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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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佐总觉得荒像块儿冰，但冰都有化的一天，他却不一定。 现在见天儿热，上午就开始闷，须佐打了水进屋，让八岐洗洗脸擦擦胳膊：“我去前院找二哥，如果不舒服就留在我屋里，问就说来拿书的，桌子上随便拿一本走。” “我等下就走。” “也好，还疼吗？”须佐探头看，被八岐推开，“让我看看？” “没事。” 又问了几句，须佐才放心出了屋子，奔前院儿去。他脚步快，一步两步轻便跟燕子似的，太太坐在厅里见了笑他：“这是睡足了。” “稳重点。” “是，二哥早，太太早。” “还早？”老爷死了，大姑娘不在，太太惯会溺爱，只能是荒给他立规矩，“再晚些就吃午饭了。” “二哥教训的是，我明儿一定早起。”他明天要跟着学校出游，不早起都不行，“不是说下午回来吗？” “本来说路上买点东西回来，没赶上，便早了，起这么晚，吃饭了吗？”荒难得软了神色，看得须佐也笑。 “出去几年二哥会笑了。” “少贫，中午吃点素的，晚上带你们出去吃。” “行，我告诉小娘一声。” “小娘？”荒目露疑惑，他看向太太，“什么小娘？” “瞧我，忘了跟你说，原也不是大事儿，就是给老爷迎了个小的，住梧桐院。”太太总是不太乐意提，见荒问了才说，又补一句，“出门顾着点，在家……当兄弟看照就行了。” “兄弟？”荒更不解，他饮口茶，瞅见须佐还站着，“坐下吧，站这儿请罪吗？” 吃中饭的时候荒才明白什么叫当兄弟，因为这小娘打外一看就是男的。还留着短发，眉眼也清爽。 太太诶呀一声：“怎么穿这么厚？多热，快换一件。” 八岐忙捂着，道：“有点风寒，我捂捂。” “等下叫须佐带你抓些药吃吃。” 荒吃饭不随和，跟做学问一样，腰直面冷，不嚼完嘴里的绝对不动筷子，弄得八岐也不敢多吃，他总觉得这位二哥眼睛明镜一样，什么都能照出来。 吃了几口，八岐就不吃了，太太当他是不舒服，让须佐赶快吃完带人去看看。 “不用的，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午后更热，屋里放着冰湿凉湿凉的，八岐略躺了躺觉得更晕，便拿了枕头去院里葡萄架子下面躺着。 现在葡萄还没熟，一串串看着还算喜人，须佐吃完饭就过来了，他摸摸八岐额头，道：“凉。” “屋里冷。” 这儿有风，正对着门，一阵阵往身上吹，格外舒服。 “是昨天咬到了吗？我看看。”摸着不像发烧，须佐贴贴八岐脸侧，又道，“穿多了闷着，解开点，没人来。” “你不是人？” 可能是熟了，八岐嘴毒了起来，须佐解扣子的手一顿，转而向上捏他下唇：“明儿我走了你记得替我房里花浇水。” 八岐先是应一声，又道：“我不去你屋里。” “再说，晚上出去吃，真红了？我什么时候咬的这儿？” 脖子下边有个红印儿，看着都快破皮，八岐看着他，半天也没说。 因为他也想不起来，穿衣服的时候才看见的。 须佐想了想，觉得可能是睡着了之后乱啃的，他睫毛长，一皱眉就显深情，可怜巴巴道一声：“我给你拿药去？” 好像这皮是他破的一样。 “不用。” “用，你等着。”他翻墙出去的，脚一蹬就过去了，八岐都看傻了，心道这回可算知道须佐怎么说来他院儿里就来他院儿里。 合着不走寻常路。 过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八岐只当须佐忘了，或者自己玩儿去了，他和衣睡在葡萄架子下，光斑在脸上摇来摇去的，看着静好。 须佐那边却不怎么静好，他一落地就看见二哥坐在院儿里喝茶，身旁摆着一堆包裹。 “二哥怎么来了？” “给你送东西，过来说。” 须佐哪儿敢动，二哥比他高一头，又总是冷脸，除了大jiejie没人能治他。荒放下茶，让须佐坐自己旁边：“有喜欢的姑娘吗？” “还没呢。” 包裹都是些吃的，还有个西洋钟，不大，挺精巧一玩意儿，须佐琢磨着八岐可能喜欢，便伸手摸了摸。 “喜欢就摆屋里，刚刚怎么翻墙？” “想少走几步路。” “是吗？跟我过来。”荒领着须佐去了他自己的院子，他的院儿偏一点，平时也没人过来，“跪下。” “哥？” “知道你脸皮薄，我这儿没人，跪下。” 须佐便跪下，正对着树，树是他们小时候种的，现在也不小了。荒拿过一根棍子，看起来是新摘的，还嫩生。 “多久了？” “什么多久？” “你和小娘。” “没有。” 荒抽了他一下，又让他跪直：“再问一遍，多久了。” “进……六月初。”第一天只摸了，手没进去，须佐就当不算。 “他是你小娘。” “是又怎么样？”须佐跪得比树还直，话也直，“现在谁还娶好几个？一没婚书二没拜堂，爹坟头草都半米高了，一个梦就想娶小娘？做梦。” “你说得对，但你能反抗吗？你敢吗？”荒扬起手里的棍子又是一下，问他，“到哪一步了？” 须佐咬着牙不说，额上疼得冒冷汗。 “娘跟我说了，小娘不一样，你说，到哪一步了？” “凭什么说？” “你才十七！” “十七也健全了，哪儿都不缺。”须佐还是倔，他看着眼前的树，想起幼时二哥的模样，那时他爱笑，爱哄着姐弟开心，也不知什么时候变了。 “疼吗？” “不疼。” “那就打到你疼，疼了才长记性。”他又是扬手，但最后没打下去，“他是谁我不在意，只是须佐，这世道规矩如此，就算娘不在意我不在意，旁人呢？” “我为什么管旁人？” “他呢？他也不在意吗？” 须佐沉默了。 “等你能反抗这世道的时候，我才不管你，到哪一步了？” “我有分寸，哥，别拿我当小孩。” “你有分寸？” “你走的时候我才十四，三年了，树都高了。” 荒把棍子扔了，伸出一只手去，须佐没搭，自己撑着起来的，他疼得咧嘴，等站起来看着荒时又尽力抿着，道：“二哥之前是最不在乎老规矩的，怎么现在也说教起来？” “疼吗？” “有点。” 直接告诉须佐，荒肯定经历了什么，只是他不谈，须佐也不想提。就跟他自己也不想跟荒说八岐一样。 人都有不想说的事。 “晚上还出去吃吗？” 荒顿了片刻，道：“吃，奖罚分明，回去上药。” 须佐这回牙是真呲出来了，他摇头：“我不上，二哥休息去吧，我去看看八岐。” “装都不装了？” “装有用？” “晚上八点出去。” “嗯。” 中午吃饭的时候是一个铁柱子，晚上吃饭的时候是俩，须佐甚至坐得比荒还直溜。太太又诶呀一声，道：“小荒一回来连幺儿都板正了。” 须佐平时也正，只是没这么僵过，八岐被这俩铁柱子夹在中间，吃的比中午还少。 “小荒，等下打包些驴rou酥饼，明日当早饭吃。” 这东西当早饭吃略显油腻，但荒也不好拂了意，点点头道：“还要别的吗？” “再拿些热粥，我尝着比家里的味儿好。” 四人吃完到家，太太一停，道：“家里还有素饼子呢，这东西我怕是吃不掉，八岐拿着吧，别浪费了。” “我……” “拿着，”须佐扭头谢了太太，又说，“我去小娘屋里教他数理，等下就一起吃了。” 荒闻言瞪他一眼，须佐恍若未见。 拎着热乎酥饼回了屋，八岐摸摸脸颊，说：“明天你要早起，别摸了。” “不摸……嘶……” “怎么了？撞到哪儿了？” “没撞到。”他说着没事，表情却痛极，八岐一沉脸，让他脱了衣服自己好检查一下。 “别觉得没事，万一是……谁打的？”衣服一掀开血糊糊一片，其实伤不深，就是须佐死活不上药，天又热一动弹容易裂开，看着严重罢了。 “惹了二哥哪里能讨好？” “你二哥也太狠些。” “对，二哥就是坏。”整个家须佐也就能跟八岐吐槽一下荒，就是大姑娘回来了，那也是向着荒的。 谁叫这事儿须佐确实不在理呢。 “趴好了，我给你上药。” “上完药就晚了，想在这儿睡。” 八岐心思比较怪，他想的是礼尚往来，昨晚在须佐屋里睡的，那今晚须佐在他这里睡似乎也没什么，点点头就答应了。 主要也是因为他受了伤，没办法折腾，八岐自然愿意留他。 结果须佐听了眨眨眼：“我舌头没事。” “睡觉，别闹了。” 他也听话，哼哼两声就闭眼睡觉去了，反倒让八岐不习惯。 月下蝉鸣，梦醒酣然。 可能是睡得早，天儿又热，两人挺早就醒了，一看外面刚擦亮，大半还黑着，须佐就坏了心思，被八岐否了。 “伤容易裂开，别弄了。” “是不想让我看吗？” “也不是……” “我想看。”他是叛逆，因为这事儿挨了打，总觉得不能白挨，心里就冒坏水儿。须佐拿了枕头垫在八岐腰下面，让他半躺半靠着，双腿往外开，露出xue来正对着他脸。 这个姿势比以往还羞耻些，因为八岐能看见须佐是怎么弄自己的，他怕，就缩腿，xuerou也跟着缩。 须佐伸手进去，感觉有点涩，便伸出来舔了舔手指，看得八岐喉咙发紧：“怎么还舔……唔！” “没之前那么窄了。” “窄又怎么了……” “窄进不去，你还记得早上昨天答应我说什么都行吗？” “记得，但现在我唔……啊！别揉了，又该肿了。” “不是现在，等我回来，或者明年，想好了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