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第九章 这场雪下了整整三天三夜。 第一天，大雪纷纷。谢老夫人的请安已经开始闭门谢客，于是，谢如柳早起给陈国公主请了安后就回到了院子里。 谢如柳忽然有些累，自己本就是个普通人，一次穿越并不能改变什么。自己难道就要清醒地看着自己，自己爱的人在这场政治屠杀中走向“命定”的结局吗？ 看着窗外飘扬着的大雪，谢如柳的内心从未有过的感觉到“凄凉”。自己不就如这白雪一般，从来没有“自由”。不能在除冬天之外的任何时候出现。太阳一出来，自己就要融化。 谢如柳出来没有如此地清楚，明白一个事实：自己一无所有。 自己的努力只不过是别人弹指一挥间就可以抹灭的存在。谢如柳没有放弃，只是有些迷茫，在怀疑，自己真的做的都是无用功吗？ 第二天，雪还在下。 谢如柳继续着和第一天一样的生活。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怕自己到头来会“输”更惨。 直到第二天的傍晚时分，谢如柳看着院子中那几乎已经于石凳一样高的积雪的时候才开始回过神来。 这雪下得太大了。 等不及到第二天，谢如柳立马派人去主院，问了问公主母亲的情况，得到一切安好的消息后才堪堪的松了一口气。 第三天一大早，谢如柳就起来了，看着好像没有停歇的大雪。谢如柳的内心也是不由的一阵紧缩。 这是要闹雪灾吗？ 连忙叫来流苏，命她去外面的庄子上和店铺里打听，看这大雪到底有什么损害。 “小姐……” 看着迟迟没有下去的流苏，谢如柳有些疑惑地问：“怎么了？” “小姐，您到底要知道些什么呢？您刚刚的要求太宽泛了，奴婢不是很懂。” 谢如柳也觉得自己说得有点云里雾里的，于是补充说道：“我想知道，这次外面的大雪是不是造成了雪灾？店铺和庄子上还有多少余粮？” “是，奴婢这就去问。”说完就要领命下去。 “等等，拿十两银子在身上，可能有要用钱的地方，要是用不完就自己留着吧，回来了给你记五两和着这个月的月银发给你。” 谢如柳本想着去给公主母亲请个安，但是刚准备出门，就看到母亲身边的婆子进来了：“回姑娘，公主想着姑娘今天必定是要去请安的，但公主说，咱们天天在一起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您的心，公主都明白。这雪下的有些不寻常，化雪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冷呢，路上又滑，要是在摔了公主就该心疼了。所以，公主派老身来和小姐说一声，过几天再去请安。” “嗯，我知道了，请嬷嬷回去让母亲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流光，去送送嬷嬷。” 等人都下去了，谢如柳开始思考起接下来该怎么办？ 作为一个受过现代教育的人，谢如柳看不得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不顾他人的死活，这是谢如柳的第一时间的想法。 但是谢如柳明白，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自己想要做的事情，需要有战友。但是，现在到底情况如何还不明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直到下午，才见流苏回来。外面的情况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外面的情况比较复杂。扬州位于江南，气候较为适宜，好久没有出现过如此大的雪了。但是，扬州富庶，又以商业为主，经济较为发达，种地的人比之以农业为主的北方来说，还是比较少的。 城中的灾情还好，但是城外的村庄就不一样了，除了寒冷以外，缺衣少食，大雪压毁压塌的房屋不计其数。 粮食反而不是最短缺的。 谢如柳看着这些情况，有点头疼，一下子扑倒在床上，谢如柳觉得自己还没想些什么呢，就累了，急需补充下脑力。 谢如柳眯了一会儿，醒来已经是吃晚饭的时候。谢如柳今天一天都没出过院子，但是还是狠狠吃了两碗饭，吃完了就觉得暖和了。 对，吃完了就暖和了。 人这一辈子，所求不过就是吃饱穿暖，有开心，有幸福，有追求，有结果。 看着门前院里堆积的白雪，谢如柳忽然想起来，可以用沙土来加快雪的融化。但是现在这天寒地冻的，自己去哪里弄雪呢？ 自己现在能提供的就剩钱了。在生死关头，钱是最没用的东西。 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一睁眼，天已大亮。抬头看去，发现雪已经停了。谢如柳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忙叫来流苏询问：“雪是不是停了？” “是的，小姐，雪真的停了。” “太好了，快，给我收拾收拾，我要去给母亲请安。” 来到主院，一进门，就扑到了公主母亲的怀里。“母亲这两天可还好？”谢如柳抬着头，一脸孺慕地看着陈国公主问道。 “没有。”陈国公主坐在梳妆镜前，披散着头发，相较于平日里的精致端庄，此时的陈国公主是位真正的母亲。 陈国公主将手轻轻地放在谢如柳的头上，抚摸着，脸上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开心。此时的陈国公主还不知道这就是“爱”啊。 在吃饭期间，谢如柳又和陈国公主讲了自己的烦恼。自己不行，那肯定要找更厉害的人帮忙了。 谢如柳最先想到的就是陈国公主，也只想找陈国公主。这可是自己的母亲呢。 陈国公主虽已三十有余，生育了三个孩子，但是多年优渥的生活阻隔了岁月。看上去顶多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 在原书中，陈国公主可以说是个“恋爱脑”。对谢老太太的“冷暴力”无能为力，一直自怨自艾，在家等待着自己深爱的丈夫“回头”。 但是，真正生活在一起才发现，陈国公主能在“娘家”和“婆家”的政治夹缝中生存下来，身下谢家家主的嫡长子，且嫡长子地位稳固，这其中的谋略、智慧和忍耐都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陈国公主听罢谢如柳的“烦恼”，有些惊奇地看着谢如柳说道：“你怎么想起了这个，这是大人该想的事。你还小，想想过年穿什么衣服就好啦。” “我不要，母亲，我不要。” 这是谢如柳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明确地强硬地“反驳”陈国公主。 陈国公主的眼神也变得严厉起来，似在责备谢如柳的不懂事。但是此时的谢如柳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可以”做点什么，并没有看出陈国公主眼神背后的担忧。 父母是永远“战胜”不了自己的孩子的。最后，陈国公主还是拜倒在了谢如柳倔强又委屈的眼神下。 “那你说说，你想要干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在这里说什么？” “母亲，我只知道，我是公主的女儿，如今的锦衣玉食都是天下万民的供养，如今百姓们受了雪灾。我想帮助他们度过这次的危机罢了。” 陈国公主看着自己的女儿，不由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答应了下来，只叫谢如柳下午再来，到时候，会把府里的掌柜会庄子上的管事们都叫来，看能帮些什么。 离开时，谢如柳和陈国公主之间的气氛可以说是“凝滞”。所以主院里的下人们都有些战战兢兢的。还好，公主身边的宋嬷嬷屏退了下人，大家才松了口气。 但除了宋嬷嬷，没有人知道，陈国公主中午多吃了半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