了纸格门,就看到几个和自己或佐锦有几分相似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转过头来叫自己“爸爸”。

    “这……”他被吓到愣在原地,胳膊却感觉一重。

    “怎么样?宝宝超可爱的哦!”佐锦的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满溢着满足,“亲爱的,要好好工作哦!”

    他心中一惊,方想摆脱,后背就被重重一推,猛然挺起了身体,原来自己还在佐锦的卧室。

    床头的表滴答作响,已经指向了10点,旁边放着“面包+牛奶”的套装早餐,贴在上面的便利贴仿佛在向他招手,上面写着“吃掉我?”。

    盯着那颗随手画上去的爱心,宁次重重按了一下额头,随即冲了出去,只剩下床头柜上的面包牛奶面面相觑。

    可没过几秒,就有一只手一把抓过了这早餐,房间里又变得静悄悄的。

    等到了中忍考试赛场,已经是十几分钟之后的事了。

    白眼在场中扫过一圈,他注意到了佐锦的位置,甚至还注意到了其他人。

    风影我爱罗和火影大人正坐在上面的看台,鹿丸今天是裁判,就站在场中,鸣人抢占了看台最前方的位置,和佐助一起,似乎比场中比赛的人的还要兴奋。

    目光绕回佐锦所在的高处看台,那里没多少人。

    她依旧穿着一身深色的服装,却有点像是新式的旗袍,暗纹的布料自上而下像是被星夜笼罩,腰间用银饰固定住忍具包,头发在后面挽成了一个髻,新月似的发饰插在其间,耳朵上还搭配着星星状的耳钉。

    她说今天要“漂漂亮亮的”,果然就很美丽。

    宁次停下微急的脚步,再次看了一圈,才步伐平稳地走到了她的身边。

    这仿佛走进了芬芳馥郁的花园,疲惫一扫而空,却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形状是否太过唐突。

    好在对方没有躲避。

    她亭亭玉立,轻咳了一声,用指节点了点自己的唇边,宁次才发现她居然也画了淡妆。

    唇上涂上了清雅的淡红,显得美好可亲。

    “咳,”她又点了点自己的唇角,低身说,“面包渣。”

    宁次微微一怔,脸顿时有些发热,面色严肃地抚掉了嘴角的面包渣,转身一起看向了场中。

    那里进行比赛的正是鸣人指导的藤井直树,若是这样的话,鸣人那样兴奋就说的通了。

    “裕和里奈都赢了哦。”佐锦笑着说,“多亏了你们呢,他们的进步比我想象的可大多了。”

    “嗯。”宁次应答着,目光自场中的藤井直树移到了场边的鸣人和佐助身上。

    他们似乎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边。

    望着这对挚友,他冷不丁问:“鸣人……没有发现你在这里吗?”

    她勾起了唇角,“你难道不知道吗?只要见到了彼此,他们的视野就会变得狭小,直到只有彼此的地步呀?……额,你不会信了吧?哈哈,当然是比赛前我就没让直树与他们见面啊!”

    她的眼中又开始闪烁生机勃勃的光,像是夏日午后的阳光投入海面,反射出的波光粼粼。

    宁次没有笑,更不再去看让自己心生波澜的佐锦,转向了底下那兴奋的橙黄色影子,开口:

    “直树有告诉你吗?鸣人……想要向你告白。”

    不用去看,他都能想象旁边人睁大眼睛,惊讶万分的模样。

    “雏田大人也想做同样的事,如果你昨天没有将我药倒,我昨晚就会告诉你。”

    感受到佐锦有些紧绷和无措的气息,挺直了脊背的宁次,心中甚至升起了一点点报复性的快感,却将最后一句话埋在了心底。

    ‘其实,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