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憩的贵妇人,她白净的素手,正搁在锦缎罗织的长裙上,尽管我从来没见过她的 面孔,但我却知道她是谁。 「……mama……」 每次这句话一唤出口,梦就会醒来,别说期盼中的拥抱,就连那张面孔都没 有机会看到;掌管梦境的神明,就像我那变态老爸一样,吝于给我这点宽容,所 以我儿时曾因此很讨厌作梦,不过,这个梦境在我六岁以后,有了改变。 前方的光影在呼唤声中消失,但新的光影却在我身边出现,「不可以总是这 样叫我喔,我……不是你的mama,你可以叫我jiejie。」 穿着一袭简便的雪白衣裙,不施脂粉,任一头黄金色长发自然披散腰间的月 樱,就像月亮里的仙女那么美丽;有着慈母般温柔的少女嗓音,带着三分遗憾、 三分浅浅的忧愁,轻声安抚我的不安。 「约翰,不要害怕闭上眼睛,不要怕作梦,jiejie的手在这里,你握着它,姐 姐哪里都不会去,会永远陪着你。」 当月樱jiejie握住我的手掌,露出温柔的微笑时,彷佛身上都焕发着圣光,可 是,为什么在这层光华之后的黑暗,是那么样地辽阔,无边无际得让人心怯? 会不会……月亮之所以皎洁,就是因为她总在黑暗夜空中出现。因为有这样 的黑暗,所以明明握着我的手,约好她哪里也不会去的月樱,也在国家和我之间 作了取舍,放开了我的手,在万众祝贺声中,成为了金雀花联邦的夫人。 而在那之后,这个梦境就陷入了更深远的黑暗,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周围也 静得怕人,没有月色来照亮黑暗,我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移动,只能在黑暗中作 永恒的等待……因为这样,所以我讨厌作梦。 可是,今天这个梦似乎有了一点不同,在那一片深沉的黑暗中,慢慢地出现 了一个光源。没有月樱那么明耀,和天边的月亮相比,它只是子夜时分挂在街角 的一盏昏黄小灯,但即使如此,它仍是照亮了这一片黑暗。 我没有看见光源中人的相貌,只依稀感觉到,那是一名美得如似天仙般的清 艳少女,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裳裙,几下街头漫步,轻轻巧巧地出现在我旁边,贴 在我耳畔,用一种似曾相识的嗓音,甜甜地说着一句有异国风情的话语。 「JOHN!RELA,OPENYOREYES……」 甜美而温柔的声音,彷佛是一个无形的魔咒,让我一下子从梦中急遽惊醒, 可是,在由深沉梦境脱离的过程中,一种剧烈的反胃感觉,强力地压迫着我的呼 吸器官,让我伴随着猛烈的咳嗽,由睡梦中回复清醒。 第2卷 第3章 东方文化 「呕……」 「小弟!」 「呕……呕……」 在咳嗽与连串作呕中醒来,我差一点就呛得再昏过去,好在能喷出体外的东 西,之前就已经喷得差不多,现在只是不住的干呕,忍受那种彷佛要把整个胃部 翻转过来的难受。 朦胧中,我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彷佛我正被几个人牢牢地抓住,四肢无法 动弹,连些许挣扎都做不到;一只不知是谁的手掌,捂在我口鼻之间,不让我喊 出呼救;而眼前彷佛有什么东西,是我不想去看,但又被强逼着去看的东西,脑 里乱哄哄的一片,呼吸更是困难,心里好像在疯狂呐喊着些什么,可是我却听不 清楚,什么也听不清楚,只有那股像是要捣碎整个身体的呕吐感觉,一波又一波 地冲击理智。 「呕……呕………」 幸好,一只雪白柔皙的手掌,适时地给了我抚慰,不住轻拍我背后,将那剧 烈的咳嗽与呕吐给平复,把我的意识给拉回了现实世界,随着眼前景象由模糊变 为清晰,我也看清了那个一直守候在我床边的女人。 「姐……jiejie?你一直守着我?」 「躺着别动,心灯先生说,你这次的内伤不轻,他虽然用禅定印法帮你调理 内息,但还是要好好休养两天才行。」 月樱用一根丝带把长发盘系在头上,挽起衣袖,露出雪白的玉臂,从旁边的 脸盆帮我打水洗脸,熟练而俐落的动作,让我感到一股久违的怀念,彷佛回到当 年她云英未嫁时,照料染风寒发烧的我,一昼夜守在床边,不眠不休的情景。 「姐,我口好干……」 「胸口的感觉好点了吗?如果气息顺了,才可以喝水,这杯茶你慢慢喝,别 呛着,我另外帮你熬了汤,一会儿你先喝着,再躺下多睡一天,养养精神。」 月樱身上传来淡淡的血腥味,那是我昏迷前大口喷洒上她衣裙的结果;从那 鬓发散乱、额上见汗的憔悴容颜,可见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也并不好过,直 到我清醒过来,她紧蹙的娥眉才展放欢颜。 而在我喝茶被呛到,咳嗽出声,她轻轻拍着我后背时,我才留意到,月樱手 掌上真的在焕发柔和白光,被这片白光洒照过的部位,不适感觉顿时减轻。当咳 嗽停住,我反手握住她掌心,很讶异地问她,为什么会使用回复咒文? 「在金雀花联邦呆久了,上慈航静殿的机会很多,莱恩建议我学一点防身技 巧,我……笨手笨脚的,学不会什么上乘武术,就学一些照顾人的光明系魔法了 你别笑啊,我知道自己这方面没天份的……」 「傻jiejie,学光明系魔法不靠天份,只有天资聪颖、心灵不纯洁的人,练一 辈子也练不出东西的。」 月樱似乎对自己笨拙地使用回复咒文一事,感到相当羞赧,一直要我别用这 取笑她;我则是觉得这很有趣,因为光明系魔法七成以上都是向神明借力,如果 心灵不够纯净,又不肯花长时间去练习,那借上半天也只能借到个屁,所以修练 光明系魔法失败的人,转投黑暗系魔法的例子比比皆是,但月樱……她似乎在这 方面颇有天份。 想想也觉得好笑,这么一名女神般的美丽jiejie,为什么我梦里会有那样的联 想?什么黑暗?什么乌云?这样子的杞人忧天,真是可笑之至。 「心灯先生说,你的情形很怪异,他从所未见,要好好思索一下才能对症下 药,在那之前,要你安心休息,别急着练功。」 「去,事前说他保证没事,事后放这种马后炮,说什么都是他在说……」 「其实,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也鼓励你尝试,也不会把你害成这样。」 「这是老毛病,从小就这样了,每次要练功,就会呕血呕得乱七八糟的,然 后病上好一阵子,搞得身体越来越弱,最后只好放弃。」 这次能苏醒得这么快,心灯居士果然有一手,不然以往起码得昏去三天。可 是这个排斥好像只针对玄武真功,不然为什么在南蛮修练兽王拳就可以没事?然 而,总记得小时候是练什么就吐什么,连那么天才的变态老爸都束手无策,所以 我才放弃练武的…… 「奇怪,以前我照顾你的时候,你虽然总是偷懒贪玩,不肯学伯父的技艺, 但不记得你有这样的病啊。」 「谁知道,时间太久了,对那时候的事情,我很多都只有个模糊印象,记不 得了。」 有那么一瞬间,月樱露出了淡淡的忧伤表情,我不太敢肯定,想要再问,她 已经起身去取来汤。我有点困惑,不知道她愁容的理由,是我刚说错了什么吗? 还是……月樱她想起了什么? 忘记……是月樱想起了那个对她失约的男人吗?那个没有能好好守护公主的 骑士? 这个念头让我相当不愉快,而当月樱把汤端来,我一口一口地啜饮着那浓郁 而苦味的汤汁时,尽管月樱就在我面前,但我心情实在高兴不起来,反而给呛了 一下。 「咳、咳……」 「怎么了?呛着了吗?没大碍吧?」 月樱急惶地靠过来,坐上床沿,轻拍我背部,却浑没发现胸口的春光乍现。 从她下垂的领口,我看到了一片雪白的胸部,里面的胸衣包裹着她饱满的乳 房。我稍微调整角度,略显大的胸衣,遮挡不住她白皙的胸部,从我瞥去的角度 简直可以一览无余。 见着这幕美景,我色心顿起,可是才要进行偷香窃玉之举,月樱就已经察觉 轻轻巧巧的一挪身,整个躲了过去。 「小弟。」 月樱的嗔怪,让我只能放弃蠢蠢欲动的欲望,毕竟面对一名谆谆告诫我注意 身体、别贪图短暂yin乐的女性,我除了低头认错,还有什么好说?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我还没有来得及找阿雪问话,确认一下昨天的状况 茅延安就来接我上班,路上也顺道解释一些事。 关于三日内练武有成的命令,国王陛下不会再宣召我进宫询问,原因是茅延 安扛起了善后责任,昨夜请动心灯居士亲自入宫向国王陛下解释,由于体质问题 我已练武失败。 光之神宫的大人物亲临皇宫,我们那个全无骨气可言的国王,险些从人家的 帽子一直膜拜到脚底土地,最后心灯居士被迫留下,为国王陛下讲解养生之道, 顺便接受国宴款待。 另外,今天首要面对的大事,则是索蓝西亚的奇袭事件。 索蓝西亚在我国境内发动突击队,想要绑架优秀匠师一事,假如不是因为发 生在这种时候,一定会酿成巨大问题,因为这群精灵谁不好惹,偏偏惹到冷翎兰 的头上,以这女强人的刚烈个性,哪有不强力反击的道理? 「现在这种情形……大概会私底下暗斗好一阵子吧。那票精灵看起来斯文, 其实是最擅长搞这些外交斗争的种族了。」 茅延安的评估其来有自。索蓝西亚的文化,与其历史一样是悠远流传。与人 类的历史不同,他们除了之间曾几次受外敌入侵,或是遇到世界大战级数的危机 因而面临传承危机外,他们从来不曾发生过内斗或是叛乱,这点倒称得上是相当 优雅而高智能的种族。 不过,尽管爱好自然与和平,却不代表他们对于其他的人形种族,也有同样 热爱。长年与人类、兽人、矮人明争暗斗,相互争夺生存权利,他们早就磨练出 了一套以典雅的仪态,洗链地干着龌龊事的本领。 「即使同样手染污泥,精灵仍然会比人类优雅百倍。」 这是索蓝西亚的自负,也许罗赛塔的矮人们,会咧着大嘴嘲笑,不过至少从 阿里布达、伊斯塔、金雀花联邦这三个人类大国的角度来看,确实没什么资格说 精灵卑鄙,因为那句索蓝西亚格言的背后,还包含另一个意义:精灵的手即使染 黑,也只是染着污泥,绝不会像人类那样染上污血。 「总之呢,刚刚收到的消息是,索蓝西亚……不,伦斐尔王子要举行公开会 议,向各国交代一些事务。」 我兴味索然地答道:「喔,莱恩和翎兰臭婊很努力嘛,终于逼得索蓝西亚点 头了,不过,该不会是在会议上说一堆慢条斯理,有等于没有的狗屁东西吧?」 「不管会说什么,精灵们的发言都是慢条斯理、长篇大论,但是这一次能逼 得索蓝西亚点头,放弃与伊斯塔联合,最大功臣其实不是莱恩和冷二公主,而是 贤侄你喔。」 「那是我用惨痛代价换来的……」 确实,如果没有我适时地出现在那里,那票精灵可能早就完成了绑架的工作 扬长而去,冷翎兰就算知道敌人身分,也很难下手查办。 当然另一个可能,是织芝被迫施展她未算上乘的武技,打一场胜败难料,却 肯定双方伤亡惨重的战役。但不管怎么样,不可能把伦斐尔给逼出来,自然也不 会把索蓝西亚逼到这个不能再隐身暗处的处境。 「如果伦斐尔不露面,这个会谈就有得拖了,尤其是前阵子本来有消息,索 蓝西亚已经和伊斯塔交涉,要联手搞砸这个会议……」 「什么?他们不知道这样子对他们没好处吗?」 「有时候,人们如果少拿了好处,那就会希望大家都没好处可拿。如果这个 和平会谈成功,获益最大的可不是索蓝西亚和伊斯塔。」 「但没有各国联合的外力,伊斯塔不可能独力压倒黑龙会,取回那些失窃的 技术啊?」 「问题是,如果借助诸国外力,压倒黑龙会之后,各国一起分杯羹,机密更 没可能守住,一样不划算啊。」 有时候,我常常以为自己的思考够现实、够残酷,不过最近这个月以来,我 却常常发现所谓的现实,远比我料想中更要残酷。残酷的理由,不是人们为了现 实,作出冷血却明智的取舍抉择,而是他们明知道这条路的尽头是死地,却仍开 心地搂抱着滚下去;最无奈的事,就是我无力改变这一切,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 们拉住我,陪这群蠢蛋一起走向毁灭尽头。 「很残酷是不是?明明大敌就在眼前,人们却为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