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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风不吹而衣飘飘

    

第十一章:风不吹而衣飘飘



    清风徐来时有杨柳依依,垂柳如女子腰肢摇曳扭摆,沿着湖畔一路归来的青衫男人随手一抓便扯下一条柳条枝儿,极长的柳条枝儿在青衫男人手中依旧支撑得挺起。

    曾闻三千年长江与钱塘江之处有位剑仙横空出世,一剑斩开河道,自后钱塘江便成了那条更名为广陵江的主流,原先的长江河道则沦为支流。

    百年前大黄坪有位年轻剑修,一人围猎数名魔道宗师,最后一个魔道宗师乘舟从这江面极广的广陵江渡口过江,时无泛舟大船,那年轻剑修竟然飞行御剑江湖,最终斩杀魔道宗师。

    “优哉游哉大黄坪,

    “仙路山神鬼高吟。

    “广陵江水平行路,

    “三尺青锋剑气近!”

    青衫男人高声吟诵,想起老头子口中的剑仙风流气概,实在痛快,可惜眼下无酒,否则一定再再痛饮。

    青衫男人丝毫不去看那红裙姑娘,而是走下湖畔,撕下那张名叫“王之节”的阴柔小道面皮,掬起一捧清水清洗面孔,那张面皮下的高之节模样有过之而无不及,更显坚毅面相,肤色没有那般如面粉白净,稍显露些男子气概。

    那花斑大蛇之所以知道高之节真名是因为他有门心眼通的法门,虽然偏门末微,却可查探修为在六境之下,人的姓名、性别、年龄、籍贯,甚至是何样身份,从事什么工作。

    高之节提前得知,这才没有引起大蛇怀疑。

    青衫男人双手抚在额间,将额前缕缕碎发捋起,笑着蹲在满眼血丝,咬牙切齿的红裙姑娘面前。

    青衫男人嘴角噙着笑,伸出修长的手指,指着自己的脸庞,问道:“是我好看还是你相好的好看?”

    红裙姑娘自不是那负锏男人的相好,眼下这种情况问这种问题简直是脑袋有病,她只是恶狠狠地盯着青衫男人,又羞于求饶讲理,只想一心求死。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

    青衫男人好似根本没想听她的回话,只是起身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一个在乡下草台班子唱戏的模样怎么和我比呢?”

    说完,便回车上找出了黄家酒窖中的女儿红,摘取泥封后牛饮一口,一抹嘴角酒渍。

    “我叫高之节,盐城剑穗门我会亲自去。

    “告诉那狗屁剑圣,你们门人死在我手上。

    “不过是在我跻身五境之后。”

    青衫男人每说一句都会牛饮一口,一口醇酒入喉其实并不烈性,但他喝得太急所以每次都缓很久。

    “我确实不是好人,这钱财也来路不正,但若你们因为我豢养邪尸,而要杀我。

    “我不答应。”

    说完最后一句后,青衫男人即使饮尽酒坛中的好酒,也依旧保持着那扬颈饮酒的姿势。

    高之节轻轻凝炼念力注入右手中的柳条枝儿,柳条儿如灵蛇般窜出,紧紧缠绕在红裙姑娘脖颈上,坚韧的柳条枝儿在姑娘细嫩脖间围绕数圈,勒得她面目通红。

    其实高之节还有个问题想问她,你笑起来应该比我想象中还要好看吧?

    高之节并不觉得这姑娘嘴很大,嘴唇不厚的姑娘这时候笑得出来,而且这些意义不大。

    红裙姑娘脖颈青筋被勒得暴起,脸色通红,拼命地垂死挣扎,只是双臂被钳制,后脊背被狠狠踩踏。

    夜空下,一道白虹掠出。

    青衫男人低头时的余光注意到后那道白虹后,瞳孔蓦然瞪大,转眼间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余音。

    “娘咧!剑仙!”

    白虹飞掠过后,残留剑气之盛,虽剑锋不指,但却流莹剑气斩断红裙姑娘脖颈间的柳条枝儿,而且不伤皮rou分毫。

    十分机警的高之节,见到白虹飞剑便注入一道缩地成寸的方寸符箓中,远遁而去。

    分明瞬间逃出方圆十五丈之外的青衫男人,却被道道剑影交织成的大网封住去路,并非是剑气纵横而成,是一柄一指大小的本命飞剑的飞掠剑身。

    一道白袍翩翩“少年”御剑飞行而来,脚尖悬剑不前,衣襟无风自动,有道道白色剑气在白袍下纵横交织。

    那似被本命飞剑“雪纵”戏弄的青衫男人注意脚下步步紧逼的飞掠剑锋,每当他踉跄后退一步,便跟进一步,弄得他如同小丑般滑稽可笑。

    御剑飞行,本命飞剑,那一样都是大剑仙的风流,反观高之节的以气驾驭飞剑左道旁道来看,简直是雕虫小技。

    那白袍少年轻唤名为“雪纵”的指长飞剑,游离四下后,在少年衣袖间游离,风不吹而衣飘飘,显现道道流转白莹。

    至少是六境剑仙,高之节目瞪口呆地吞了吞而含在嘴中的唾沫。

    白袍少年声音清冷,表情也很是冷傲,眉宇间的傲气如仙人亲临。

    高之节暗中命四只邪尸在地底的邪尸严阵以待,包括那已死在他手中的三境武夫,暗中待命。

    白袍少年早已注意这伙剑穗门的江湖武夫,跟随出城后便发现这幕杀人越货金腰带的场面,那红裙姑娘确实是因为碍于同伴的决定才跟来,杀人并非她的本意,比起另外三人算不上是无药可救。

    白袍“少年”冷声道:“她并未有杀心,何必非要苦苦相逼,得饶人处且饶人。”

    青衫男人冷眼凝视,不敢丝毫松懈,良久后,出声道:“前辈若要救下女子,我也愿意给这面子。”

    玉面少年摇摇头,“我想与你讲讲道理,而非要以力欺人。”

    高之节有些愕然,刹那间,看见这剑仙手中拿着自己的平安竹牌,迅速凝炼念力,大手作虚抓状,驭回那柄银色短锏,气机攀升,炁场暴涨不止。

    白袍剑仙看了看那方才被她以神通“拿”来的翠绿竹简,两块竹牌上还刻分别有“之节”与“持礼”二字,下面还有白玉平安扣。

    悬剑凌空的白袍剑仙飘然落地,脚下的佩剑也飞掠长空,归鞘。

    “名字很好听,”白袍少年竟白靴点地,若无其事地走向高之节,将平安竹简双手交还与他,“是我唐突了。”

    青衫男人有些诧异,伸手接过那白玉葱指递来的竹简,玉指轻轻触碰自己手掌,亦如温玉,抬头看着那冷艳的美貌,让他有些恍惚。

    白袍剑仙后退一步,一时间想礼拜,却有些错乱,最后以儒家礼仪拱手作揖,高之节见状一时间不知所措,亦是退后一步,弯腰作揖,身子压得更低一些。

    高之节蓦然抬头便问道:“前辈可是认识我......”

    白袍剑仙抬手打断,“我不认识,”她回头看了看依旧钳制红裙姑娘的三女,继而道,“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再说了。”

    高之节并未心虚,只是有些羞愧难当,低头不语。

    幼时曾羡慕仗剑天涯的游侠儿,将家中翠竹砍断,削成竹刀,奶奶听后便要用家法惩戒,父亲知道后不仅没有责备,反而亲手打磨刺破他手的竹签,而且用竹子余料做成竹牌,刻下他的名字,“之节”。

    白袍剑仙看着这比自己年岁还大的男人偷偷抹了抹眼眶,已明白高之节并不知晓竹牌中的玄机,只是当做亲近之物罢了。

    白袍剑仙转身扶起红裙姑娘,高之节心念中迅速命三女松开,还让地下的四只邪尸现身,还有那分别三境和一境的一男一女,以及早已尸变却迟迟没有起身的二境黑衣邪尸,七只邪尸皆退到大道数丈之外,不过依稀可以看见他们的身形。

    白袍剑仙扶起红裙姑娘之际,一道柔和气机注入红裙姑娘的窍xue,她大口喘息,胀红在脑袋几息间便恢复红润气色。

    红裙姑娘抬头之际见这般玉面公子的美貌,怔了怔,羞赧之余有些自惭形愧,回神后急忙施了个万福。

    “小女吴仪多谢公子搭救。”

    芳名吴仪的红裙姑娘低身施礼时,腿脚有些支撑不住,身形飘忽,白袍少年急忙伸手扶住,二人点头一笑便松开。

    高之节见这小女子娇柔作态是拜错了门,心中多有看笑话的意思,不过自然不会表露出来。

    心中腹诽不已的高之节突然愣神,他这是做什么?不过是个差点死在自己手中的女人罢了,自己这般是不要命了还是...吃醋?

    白袍剑仙回头见自顾摇了摇头的青衫男人,对二人点头道:“在下姓郑,单名一个三字。”

    青衫男人执礼道:“在下高之节。”

    红裙姑娘撇了眼高之节,二人名字有些出入,可礼仪容貌却相差甚远,修为更是连郑公子的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高之节不作反应,仗势欺人,女子本性,若不是郑公子对他以礼相待,说不定还会反过来喊打喊杀?

    白袍剑仙洞察二人心思,看了眼吴仪和冷声道:“我救你,不代表你所做的事情是对的,我对他持礼不代表他嗜杀没错。”

    白袍剑仙回头凝视青衫男人双眸,问道:“这三具邪尸和车上的孩子我不过问,但这场杀人越货我亲眼目睹,你说说你的看法?”

    高之节若有所思,盯着红裙姑娘道:“你说她未曾动过杀人越货之心,我信,可是她凭自我臆断,认为杀我就是除魔卫道,是为一错;同伴皆有杀人越货之心,而她可能反对过却也渐渐消弭,这是其二。最后与同伴坐地分赃,午夜梦回之际,心生恐怖或是稍有愧疚,最多为我高之节哭一鼻子?”

    青衫男人是不是好人郑三不好武断,但此事皆由剑穗门四人而起,吴仪虽不似另外三人见财起意,可是仍然选择默然相助,心中将高之节判为魔道邪道,自欺欺人最是可怜,又最是可恨。

    吴仪被高之节一语道破,一时百口莫辩,心急如焚,水灵双眸泫然欲泣,只是失神地自语,“不是这样的,对不起...”

    郑姓公子没有管吴仪心境此时如何,对青衫男人桀然一笑道:“方才出手,让你损了张方寸符箓,你想要何补偿尽管说。”

    青衫男人莞尔一笑,摆摆手道:“一张符罢了,无妨。”

    白袍剑仙挑挑眉,玩笑道:“怎么是瞧不起我这六境剑修不成?觉得我除了两把剑之外便没甚好东西可送?”

    高之节一时语塞,只好点点头,一把绝世佩剑,和一把本命飞剑,不说二剑品相如何,就是本命飞剑高之节都从未见过。

    “你那把匕首大小的短刀断金破铁,应是用山根石磨砺过刀锋,我倒还有一些,不过你只有短刀,倒也无用。”郑公子扶首思虑。

    这趟出门游历江湖本就是要去拿把剑,身上也没有更多的剑来送人,手中这把“南苇”

    “你车上还有罐符瓶,拿来我瞧瞧。”

    高之节心头一震,不过依旧从车上拿下当初用来装黄家祠堂香火小人,封有黄符的白净瓷瓶。

    郑三对青衫男人不多思虑便将这等珍贵之物交由她手,可见其气度不凡,又可较他念情之深,就算是在六境剑修面前也有一颗为那块竹牌拼死的勇敢之心。

    白袍剑仙揭下黄符,倒出两团金光,生生不息地闪耀着光芒,“这块金身碎片和香火精魅,我可以帮你融成一块完整的金精通宝,虽然如今已基本上无处可用,不过你要是愿意,可以再与我换一件品相不低的法宝。”

    那块金身碎片应该就是披甲香火小人金身破碎掉落之物。

    高之节有些为难道:“这香火精魅实属不易,是那孩子的本家香火,我还需留着。”

    “无妨,等你到五境瓶颈时,无论是武夫还是练气士破境,这金身碎片上的灵韵是你最有力的助力之一。”白袍剑仙摆摆手,微笑道,“不过我提醒你,两者并行修炼之不易,不仅大道根本是难合一,两条截然不同的道路若是底子不好,恐怕反受其害,你要深虑。”

    高之节听后便生悔意,方才说话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急忙拱手作揖,以示悔改,以及感谢前辈点拨。

    郑三看上去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凭空拿出一张青黑色的符纸,这种材质的符纸便是高之节都未曾见过。

    “这是一张符箓是从一处秘境剥离下来的秘境法宝,只有一处小院大小,灵气薄弱,不同于方寸之流,放置活物最佳,你若是有甲尸傀儡一类,应该最方便,不过这是他人送我之物,极有可能被收回,我现在在上面设下禁制,至少可保使用十年。”

    高之节瞳孔大震。

    秘境法宝灵气薄弱?怎么可能,这等法宝才当真是可遇不可求,而且从一处大秘境剥离下来,相当于一处洞天福地。

    青衫男人双手微颤,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等贵重秘宝如今就这般随手赠送他人,而且是他人之物,唯恐犯了忌讳。

    白袍剑仙摆摆手道:“你不用担心,这点事我还是可以做主的,而且这处秘境只是寄存在符箓之中,倘若符箓日后被毁,秘境也能并合回去,你不用担心。”

    青衫男人如获家珍地双手手中捧着青黑符箓,只是捧在手手中便能感受到流溢出的灵气,用得着用神魂查探?

    白袍少年笑道:“还有一事,就是请二位随我一同去土匪山,剿灭土匪,猎杀妖邪。”

    捧着青黑符箓的高之节连连点头答应如柳条枝儿点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