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次 人妻

    終於，六位天使，不，六位女性墮天使有了新家，一人一間，蓋得還算不錯。安娜每天都會到明的牧場去和她們相處，只差沒住在那裡。

    這陣子常常下雨，優娜從窗戶望出去，表情憂鬱，因為洗好的衣服不容易乾。優娜身為六位女天使中年紀最長的，也是她們之中唯一在天國是有家室的，自然就成了大家的「媽媽」。優娜並不討厭這個職位，反而樂在其中的照顧大家。優娜有家室這件事，在和安娜第一次「約會」時，她就告訴她了。優娜原來是「人妻」這件事並不影響安娜的任何想法跟對她的感情，更甚，因為「yin魔」的關係，奪走他人妻子的偷情快感更刺激安娜的活力與增強她的力量。優娜最初對安娜的愛撫當然是抗拒的，安娜明白優娜的不願與抵抗，她也不喜歡勉強，雖說安娜可以使用自身的yin氣，強行催眠優娜，使優娜乖乖聽話，卻不知為何，安娜不想這麼做。

    安娜邀請優娜到湖邊散步，那天午後下著小雨，安娜為彼此撐傘，兩人在傘下，一瞬間從敵人變成僕人，氣氛有些尷尬。當時的優娜，腳上還有魔力鎖，沒有展開翅膀，臉色憂愁。安娜偶爾用餘光看她，墨綠色的髮沾上些許水氣，格外柔和，還帶有一點莫名的神祕，也許這是「人妻」特有的吸引力吧。安娜心想，欲言又止。

    「路蘇利亞大人，如果妳想要，妳可以直接說，我不會再拒絕妳了，我知道我沒什麼資格，昨天是我不對，我……」

    「優娜，妳不需要對我使用敬語，妳和地獄其他惡魔是不一樣的，妳是我的人，是路蘇利亞家族的一份子了。」

    兩人停下腳步，在一支傘下相望，安娜的說詞聽起來怪恐怖的，但是不嚇人，也有種詭異的誠懇，優娜一時之間說不出話。

    「我們是妳的人。」沉默一分鐘後，優娜大膽更正安娜，可以看出她眼神中的恐懼，同時也散發出無法言喻的堅定。

    安娜笑了笑，不反駁優娜。兩人繼續走，繞著這座湖，安娜隨後問優娜，關於她在天國的事。

    「妳丈夫是文官，妳是武官，你們有小孩嗎？」

    「有，兩個女兒、兩個兒子。」

    優娜的答案讓安娜嚇了一跳，沒想到優娜有四個小孩。

    「多大了？」

    「其實我也不確定他們幾歲了，開始打仗之後，未成年的天使都統一集中保護，因為很怕惡魔找到方法突破天國的結界。」

    「哈，我們也沒有那麼厲害。」安娜笑道，優娜笑不出，那時的情況多可怕，聽到的戰線消息幾乎都是不好的，尤其到了後期，天使王和降戰死，更是絕望到了極點。

    「看來妳和妳丈夫感情很好，有這麼多孩子……」

    「安娜，妳誤會了，四個孩子都不是我們親生的。」

    此話意外，安娜轉頭看優娜，優娜的眼中閃過一絲柔情與深深的思念。

    「四個孩子都是不幸戰死的夥伴的，是後來我們收養的。雖然我是武官，但不屬於第一線的戰士，我是天國結界的抵禦天使。」優娜認真說，安娜點頭，覺得優娜真是個驚喜箱，心裡藏著這麼多故事，還很有愛心。

    「那身為天國最後一道防線的抵禦天使，怎麼會被我們的泉殿下逮到呢？」

    「很簡單，妳應該也知道吧，天使節節敗退，戰前的天使一一死去，抵禦天使拉了一半的人力去補充兵力，而我就在這一半的名單裡。離開天國之前，我聽說這件事在上帝之議時出現分歧，有一部份天使長老說留得青山在，但是另一部份人說絕不向惡魔屈服，要戰到最後一名天使為止。到底誰才是對的呢？看見戰友們的死狀時，我不明白上帝的旨意了。」優娜的腔調在說到最後一句時，哽咽了。

    「現在我再也回不去了，還成為yin魔的墮天使。這麼說也許妳會很不開心，但是，安娜，我還是想說妳……」

    「妳一定很想他們吧，優娜，如果可以再見孩子們一面，妳覺得怎麼樣？」

    安娜語出驚人，優娜不敢說了，皺眉盯著安娜，她猜不透她說這些話的用意。安娜微笑，收起雨傘，讓雨水打上兩人的身體。

    「安娜．路蘇利亞，我不相信妳有這麼好心，如果妳真的這麼好心、有心，就會直接放我們回天國了。」優娜叫安娜的全名，安娜不覺得被冒犯，只是被拒絕了，有點失落。

    「確實，優娜，我不是什麼好人，好事是給天使做的，但不代表yin魔的想法有多複雜。我會想帶妳去見見他們，只是希望妳的情緒能夠穩定下來，未來妳在我身邊時，和我們在地獄生活時能自然一點、正常一點、快樂一點，不然我會很鬱悶的。」

    四眼相望，優娜從安娜的眼睛與笑容裡分辨不出真假，過去多少與惡魔的交易都是失敗收場，不論是人、是天使還是其他種族，她該相信她嗎？優娜猶豫片刻，湖面的漣漪漸漸變少變小－雨停了。當優娜決定說出答案，安娜抬頭看遠方的天空。

    「是彩虹，好久沒見到了，真美，對嗎？」

    優娜隨著安娜的視線看過去，七彩弧線從這座山連接到另一座山，眼前的美麗景色令優娜想起了天國，在疆界站崗的時候，她偶爾也會看到彩虹，百年前的平靜祥和再也無法重現了。

    「我真沒想到地獄也會有彩虹。」

    「看來天使對惡魔的刻板印象可真深，以為地獄只有黑白嗎？那也太無趣了。」安娜笑道，優娜突然輕握她的手，安娜詫異，她還沒使用魔力動搖她的思想。

    「安娜，我不懂妳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反正就當我是死了，變成靈魂再去看一眼也好。」優娜做出最壞的打算，安娜佩服優娜的勇氣，她伸手輕撫她的臉，優娜也沒想到她與yin魔的初次接吻是在雨後的彩虹湖畔。

    「唔……不……等……」

    開始有身體接觸後，安娜就現出原形了，完全沒有在客氣的，抓緊優娜的雙頰，不准她逃，優娜做不出反抗了，雙手輕觸安娜的肩膀、手臂，她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雙唇真的吻上的這一刻，罪惡感仍舊重壓在她身上。

    「沒事，啾……優娜……」

    安娜的yin氣逐漸包裹優娜，腹部yin紋顯現，彼此的締結相呼應，優娜腦袋昏沉，白羽翼展開，一根一根的羽毛轉黑，她控制不住眼眶泛淚，安娜明白優娜的痛苦，畢竟「人妻」的身份，她還沒有放棄，心中不管是對丈夫的留戀，還是對惡魔的厭惡，她不可能一下就忘卻或接受或釋懷。

    「你和他已經不是夫妻了，優娜，在妳死亡的那一刻，你們之間的婚姻與全部情感就都結束了，現在妳和我發生的事，都不算背叛，是一段新戀情。」安娜在優娜的耳邊輕聲說，將她擁入懷中，撫摸頭髮、後腦的動作極其溫柔，優娜不敢置信她會心跳加快，多可惡，理智會告訴她那是yin魔的伎倆，但感性上，她很需要這個擁抱，並且感到溫暖。優娜不敢說出自己已經死了的發言，但選擇回抱安娜，也等於是承認了自己的新人生將與眼前之人共度，直到下一次的死亡來臨。

    地獄也存在奇蹟嗎？優娜不知道，與安娜做愛的過程中，天上的彩虹沒有消失，優娜輕喘，仰躺在下過雨的潮濕草坪上，閉上眼睛感受性愛的快感，嘴唇的吸吮、舌頭的舔舐，乳尖挺立相互摩擦、指尖直抵體內深處，雙方的結合具象化在體液的相連，優娜臉紅，顯然女人和男人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但也一樣。

    「妳最好說話算話，不然我寧可去死。」優娜抓緊草地，瞪著身上的安娜。

    「別那麼快死，優娜，聽說妳燒得一手好菜，我還想吃吃看天國的特有菜色。」安娜邊說，抬起了優娜的雙腿，優娜張大眼睛，只見安娜輕親她的膝蓋後，解開了她雙腳上的魔力鎖。

    「妳……呃……」

    優娜本想起身，揍安娜這不要臉的笑臉，但是做不到，因為安娜搶先「品嚐」了她，頭埋在兩腿之間，優娜不甘心被情慾cao控，可在「yin紋」的作用之下，她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聽命於本能，背後那一對黑翅膀激烈拍動，湖面被震撼，水波一陣接一陣，安娜不為所動，看優娜明明想要又不願太享受的樣子，更加興奮了，周身天地的震動就當是給她們甜蜜歡愛的掌聲吧。

    到底是屈服了嗎？優娜忘記那天在湖邊最後怎麼結束了，總之她再次清醒時就在明的農舍裡，衣服穿戴整齊，身旁都是熟睡的姊妹們，外頭的天已黑。優娜嘆氣，心想安娜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她就不該相信這好色yin魔的任何一個承諾，那些話都是她想要她身體的甜言蜜語而已。不過優娜並不怪安娜，只怪自己太愚蠢，她沮喪的走出農舍，明這時站在家門外，室外燈照亮他，手抱一隻兔子，回望醒來的優娜。

    「安娜回家了，她要我告訴妳，等過一陣子，就帶妳們出遊去。」

    明的話，優娜半信半疑。

    「為什麼不能現在？」

    「很簡單，賽博拉斯恐怕會把妳們吃了吧。」

    「賽博拉斯？傳說地獄之門守護者，有三顆頭的巨犬？」

    「對。」

    「我們要出地獄，跟賽博拉斯有什麼關係？」優娜不懂。

    「非魔族的生物，若要進出地獄，都會被賽博拉斯視為外敵，也就是牠的食物。所以安娜要妳們留在地獄一段時間，和她交合久了以後，『yin紋』的締結更穩固與強烈，說不定妳們就不會被吃掉了。但最保險的方式，是要讓妳們進過『渾沌之泉』。」明解釋。

    「渾沌之泉……那是……」

    「進過『渾沌之泉』，等於妳們也要發自內心的、心甘情願的成為惡魔族的一份子，到時候出現在臉上的『爪痕』就是永世效忠撒旦與地獄的象徵了。」

    優娜倒抽一口氣，明的雙頰上顯現出兩道爪痕，燈光下逐漸變大的影子是明的惡魔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