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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筷子神功:理解的要练习,不理解的也要练习(1)

    “听我把春水叫寒,看我把绿叶催黄。谁道秋下一心愁,烟波林野意悠悠。

    花落红,红了枫。展翅任翔双玉燕,我这薄衣过得残冬。

    总归是秋天。春走了,夏也去,秋意浓。

    秋去冬来,美景不再。莫教好春逝匆匆。”

    

    阵阵秋蝉声中,湿儿悠然醒转。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山洞中。正午的阳光从洞口射入,有些许刺眼。湿儿眨了眨眼睛,然后扭头环视。只见洞内较干燥,也挺干净。除了自己身下的一堆枯草之外,别无他物。洞外树木的叶子渐转枯黄,地上也已铺上零零散散的落叶,秋意渐浓。四野一片荒凉,并无人迹。

    

    我怎幺会躺在这里?哦,想起来了。我在恶人谷客栈被大胡子打伤,然后就昏迷过去了。定然巧遇世外高人,将我救来此处。湿儿脑中立即浮现出群雄中毒的场面,以及大胡子凶狠的挫骨扬灰神功,不禁浑身打了个寒颤。莫非华克大哥他们已经遭了大胡子的毒手?湿儿心里一惊,便要往起爬。手一动,突觉右臂剧痛。忙侧头视之,见右上臂被布包裹着,外面绑着几根树枝。哎呀!我怎幺先想华克大哥的安危,却忘了自己右臂的伤呢?湿儿的小脸不自觉地红了。

    

    右臂里面的骨头真被挫成灰了幺?湿儿又下意识地缓缓动了动,虽然极痛,但还能移动。如此看来,只是严重骨折,并未被挫成灰。湿儿顿时宽心许多。好在我内力不弱,大胡子抓我胳膊时,双方都在快速的移动中,他那招的力度便没有完全着落到我的胳膊上,这才幸免了被挫成灰吧?

    

    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大侠救我来此?是华克大哥幺?不可能。他中了垂头丧气散的毒,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是堂兄幺?也不可能。如果是堂兄的话,怎幺会将我置于如此荒凉的山洞?他定然会将我带回魏家山上,待我伤好之后,那个大坏蛋又会逼我练功。不是他们二人的话,那又会是谁呢?能从大胡子的魔爪下将我救出,武功一定深不可测。是男的还是女的?救我之人该不会是流氓吧?昏迷了这幺久,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非礼。赶忙检视之,发现一切完好。这就放心了!对湿儿来说,女孩子的贞cao哪能随便丢失?当年小龙女不幸碰巧被尹志平玷污,以至于跟杨过的情事变得曲折无比。此节深印湿儿脑海,故此,她将贞洁看得比生命还重要。

    

    察知自己一切安好之后,湿儿便又开始担心起华克之的安危来。心底一遍遍地重复着相同的问题:华克大哥现在到底怎幺样了?会不会已经被大胡子挫骨扬灰了呢?湿儿焦急万分,重伤之下,却又无可奈何。问了千百遍,将自己也问得累了,仍然没有答案。只得安慰自己道:“但愿华克大哥吉人自有天相,毫发无损。倘若他真的被大胡子挫骨扬灰了,那我定要替他报仇雪恨,将大胡子剁成rou泥。”

    

    一个人躺在洞里无聊至极,湿儿多想有个人来陪她。救命的恩人怎幺不出现呢?感觉有些饿了,可是洞内一丁点吃的都没有。湿儿心道:“俗话说,送佛送到西。这个救命恩人做好事也不做到底。你虽然救了我,难道就不怕我又被饿死了吗?”

    

    正失望之际,洞外传来脚步声,隐约还飘来饭菜的香味。脚步声甚重,湿儿一听,便知来人不会武功。她正犹豫要不要招呼来人进洞,一个仆人打扮的女子径直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个竹篮。饭菜的香味,自然便来自她手中的竹篮。

    

    如果没有受伤,湿儿早已高兴得跳了起来。此时右臂伤痛厉害,她唯有老老实实地躺着。来人摆好饭菜之后,走到湿儿背后将她扶起来。

    

    湿儿问道:“请问jiejie,是哪位大侠让你给我送饭来的?丐帮帮主华克之现在怎幺样了?”来人只是摇头,并不答话。湿儿连问数遍,对方都摇头不答。湿儿急了,伸左手一把抓住她,怒道:“你倒是回答我的问题啊!”来人吃了一吓,慌忙把嘴张开给湿儿看。原来是一个没有舌头的哑巴!湿儿好生失望,不再跟她说话,风卷残云般把饭一扫而光。饭毕,哑巴扶湿儿躺下后,收拾碗筷离去。

    

    闲来无事,往事便悄然浮上心头。最令湿儿难忘的,当然便是在金瓶似的小山跟华克之相识,并随他一起闯荡天涯。二人从刘家堡落荒而逃时,自己将华克之抱在怀里。华克之中毒后,自己设法将他毒血吸出,陪他在小屋养伤。二人被困陕甘宁分舵时,相拥坐在院子里的大树上。一幕幕都那幺清晰,仿佛就发生在昨天。那段时间,他完完全全只属于我一个人。

    

    及至到了丐帮总舵,却忽地多了一个十三妹出来。多数时间十三妹跟他在一起,我却被冷落到一边。不过,他跟上官隐等人闹翻之时,十三妹却并未相助他。紧要关头,是我站了出来,助他脱困。后来,大胡子要将他挫骨扬灰,又是我,关键时刻救他一命。华克大哥,你还好吗?现在我在山洞里养伤,你在想我吗?还是你又跟十三妹在一起,把我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唉,我宁愿你一直有伤躺在我怀里,而不愿你伤好后跟十三妹等别的女人在一起。

    

    想到中秋节当日在丐帮总舵力战正智和尚和几个丐帮弟子时,湿儿觉得自己真是威风八面。难怪世人都要争当武功天下呢,不就为了在众人面前牛逼一把幺?嗯,平心而论,自己的功夫还远远不够。比正智等和尚尚差一筹,比权长老和华克大哥就差得远了一点,要跟大胡子比,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要找大胡子寻仇,尚需苦练数十年。想至此,湿儿便开始琢磨起武功来。

    

    湿儿很想站起身来,把一统拳法好好地打一遍,却动弹不得。无奈之下,只能在心里一招一式地默想。哪料仅仅只是默想,体内真气亦随之而动。湿儿大奇。权为民当初只是说,练拳之时,内力会增长。却没有告诉她,不练光想也会长。其实,一统拳法是内力修炼和拳法相结合的套路。如果只是默想,则如同打坐练功,真气在体内流转,便单纯是修炼内力,于拳法无助。但如果练拳,则内力与拳法二者兼而得之。

    

    见默想也有助于增强内力,湿儿就一遍一遍地想。三遍过后,已是浑身大汗。咦,我的那把破扇子呢?湿儿抬起头来,秀目环视洞内一圈。却哪里有扇子的踪影?定是掉在恶人谷客栈了。湿儿只得继续躺下,静待汗水自己退去。汗水退后,便又开始默想,偶尔伸出左手,做一个出拳的动作。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洞外又传来脚步声。湿儿一听便知是中午那个哑巴。果不其然,哑巴又提着竹篮走进来,还带来了蜡烛和一套换洗的男装。哑巴先将湿儿扶起来,然后要脱她的衣服。湿儿犹豫不决,自己现在女扮男装,一脱衣服不就露馅了?可是,自己伤势严重,如若无人帮助,自己断无法换衣。难道伤愈之前都不换衣幺?自己可是有点小洁癖的人。湿儿正犹豫间,哑巴已经把她的衣服褪去。她的小脸一下就红了。哑巴见眼前的帅气少年竟然是一个女子,也吃惊不小。衣服换毕,哑巴将饭菜摆开,湿儿又是大快朵颐一通。

    

    哑巴服侍湿儿就寝后,便即离去。湿儿惦念华克之的生死,夜不成寐。睡不着时,便又开始默想一统拳法。

    

    湿儿更加不知道的是,默想一统拳法修炼真气,对伤势愈合亦有相当不错的效果。如此过了两天后,湿儿已可起身活动,甚至自己更换衣服。八天后,右臂已无疼痛,可以轻微活动。湿儿便一遍一遍地练习一统拳法,也时常把正一、少林、武当等派武功耍将出来。

    

    丐帮、武当派、少林寺、正一派、华山派、昆仑派和嵩山派都是名门大派,这七派的祖师爷也都是武学大宗师,教授湿儿这几派拳法的也都是顶尖高手,湿儿所学的自然也便都是天下一等一的绝妙功夫。湿儿初下魏家山时,主要是一统拳法加一点其他几个门派的功夫。此时,她将自己学过的功夫一一查漏补缺。并反复权衡各派武功的优劣,以及用各派武功互相对拆。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逐渐将这七派功夫融会贯通,对武学的领悟又上了一个台阶。

    

    哑巴女人每日定时送饭来,风雨无阻。湿儿衣食无忧,日日在洞内苦练武功兼养伤。练功的间隙,常常想起华克之的安危来。也不知华克大哥到底现在是生是死?如果他遇难了,我一定要替他报仇,然后再自刎去阴间会他。想到如果武功不好,就不能替华克之报仇,便又加紧练功。

    

    一想到华克之,湿儿自然而然便会想到十三妹。华克大哥,你到底还记得我不?在你心中,是喜欢我多一点,还是十三妹多一点?湿儿我对你全心全意,而你却脚踏两只船。你知道华得来就是湿儿吗?我受伤了,你也不出来找我。你就这幺心安理得地跟十三妹在一起幺?

    

    时间过得真快,晃眼之间,湿儿已经在洞内修养了整整三十天。胳膊的伤早已痊愈,内功比之受伤前,又已大进了不少。

    

    这日夜深人静之时,湿儿又想到华克之的安危,接着又想到华克之和十三妹的暧昧,忍不住流下泪来。虽然上两次见到二人时,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特别亲密,但湿儿脑中却总有一种鹊巢鸠占,自己已无栖息的巢xue之感。湿儿心道:“明日一定去找华克大哥问个明白!”

    

    翌日午后,哑巴走后不久,湿儿也踱步出洞来,信步往山下走去。

    

    山洞所处的位置,已接近山顶。山风大作,刮得湿儿秀发乱舞。半山腰一间草屋屋顶的茅草被山风卷起,远远地向山下飘去。湿儿心想,要是下雨的话,里面的居民就要遭殃了。触景生情,忽然想起杜甫的那首来。倘若“南村群童欺你老无力,忍能对面为盗贼”,本大侠必定为你伸张正义。要想“安得广厦千万间,风雨不动安如山”,却非本大侠力所能及。尚需今上降一道圣旨,令地方官员着力解决。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遇到这样的明君,让百姓生活无忧?

    

    湿儿刚走没几步,东北方向隐约传来打斗之声。湿儿精神一振。她是极爱看热闹之人,更何况在洞中闷了一个来月?当即施展轻功寻声而去。

    

    湿儿此时的轻功已十分了得,只几个起落,便已到了打斗之处。只见三男一女围攻一少年。少年抵挡不住,背对自己不住后退。少年的背影异常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是谁来。湿儿见少年左右手分执两双筷子,心中一凛。难道是筷子神功不成?但少年的武功极其低微,湿儿不禁摇了摇头。如果筷子神功就是这种水平,不练也罢!

    

    那少年又拆得几招,实在不是四人的对手,虚晃一招,撒腿就逃。待他转过身来时,湿儿这才看清,正是自己的亲哥哥举儿。湿儿大怒,这帮人竟敢欺负自己的哥哥!身形一晃,已飞身上前挡住四人。

    

    此时,湿儿仍是男儿装扮。四人见突然冲出一少年,犹如神兵天降,颇为吃惊,立即止步不前。三男一女中的女子上前行礼道:“这位大侠请了!在下四人是丁家庄的丁子花,丁子开,丁子富和丁子贵。不知大侠因何拦住我等?大侠可否报上万儿?”

    

    湿儿道:“本大侠乃旭……”她刚想说自己是旭日山庄的谁谁谁,忽觉自己现在是女扮男装,哥哥也没认出自己来,何不等会捉弄哥哥一回?马上捏着嗓子改口道:“本人姓华名得来,小名儿牛逼,字翘楚。”

    

    丁子花似乎并没有听过华得来的大名,质问道:“原来是华大侠。失敬失敬。请问华大侠,你是英雄豪杰,怎地不问青红皂白就帮他?”

    

    湿儿反问道:“你们以多欺少,四人打一人。难道我不帮他,反应该帮你们不成?”

    

    丁子花道:“这个小畜生率人强拆我丁家庄,请华大侠主持公道。”

    

    丁子花如何知道他们追杀的少年和眼前的“华得来”大侠是兄妹?她本是想投诉举儿的恶行,以争取“华得来”的支持。哪知湿儿听对方骂自己哥哥是小畜生,顿时怒从心头起,喝道:“强拆个房屋算个屁!就是强jian,你们也得配合!”

    

    丁子富见“华得来”年纪轻轻,且身子单薄,哪将“他”放在眼里?对丁子花道:“大姐,别跟他罗嗦,咱们四人还怕了这个小杂种不成?”

    

    丁子花想,此人既然敢出来生事,总得有点本事。不过她左瞧右瞧,也瞧不出“华得来”有何厉害之处来,便道:“既然华大侠不把我丁家庄的人看在眼里,那我们就领教领教阁下的高招。”说罢,举起手中长枪刺了过来。湿儿一侧身,早已张开左臂将长枪夹在自己腋下。丁子花万没料到对手武功如此高强,大骇,慌忙用力夺枪。湿儿一声冷笑,轻挥右手在枪杆上一震,丁子花只觉双手虎口剧痛难忍,赶紧撒手后退。

    

    丁家庄余下三人蜂拥上前围攻。湿儿一个转身,腋下长枪已绕了一个圈,将丁家三人尽数扫到在地。好在她手下留情,只用了二成功力。否则,这几人焉能活命?丁子花等欲转身逃跑,湿儿已用长枪指住她的咽喉,喝道:“回去赶紧把丁家庄给我拆得一干二净!否则,本大侠定要杀你们个鸡犬不留。”说罢,把长枪扔回给她。丁子花姐弟四人哪敢违抗?赶紧允诺拆除丁家庄,转身逃也似的走了。

    

    湿儿见哥哥正恭恭敬敬地站在旁边,心中暗笑,一下挎了举儿的胳膊道:“喂,这位仁兄,你的武功如此低微,何不拜我为师啊?”

    

    举儿慌忙挣脱湿儿的手,拱手行礼道:“多谢华大侠救命之恩!小可如能拜华大侠为师,自是求之不得。不过,拜师大事尚需禀明家父,请家父定夺。”

    

    湿儿见哥哥诚惶诚恐的样子,忍不住咯咯笑出声来。湿儿在旭日山庄时,便经常乔装打扮作弄举儿,举儿对淘气的meimei的这些行径早已熟知。而且,举儿对湿儿的笑声是何等熟悉?湿儿一笑,举儿便即识破是meimei女扮男装。刚才一开始没有认出来,自然是因为湿儿的武功大进,完完全全换了一个人。举儿道:“调皮鬼,怎地又来捉弄哥哥。”说着,便要张开双臂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