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失忆
第六日，黑瞎子和解雨臣离开了西王母宫。 第十日，吴邪和胖子等到了张起灵。 只是从陨玉里出来的张起灵状态非常不好，整个人浑浑噩噩，时不时发出两声模糊的念叨。 吴邪给张起灵检查着身体状况，张起灵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一样任由他摆弄却给不出任何反应。 “这……怎么办啊？”吴邪感到十分心焦。 胖子按住张起灵的太阳xue看他的表情，“不会吧，小哥傻了？” “不可能。” 吴邪不相信张起灵会傻掉，在他再次发出声音的时候，吴邪连忙凑近去听，就听到他不断重复着一个名字——“阿离。” 吴邪脚下一软，差点坐倒在地上，他急切地问道：“你是不是见到之之了？她也在陨玉里？她怎么样了？她怎么没有出来？” 张起灵保持着呆呆的表情看着吴邪，似乎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 胖子一把将吴邪拉开，“天真，你冷静一点。” “我怎么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啊？”吴邪痛苦地抱住头，“这一路上发生了这么事情，一件比一件更让我难以接受，我受不了了……我真的快受不了了……” 胖子见吴邪这副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最终只能拍拍他的肩膀无声安慰。 待吴邪的情绪平静下来，胖子说道：“我们的食物不够了，还是尽早带小哥出去。” “可是……”吴邪望着那蜂窝状的陨玉黑漆漆的洞口，“文锦阿姨她……” “再等下去，我们恐怕都得饿死在这儿，你胖爷我已经饿了好几天了。”胖子苦着脸说道。 吴邪垂下头，很小声地说：“再等等吧。” 胖子无奈，他用脚都能猜到吴邪想等的人是谁。 张起灵裹着毯子和胖子挤在一起在一旁睡下了，吴邪依旧望着陨玉出神。 不远处用来接水滴的水壶又一次装满了水，吴邪终于放弃了等待。 张起灵陷入了昏迷，吴邪和胖子把他架了起来准备离开。 吴邪回望了一下那巨大的陨玉，这次他却惊叫了出声。 胖子被他吓了一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只见那漆黑的陨玉洞孔二三十米深的地方竟出现了一张苍白的人脸。 那张脸不是他们熟悉的任何一张脸，那张脸表情极度阴森，骇人至极。 然而再一看的时候，那张脸便猛地往后一缩似的又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看到了吧？”吴邪的声音涩得像生锈的发条。 胖子的脸色看起来显然比吴邪还吓得厉害，他僵硬地点点头，随后问道：“你没认出来？” 吴邪疑惑地看着他，胖子指了指他们身后端坐在王座上的女尸──他们之前认为那是西王母的尸体。 这下，吴邪吓得几乎无法动弹，正当这时，那陨玉孔洞里竟传出了声响。 两人面面相觑，都梗着脖子不敢转头看。 “你们在干嘛？”一道让他们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 “之之？！”吴邪惊得差点跳起来。 胖子连忙掐了一把他的胳膊，压低声音：“你仔细点，不太对劲。” “我不是她，”“姜之离”走近他们，看了眼不省人事的张起灵，“时间不多了，先离开这里。” 吴邪一脸戒备，往前移了半步挡住了她看向张起灵的视线，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和之之长得一模一样？” “姜之离”给了他一个轻蔑的眼神，“我没必要告诉你，你们走不走？” “你不说清楚我们是不会和你走的。”吴邪坚持道。 “姜之离”没理他，转而问胖子：“你呢？你也不走？” 胖子看着吴邪，踌躇道：“天真，咱再不走的话，就算等到了人，恐怕也走不出去了。” 闻言，吴邪颇为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似乎根本没有想到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下一瞬，“姜之离”直接干脆利落地把吴邪打晕了。 她把吴邪扛了起来，指着张起灵对胖子说：“你带着他，跟着我。” 半路上，吴邪醒了过来，他也没说什么闹着要回去的话，只是满脸都写着不高兴。 张起灵倒是比吴邪醒来得早，但是一直恍恍惚惚，胖子絮絮叨叨和他讲的很多，最终无奈确定张起灵失去了记忆。 后来张起灵又因为高热再次昏迷。 胖子还执着于套“姜之离”的话，可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一行人在峡谷里又走了一天一夜，他们都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姜之离”指了指前面的一处隘口，说道：“穿过那里，再走一两个小时就能回到戈壁。” 她的声音顿了一下，“要是这样你们都还死在了这里，就说明是你们该死了。”到时候姜之离可就怪不得她了。 她回想着姜之离避开摆渡人和她说的话，忍不住带着几分讥讽地对吴邪说道：“她居然会看上你这样的废物。” “什……什么？”一直处于恍惚状态的吴邪没有听清楚她的话。 “姜之离”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没再重复说过的话，转过身，很快就消失在了一片绿色之中。 吴邪摇了摇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了一点，他倒也没纠结“姜之离”说的是什么，“走吧。” 当他们看到等在外面的潘子和定主卓玛等人时，终于松下了一直强撑着的神经，放心地晕了过去。 吴邪一觉醒来，时间已经过了一天半。 扎西见他走出帐篷，连忙喊住了他：“我有个东西要给你！” 他拿出了一颗铁弹子，“这是姜小姐八天前给我的，让我交给你。” “她八天前就出来了？”吴邪又惊又喜地接过，“她还有没有说什么？” 扎西摇摇头，说道：“姜小姐似乎很匆忙，把东西给我之后就离开了，对了，她还借手机发了一条消息。” 吴邪端详着手里的铁弹子，好像突然间就找到了慰藉。 塔木陀一行，本来是为了寻找答案，如今倒更像是入了一场牵扯着千丝万缕谜团的局。 他看到了不远处靠在岩石上望着天的张起灵，他们初见时张起灵就是这样站在窗边望天，那也是他和姜之离的初见。 吴邪在张起灵旁边坐下，“你还是什么都记不起来吗？” 张起灵摇头，眼神渺远而空旷，吴邪在他眼中看到了一种宿命般的悲凉。 “你记得之之吗？” “之之？”张起灵重复着这个名字，眉头微微皱起。 吴邪摊开手露出了那颗铁弹子，“有印象吗？” 张起灵没有反应。 “她叫姜之离，你刚从陨玉出来的时候一直喊着她的名字，她是你……很重要的人，也是我很重要的人。” “不记得。”张起灵的语气很平淡，说完便把目光转向了天空。 吴邪叹了口气，学着他的样子也看起了天。 天很蓝，纯粹的蓝，没有云，仿佛一块凝固的油画幕布。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看天呢？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也在看天。”吴邪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 “干净。” 干净得不会留下一丝痕迹，就如同他的记忆，哪怕被抹上过别的颜色，也从来不会有永恒。 亘古不变的，只有那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