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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裴思星的目光太真诚,淳朴得就像不是裴家的孩子一样。她真心地捧起她冻皴了的脸蛋,说:“你也很好看。”轮到裴思栋四处找她们姐妹时,裴思珏叼了根烟站在院外的菜地里,不屑地说,“人家回屋看春晚去了。”“我去叫。”裴思凡往年最喜欢放烟火,能放倒后半夜,拖斗拖不走,多是陶骆陪她放完的,今年他特意决定耐心一回,想到她在家里逼仄的生存环境,念一起长大的恩情也不能全让裴思星占了风光去。结果人家说,今年不放烟火。为什么?哥,我长大了。靠!他插着腰走出来,骂了裴思凡一句,还真当人家是亲姐妹了,抱在一块嗑瓜子了还。他不喜欢接受新人,好不容易接受了裴思凡,裴思星便像外人了。裴思珏没理他逼逼叨叨,瞥了眼一脸死腔的陶骆。他半坐在矮篱笆上,指尖的猩红一明一灭。面对面的饭局,度秒如年,他几度崩溃到要掀桌,最终还是钉在了椅子上。席间,裴松山谈到了裴思凡准备去法国的事,强调了一个尽快,像是说给他听的。在场能听懂其番深意的也就裴玉湖与裴松山两家,大家说恭喜落落要去浪漫国度。于是,她露出了这一晚第一个微笑。他一个正眼也没有看她,可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刻在了余光里。恭喜你,裴思凡,没有多久你就能解脱裴家了。陶骆吐了口烟。白雾迅速湮灭在空气中,不落痕迹。裴思珏蹲了下来,两手搁在膝盖上,一副痞态。她伸手进兜掏了一根,陶骆咳了一声,建议道:“别抽了,女孩子别抽那么多。”“你管的比我亲哥还宽。”裴思珏没理他,兀自掏烟。她刚失恋,现在气绝到恨不能去蹦极。“我是管不着你,16岁就开始抽烟,烟龄比我还长。”陶骆起身,掸了掸衣服。“哟,多谢你不管我,不然我也拒绝不了陶司令。”裴思珏向来嘴巴毒,少时一句“野种”碰巧被裴思凡听到,哭了二里地,怎么哄都哄不好,导致现在她们表姐妹都不亲。陶骆停下脚步,背对她。又是一阵绚烂散开,落在头顶。五颜六色,亮在夜空。美的让人热泪。身后一道点火声。陶骆喉结上下滚动,朝人影绰绰的大宅望去。窗户正朝电视厅,裴思凡露了半个额头,好像在笑,一颠一颠的。“很明显吗?”他突然发问。裴思珏也不意外,眼神淡淡的,波澜不惊道:“你们那样难舍难分的,骗得了谁啊,也就裴思栋傻缺。”他苦笑。亮堂的电视厅里,电视播放的很大声。老人家耳朵不好,大家讲话也高了好几个分贝,几句话一讲,情绪也高亢了一些。裴思凡拿了个苹果直起身子,裴松山说,先给奶奶削一个。她笑着应好,目光直直穿过窗户。那里有个人影,站在风里,迷迷糊糊,又清清楚楚。新年4顾清明这头吃完阖家年夜饭,与徐慕白一起放烟火,他带了个妹子一起,有点眼熟,但他不记得叫什么了。“我老婆,殳冉。”徐慕白介绍道。女孩冲他挥挥手。两人打了个招呼算认识了。顾清明在金乾路无人的荒楼前站定,将烟火放下。这里是他们最常来玩的地方。这里空置二十余年,有人说主人在国外,有人说主人吊死了,也一度被传成鬼屋。老街总有这类传的神乎其神的故事,他们小时候还一起探过险。他打开袋子,这里有仙女棒,他取出一把递给殳冉。她接过,甜甜地说了声谢谢,然后问,“你女朋友呢?”她听徐慕白说他有女朋友了,还为心仪他的同桌惋惜。顾清明一愣,面上的冷酷登时消散,局促地抿了抿嘴角,蹲下拿起一跟烟花找引线。他熟知市面上烟花爆竹的引线位置,可今天上下左右找了一圈。殳冉眼前的仙女棒持续盛开花火,她被拥进徐慕白的怀里,已经忘了问题,结果几分钟过去,她听见顾清明说:“她等会来。”深夜十一点半,他没回家,坐在铜雀路路口的24小时便利店门口,手里握着一把仙女棒。裴思凡后来没有回复消息,应该是手机不在身边,他不清楚她何时归来,便坐着等。结果过了十二点,裴家的车子也没回来。他又试着打了个电话,没通。除夕的烟火盛放到午夜两点后,他在天空陷入寂静的时分回了家,肚子里因无聊灌下的两听可乐早已入了膀胱,他放完水回房看了眼手机,依旧没消息。刚卸下裤子准备洗澡,便听到空旷的道路上传来了规律的脚步声。他面上欣喜,从洗手间的窗户望下去。寂寂晚灯下,一男一女一前一后走着,两人都没有作声,女人是裴思凡,窈窕倩影,他闭着眼睛都能描绘,男人有点眼熟,一时没想起来。他半倾身体,刚要叫她,便见那男人快走两步从后面拥住了她。他嘴巴微张,笑容僵住。她泪如雨下,周身颤动。新年4裴思凡从来都是个逃兵。她逃开了陶骆的怀抱,逃回了家。次日清晨,她坐上徐晋的车去了医院。楼素英昨晚突发心绞痛,舌下含服硝酸甘油无效,叫了120急诊送去医院,全家春晚看到一半,烟火且刚点了火,便慌忙仓促地收了场。在医院,十几个人站在急诊前兵荒马乱地送老太太检查,去窗口付款,与医生谈话。裴思凡在急诊门口被陶骆拉住了手。“放开。”“好。”凌晨一点多,长辈们让小辈回家,陶骆有车,提出送大家。裴思星果断地没有跟随一道,说要一起陪夜,裴思珏也识趣地说自己打车,裴思凡没说话,走到马路拦了车。她看见陶骆的车一路尾随,她下了车,他也亦步亦趋。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就让脚步声在心头一阵阵敲打。直到走到门口,他拥住她,使了全身力道使劲一箍,想要把她揉进身体。她轻声说:“放开。”又一次,他说:“好。”只是说完“好”,可恶的他加了一句,“我和她没什么。”像在交待什么。裴思凡心中建筑的高墙一瞬坍塌,情绪崩溃。她肩膀一拧,跑回了家。裴思凡一夜未眠,凌晨五点多城市又在鞭炮声里吵闹了起来,她到医院时楼素英正吸着氧,裴思星歪倒在床边,睡得喷香。“奶奶我来了。”她走到床头柜前,打开苏姨特意熬的粥,尤带葱香的粥香在房间四溢。楼素英面无表情地点点头。陶骆在楼素英用完早餐后来的,那时几个长辈也都来了,裴玉湖见他一人出现脸色很差。楼素英最喜欢陶骆,见他来了脸上挤出和蔼的笑,“骆骆来了啊,楠楠呢?”说着头外门口转了转。陶骆嘴巴微张,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