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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我不知道我的女同学在想什么这件事

     明森

    我觉得,我的前桌喜欢我。

    我和她住在同一个小区,她是最近搬过来的,房子是租的,她一个人住,这些都是她告诉我的。

    现在是进入高三前的暑假,我每天都有和哥们去打球,夏天嘛,出汗是难免的,我之前的同桌嫌弃我身上都是汗臭味,但是我前桌不会,她说我是"出汗芙蓉",还会借纸给我,她人真好。

    事实上,我最近在追另一个女孩,我们是打篮球认识的,她留着男士短发,是有点帅帅的类型,会打游戏,性格不错,成绩又好,我从上学期就开始喜欢她了。几个月前我鼓起勇气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和她说晚安,但是她没有回我,可能已经睡了。但是她前几天给我发消息,说要借我的照相机,可是我放完假回学校来才发现我的相机落在老家了,想要回去取也来不及了,她发消息说"算了",语气有点失落吧,下个月她就要生日了,我想送个礼物给她,说不定这样我们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

    我想买个篮球给她,也就一百多块吧,但是她家里已经有一个了,万一送给她之后她不用呢。我问了我的前桌,她说送礼物要投其所好,还问我要送给哪个女孩,好像很关心我的样子。短发女生很喜欢玩魔方,我就买了一个小魔方的挂件准备送给她,可是礼物还没送出去,就被班里那群损友知道了,传得满城风雨,我被他们弄得下不来台,却也不好意思送给那个女孩了,正好我同桌的生日和她的很接近,我就送给同桌了。

    经历了这个事之后,我也就放弃了,我前桌说我追的那女孩喜欢女生,她的对象就是天天在楼下打乒乓球的另一个短发女生,其实我也不介意她是女同,但是她既然已经心有所属,我也就不好再打扰她。

    我前桌平时骑自行车上学,偶尔也步行,但她不走人行道,往有车的地方走,问她为什么,她说骑车的时候习惯往那里走了,经常忘了要走人行道。怎么会有人这么呆啊。不仅如此,她的书包拉链从来不拉,经常被别人提醒。总之,她看起来是有点迷糊的类型。

    我前桌上学的时候经常会去买糯米团,在教室的时候我和同桌说我上学碰见她了,我同桌说我傻,问我有车为什么不顺便载她,连献殷勤都不会。我看他才傻呢,他平时和他女朋友吵架的时候和小学生一样,我都不好意思说他。不过,之后上学路上再碰上她,我会问她搭不搭顺风车,她倒也不见外,直接就上我车了,老实说,除了我姐,我还没载过别的女生。在车上的时候,我前桌的大腿时不时蹭着我,弄得我心痒痒的。

    之前七八月份的时候,明明天气那么热,她却还穿着一件秋季校服,不过我们班里很多女生都这么穿,我问她为什么,她说“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女人的脾气还真是难以捉摸。

    有一点我还挺介意的,我前桌她有一个关系很好的男性朋友,她经常坐人家大腿上,问他们是不是交往了,他们都否认,就算是好朋友,这样影响也太不好了,不过她不是我女朋友,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再说,那个男生篮球打得也不好,人也不是很帅,除了比我高一点,也没什么优势,我没把他放在眼里。

    就觉得,我前桌对我,还是有点特别的。之前要去医院体检的时候,她让我顺便载她。那天下着小雨,她坐在我后面撑伞,嘴里还哼着歌,我从后视镜里瞟到她的脸,她笑起来挺可爱的。要走的时候,她还有一项体检项目没做完,让我等她,感觉等了快一个世纪,看表才知道只过了十五分钟。快要等不下去的时候,我听见她在叫我名字,抬起头看见她穿过一个又一个人找我,我觉得我的心好像被投进了一块洗衣凝珠,融化之后起了很多的泡沫,酥酥麻麻地搁在我心里。

    回去的路上,我和她合撑一把伞,我兄弟看到了,表情自然是不言而喻,他肯定是误会了什么,不过我也不好和他解释就是了。回去的路上,她暗戳戳地把手搭在我肩上,但是后视镜里她的表情还挺严肃的,可能是害羞吧。

    今年冬天的降水特别多,经常从早上下到中午。有一天上学的路上突然就下起了雨,可我的雨衣找不到了,我看到她撑着伞走在我前面,我请她上我车,但是下车的时候我车还没停好她就准备走人了,我说能不能和她撑一把伞,她二话没说,把伞扔给我,头也不回地走了。她可能也怕被人说闲话吧,但却愿意一个人淋雨,我挺感动的。

    她也是那种有点酷酷的女生,从来没看见她用粉红色的东西,穿的衣服都是纯色的卫衣,头发也是想剪多短就剪多短,顺带一提,她的头发都是自己剪的——为了省钱,平时经常能看到她两边的头发不一样长,还挺有特色的。她很喜欢红色,我问她为什么她喜欢红色不喜欢粉红色,她说我这个问法很像她妈,问我难道我是她妈吗,这人真不会说话。她有一天在校服里套了一件印着小白兔的卫衣,我问她怎么会穿这么可爱的衣服,她居然说要是我喜欢可以送给我穿,这人连我什么意思都听不出来吗?

    大课间的时候,我和几个哥们偷摸着去打球,三班那个傻子跳起来的时候把我的脑袋给啃了去,后脑勺流了一点血,下午去缝了几针,我同桌和我说后脑勺那里秃了一小块,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失落。

    快要过年了,但是我们学校还在上课,小学生已经放寒假了,晚自习的时候,他们在学校附近放鞭炮,"咻"地一声,鞭炮在空中炸裂开来,班里sao动着不满的声音,我看着她,她在看着窗外,眼神里写满向往,谁叫我们是高三呢,升学的压力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

    晚上送她回家的时候,她差点走到另一个停车场,我扯着她的书包才给她拉回来。在车后座上,她盯着我的后脑勺开始笑,我有点生气,语气不太好,但她还在笑,说为了赔罪,她可以满足我一个新年愿望,我说想要一本真题模拟,她说没钱,我说那算了。说着说着,她把手放到我腰上,开始捏来捏去,我赶快把她送到她家楼下让她下车。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洋溢着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雅晴

    我觉得,我的后桌喜欢我。

    我其实是挺自恋的人,不过我在他喜欢我这件事上有十足的把握。先不说他他最近停留在我身上的目光有多恶心,为了和我搭话使用的理由有多拙劣,为了讲清楚这件事,我决定从几个月前说起。

    几个月前,我搬进了临近学校的小区,某天上学的时候才发现这个憨货也住在这里。我平时上学从来不拉书包拉链,因为这样从里面拿东西很方便,再说,不会有人会对穷苦高中生书包里的东西感兴趣,但偏偏他整天都来提醒我书包拉链没拉。因为他很烦,所以我戒掉了这个宝贵的习惯。

    他的同桌也算会来事的人,当着我的面开他玩笑,问他为什么看到我却不让我搭顺风车,说实话,他没有载我的义务,但他要是愿意载我自然是最好不过,代步工具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发明。他还算实诚,之后他看见我就会主动载我去学校,但有一点我很介意:他好像不知道自己每次开车的时候屁股都会伸得很后面,这样我就会和他有肢体接触,可我那时候和他不太熟,多少有点恶心。

    要命的是,就算天气这么热,他们男生还是乐此不疲地打球,打完球后出了一身汗的雄性动物在开着空调的教室里绝对是堪比生化武器的存在,特别是他们还喜欢挤在空调的出风口那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上学是一种惩罚。

    偏偏这样一个人,之前想去追火箭班的那个帅T。

    去吗?配吗?

    说实话,如果我不认识那个帅T的女朋友的话,也就不会知道她俩之前去约会的时候,那个蠢货中途发了一条"晚安",两人相视一笑,把他的聊天删除了。几个月后她女朋友把这件事当作笑料分享给我。说到这个,我想起来,在她生日将近的时候,那个蠢货问我应该送女孩子什么礼物才好,我和他说我曾经送给我的女性朋友一个摇滚金属骷髅头,他说这很好啊,我想他大概是缺心眼。最后我模棱两可地告诉他要送合适的礼物,他象征性地点点头,我想他大概还是不懂。

    最后他买了一个八块钱的魔方挂饰,这事被他朋友知道了,他们只觉得寒碜,如果他是小学生,那还可以算别出心裁,但他作为一个高中生只想用八块钱泡妞,未免太过异想天开。这场闹剧最后以

    他把礼物送给了他的男同桌收场,他的同桌把这个挂饰别到了饭卡上,我被他们的兄弟情谊所感动,告诉了他那女孩不喜欢男人,但令我大为震惊的是,他说他不介意。他不介意什么?不介意当同夫?总之,他放弃了这段苦恋。

    南方经常下雨,冬天也不例外,细密的雨夹带着刺骨的冷风,呼啦啦地往脸上招呼,我的脸皮被灌进来的风填平了,冬天的底色是冷漠,在这种严肃的氛围里,我的头脑会更冷静,能写出更好的文章。但无论我怎么调整状态,我都找不到灵感乍现的时刻了。以前文思泉涌妙笔生花的日子不过是过眼云烟,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无趣的三流作家。我想,我应该找一些有趣的东西来发觉灵感。

    就这么想着,那个人骑着车从后面叫住了我:"喂!上我车吧。"

    一个恶趣味的想法在我脑中诞生。

    下车的时候,他问我能不能和他一起撑伞,可能是本性使然,我有些抗拒,把伞扔给他之后,我一个人跑了。如果被别人看到我们一起走过来,想想他们的眼神就足够让我恶心。

    即使升入高三,我也不是很紧张,我的任务就是混个一本学历,然后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家写作,但前提是我得靠我的稿子得到稿费,否则一切都是白搭。学习可能不需要天赋,但写作不能没有天赋,大多数人能清晰地分辨出一个作品是否有趣,既不能让人得到启发又无法让人共情的作品生产出来简直就是在往文学的花坛里倒垃圾,而我现在正努力摆脱倒垃圾的命运。“出名要趁早”,可我现在失去了灵感,只能沉溺于无休止的绝望里。

    快要过年了,街上洋溢着热闹的气氛,到了晚上,挨家挨户都挂起了灯笼,点缀在漆黑的夜里。我试图用成堆的试题和资料缓解自己的焦虑,但很快我就精疲力竭,只盼望着寒假快点到来。

    今天依旧没有放假,我在为期末考奋战,规划着我的复习路线,大家都低头不语,看起来都很烦躁。我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时不时传来小屁孩放鞭炮的声音,我很想冲到楼下,顺着学校的栏杆爬到外面去,把那些无忧无虑的小孩统统抓起来烧死。我抬起头,盯着窗外穿插在树叶缝隙里的火花,与此同时,我的余光瞟见了他在盯着我看,我厌烦这种黏腻的目光。

    上午的时候,他的脑袋破了个洞,下午去缝针,后脑勺秃了一块。晚上在车上的时候,他的后脑勺正对着我,虽然我不想笑,但如果发出笑声能让他抓狂的话,我很乐意这么做。这种捉弄方式好像让他有点生气,我随口说满足他一个新年愿望作为补偿,本来就是玩笑,我也没打算履行。

    他送我下车的时候,我和他说其实他这样也蛮可爱的,我很擅长撒谎,不用担心良心的谴责。他肤色偏黑,昏暗的路灯下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结结巴巴地和我说完再见之后就走了。

    "这小子,绝对喜欢我啊。"我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