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情短情长
璟又让小夭生气了。 惹小夭生气不是他的本意，可是小夭生气了，就是他错了。 他想找小夭道歉，但是小夭不见他，他托玱玹帮忙给小夭递消息，玱玹也不肯帮忙。 而且玱玹说的对，他不应该为防风意映撑腰。 先不说丰隆、馨悦和他的关系以及丰隆、馨悦和玱玹的关系，单单只是为了小夭，他也不该为防风意映撑腰。 他本意是不想让防风意映当众难堪，可是最终难堪的，却是小夭。 防风意映占着他未婚妻的身份，小夭就只能无名无份的受委屈，不高兴了，甚至都不能表露出来。 玱玹说的对，他应该先解决防风意映的事情，不过回青丘之前，他要先见小夭一面。 他不能让小夭自己生闷气。 小夭不见他，他只能再变作霜的样子溜进去。 好在上次之后，紫金顶的宫人都知道了王姬有这么一个暗卫，并没有人出来阻拦他。 小夭见到他就认出了他，但也没让他走，只挥退了所有伺候的人。 “小夭，我知道错了，我不该为防风意映出头，我……” 小夭这几天正气闷，每次璟都说一定会退婚，但是至今没有退掉婚事不说，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带着防风意映出行，这次更是直接为防风意映出头，馨悦不过说了她几句，便要丰隆一再为防风意映道歉，既然把防风意映当作未婚妻护着，那还招惹她做什么？趁早断了干净！ 她答应的人是叶十七，可是世间早就没有叶十七了。 她正一肚子气无处发，璟便赶了上来，还一来就提防风意映。 小夭怒从心头起，直接把他推开，尤嫌不解恨，看见旁边架子上放着的马鞭，拿起就往璟身上扔。 她的灵力低微，只是普通的几鞭子，顶多留几道鞭痕，是不会很严重的，她也只打算打他两下发发火，可没想到，一鞭子下去，璟确实没有事，她却被一股力道弹的倒退了几步。 璟赶忙接住她没让她摔到，小夭又惊又怒，狠狠的推开他，眼里都是伤心。 他竟然用灵力伤她！ 璟赶忙解释：“是衣服上的阵法。” 小夭不肯听他解释，明知道伤不到他，可能还会把自己弄伤，她还是又挥了一鞭子。 璟怕阵法反弹伤害到她，闪了一下，再看向小夭，果然小夭气的手都在抖。 璟赶忙将有阵法的外袍脱下，只着内衫，站到小夭跟前，神色惊慌的看着她。 他不是故意要躲的，他的衣服上的阵法也不是来这才有的，他不擅打斗，所以衣物上有各种阵法防身，连挂的配饰都是布阵的材料。 小夭又挥鞭子，没了阵法，这几鞭都结结实实的落到了璟的身上。 她带着怒气，鞭子破空抽烂了衣服，留下一道道带着血的伤痕，璟攥紧拳头，没有动。 小夭狠狠的打了他好几下，好似要把这近四年的等待都发泄出去。然而她到底体弱，又练了一上午的箭术，很快就累了，看璟站着不动身上衣服也被抽破了，血rou模糊的，又有几分心疼。 她给自己倒了杯茶，示意璟有什么话赶紧说，不然等她歇好了还揍他。 璟低垂着头，闷不吭声。 小夭等了一会没等到他说话，气的又给他一鞭子，她歇过一口气，见璟还不吭声，刚压下去的那把火又腾的燃烧起来，眼珠子一转，想到了一个欺负他的法子。 “脱衣服。” 璟乖乖的脱光，破烂的衣衫沾着血，碎到伤口里，他也面不改色的脱掉，好像感知不到疼痛，小夭要罚他长长记性，所以没给他上药，让他自己恢复，不过到底怕他伤上加伤，特意找了几条红色的棉帛来，见璟已经脱好了，就把他绑起来。 棉帛柔软，小夭怕勒到璟胸前的鞭痕，很松的绕了几圈，最后在双手处打结。 “我要惩罚你，你给我乖乖的，不许出声，等我心情好了，就放了你。” “嗯。”璟低低的应了一声。 于是小夭便把璟的眼睛蒙起来，耳朵也堵上，怕他饿了还给他喂了一颗辟谷丹，然后把他放到床上，用被子蒙起来。 看着床上鼓起来的一块，她又想，玱玹会来找她，万一被玱玹看见她把璟藏在床上，肯定又要打她，那藏哪里好呢？ 床底下太脏了不行，柜子太窄，会不舒服，小夭转了一圈，找了一个大箱子，把里面的东西清空，又垫上软垫，才把璟抱进去放好，怕他闷着，合上盖子的时候还特意留了一点缝。 哼，把人藏起来，就是她一个人的了。 小夭哼哼一声，满意的回去坐下。 玱玹事忙，白天很少能陪她，她就自己一个人玩，研究毒药。 但是因为有璟“陪着”她，所以她一个人也很开心，玱玹晚上来找她的时候也察觉了她心情好转，问她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小夭不肯说，但是只要一想到璟被她藏起来了，她就开心。 玱玹说meimei有自己的秘密不能让哥哥知道了，又数落她把东西乱放，下人也不知道收拾一下，还说她不要太娇惯下人，竟然让下属穿她的衣服。 小夭拦着不让玱玹动她的东西，说有毒，主要是怕玱玹找东西放的时候发现箱子，进而发现箱子里的人。 这般过了两日，小夭每天起床后就会打开箱子，絮絮叨叨的和璟“说话”，有事忙的时候就把盖子合上，不许任何人进屋。 璟一直维持着被放进去的样子，侧躺着，双腿蜷缩，一动不动，很乖。 小夭十分满意，因为璟的“听话”，她已经不怎么生气了，想把他放了，但又有些不舍。 就一直纠结到霜来找她。 即便“霜”已经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了，她也很少出现，就怕璟什么时候变作了她的样子露馅。 这次她现身来找小夭，也是为了璟的事。 “青丘的静夜姑娘传信，说二少主没有回去，询问我们二少主的下落。” 小夭悠闲的摆弄着制毒的小刷子：“她找青丘少主，找我做什么？” “那日二少主来找殿下，就一直未离开……” 小夭唰的把东西往桌子上一按，看向霜的视线变得冰冷，霜立马跪下请罪。 璟是变作霜的样子来见她的，因为是暗卫，没人会探视暗卫的去留，也无人会怀疑“霜”还藏在她房中，可是霜却知道璟一直在她房中，那她究竟知道了多少？璟与她的相处她是不是也都知道？ 小夭直直的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又拿起那只小刷子：“你一直与青丘有联系？” 霜解释道：“没有，属下从未与任何人有联系，静夜姑娘不知道二少主将属下给了殿下，这次也是给所有暗卫都传了信。” 霜是璟挑选了给她的，自然是可信之人，不过她还是警告了一句：“闭紧你的嘴，若是有任何风声传出去，我要你的命。” “是，属下不敢。” 然后小夭又问：“静夜找璟有什么事？” “静夜姑娘没说，只是询问。”想了想霜又补充道：“明日是柳氏族长的寿宴，二少主应要出席。” 小夭狐疑的看着霜，怀疑她怎么知道的，但是一想，暗卫好像都知道的挺多了，而且柳氏族长的寿宴也不是什么秘密，便也没问。 “告诉静夜，她们少主有事要办，过些时日再回，让她把傀儡放出去。你多盯着点，有事再禀。” “是。” 霜退了出去，小夭想想也确实把璟藏了三天了，虽然一直陪着她也很好，但是不能说话，不能陪她玩，而且一直这样蜷着，璟肯定也很难受，便想把他放出来。 打开箱子，璟还是那副样子，一动不动。 小夭把他扶起来，取出耳堵，揭开他遮眼睛的布，才发现璟眼睛瞪的大大的，双目通红，目眦欲裂，眼珠都不转一下。 小夭察觉不对，喊他：“璟？璟？你怎么了？” 璟的视线平直的落到小夭身上，直盯着她看，不说话。 小夭赶忙把璟抱上床，拆开捆绑的红绸，又发现他身上新添的伤口竟然没有愈合——他天生神体，这样普通的鞭伤，即便不用药，半天功夫也该好了。 而璟仍然呆呆的，小夭把他摆成什么样，他就维持什么样，呆呆愣愣、神色迷茫，仿佛一尊木偶。 小夭一下子就想到了四年前，在船上璟也有过类似的情况，那时候是因为她提起了涂山篌，骗他说要让篌看他赤身裸体的躺在她身下的样子…… 涂山篌…… 所以那三年里，璟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竟能让他这般坚强的人，一再的陷入魔障。 小夭痛苦的抱着璟，埋怨自己为什么要欺负璟，为什么要把他丢到黑暗中，让他又一次陷入了绝望：“璟，璟，你看看我，是我啊璟。” 璟抬眼看他，他的眼中映着小夭的影子，因为太久没有闭眼，他的双目充血，连着眼中的小夭也是红色的。 小夭……别哭。 他的嘴唇动了下，但是并没有发出声音。 还好还有回应，小夭捂住璟的眼睛，强制他闭眼休息，又找出伤药，给璟包扎。 璟的心魔一直未除，一旦遇到了刺激就会这样陷入魔障，他的心魔是什么？ 那三年里，璟受尽虐待，身上的伤层层叠叠、数不胜数，可是璟那么坚强的人，便是只剩最后一口气了，都在坚强求生，又怎么会被身上的伤痛困住呢？ 所以那三年里，还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