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磁啦——磁啦…… 透明的玻璃槽上裂缝越来越大，实验室里的灯也一起明明灭灭，当亮度不再、一排排的玻璃槽底部发出的幽绿光芒就显得诡异又让人胆寒。 它们映照着翻涌的黑色液体，任由无形的“火焰”被黑色所拘束、缠绕，攀岩向外。 彼得扫过实验室的玻璃槽，心情微妙中透着不出意料的平静感：“你造了一个怪物大军？” 章鱼博士向来疯狂而无所顾忌，恶魔岛上的那位更是其中的佼佼者，蜘蛛血清蕴含的力量是强大的，聪明如奥托绝不可能拿它来做些寻常的实验。 “……我只是让它们充分拥有了蜘蛛侠该有的力量体质。” 奥托移动到数据台前，飞快的点动按键。 “你是个合格的疯子。” 彼得皮笑rou不笑的称赞，然后甩出一层又一层的坚韧蛛丝，将一排排的玻璃槽包裹得严严实实。 不断亮起又灭下的灯电路不太稳定，仿佛也预料到了酝酿在沉默里的危险，少年听到咕叽咕叽的液体蠕动声，在他走动着加固蛛丝时，那些液体很明显的在朝他的方向移动。 噫额……真恶心…… 彼得被自己的想法激得起了鸡皮疙瘩，他停下脚步，皱着眉站在其中一个玻璃槽前。 他的蛛丝是偏透明的白色，纤薄的丝线层层叠加后也能显示出被包裹的事物，眼下、这一大滩黑色攀附着玻璃槽，黑的发亮的液体无规则的抖动，彼得注视着它，蓝色的眼睛对面是回应般的深沉黑渊。 它在觊觎他。 “它们在因为你的到来而亢奋，该死……你能带着外面那个牛油果从我的实验室滚出去吗？” 手忙脚乱着调动数据的奥特忍不住爆出几句脏话，他回头去找罪魁祸首，恰好看到那身着红蓝蜘蛛服的棕发少年在冲着玻璃槽比划拳头。 章鱼博士瞳孔骤缩。 “What——are——you doing？！！” 他大吼，但没来得及阻止。 “砰轰！！！——” 噼里啪啦的碎片在巨响中如利刃般四溅，一圈rou眼看不见的气流猛地爆出！ 砰砰砰—— 灯管一个接着一个破裂，残余的电流闪烁着火花，在这暮光里，棕发少年冷着脸站在那儿，只奥托目眦尽裂的看着那一滩黑色液体缓慢的从玻璃槽里流出来。 它本应只是一滩黑色的水。 却如毒蛇般目的明确的灵活四溢，又像是确定肢体一样探动足脚，延展出数之不尽的细小触手来更进一步的感知这个世界。 感知——它的“母亲”。 “你知道……自己放出了什么玩意儿吗……” 彼得往后退几步远离靠近的黑色，这道满含怒意又颤巍巍的话语让他扭头，不远处，脸色苍白的章鱼博士瞪着他，颇有要把他生吃活剥之感。 沐浴在黑暗里，只有红蓝制服在闪烁微光中显出鲜亮的少年看不清脸，奥托只听到他的嗤笑。 “这可不管我的事哦亲爱的奥托爹地，我只负责提供血清，把这些别致的小东西制造出来的可是您啊～” 彼得跳到了奥托身前，像个小绅士一样弯腰伸手：“请吧，我相信您一定可以解决它。” “……” 章鱼博士脸红了，气的。 但没时间给他们用来吵嘴。 黑暗里，有不明的嘶吼声在逐渐扩大，地板也在阵阵颤动，它好像接近了其他的玻璃槽，因为有龟裂的脆响在缓缓增加。 一晃一闪的幽绿灯光给这一幕多加了几分恐怖片的氛围。 要不是不合时宜，彼得很想问问奥托到底拿他的血造了些什么玩意儿出来。 刷—— 实验室的感应门开了，门框边出现了一个红色脑袋，那同色的面罩上一双白色眼睛快速的眨巴几下。 “嘿？需要帮忙吗伙计们？” 彼得笑容不变的伸出脚，把他往后踹：“不需要。” 啪…… 伴随着一声搞怪的闷哼，门又关上了。 棕发少年眨着亮晶晶的湛蓝双眼看过来，奥托在深呼吸之间拼命回想着难过的事情，然而发现它们十有八九都跟蜘蛛侠有关后，他更气了。 “你说得对，我确实有办法解决它……” 他放缓了语气，身上的机械触手随着奥托的意念而动，它找到了门框旁的消防柜。在打开柜子时，章鱼博士给自己戴上了耳塞。 目睹这一切的彼得：“……？” 面色恢复平静的奥特按下了消防警报。 霎那间，警声大作—— “叮铃铃——！！！！” 刺耳的警铃催命般持续不断，实验室闪动的红光几乎可以媲美血色。 彼得的感知本就非常灵敏，这措不及防的震耳欲聋中，他脑袋被震得嗡嗡作响，耳膜惨叫着哀嚎，少年捂着耳朵踉跄后退，神情恍惚着凝固。 作为【蜘蛛侠】的彼得都这样，更别提还未化为形体的那滩液体。 母体传来的痛苦和天生就对噪音的敏感让液体震颤着极速紧缩，小小的一滩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 它发出了不似常人的尖叫，随即在实验室内四处冲撞。 砰砰的撞击声牵连出一串的破坏，厚重的墙壁被撞击出巨大的裂纹，眨眼间，实验室内一片狼藉！ 那道黑色的影子像闪电一般疯狂窜动，寻找着脱离现在状况的道路。 彼得帮它解决了现状。 少年挥动拳头，朝着消防警铃狠狠砸下！ 刺耳的警报戛然而止。 而在四周恢复平静的一霎、“砰——！”的，它撞破了实验室，无形态的黑色躯体眨眼间溜了出去。 “你……” 面对一室狼藉的奥特脸上爆出了青筋。 彼得甩掉手上的玻璃渣，无辜的看他：“那玩意儿太吵了不是吗？” 章鱼博士的触手蠢蠢欲动着想要给少年来几次大嘴巴子。 在他复实行动前，韦德炸开了门。 “嗨，虽然很不想打扰你们父子交流，但是，那玩意儿好像跑到城里去了。” 举着手机的雇佣兵晃晃脑袋，‘俏皮’道。 奥特的这处实验室链接着城市，USA——纽约。 它是一座繁华而富饶的城市，拥有数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材料，需要什么，通过它就能轻易得到。 哪怕这座城市恶棍、超级英雄云集，奥托也决不会轻易离开它。 而现在、在这个崭新的世界里，由他所再次创造的怪物【毒液】正闯进了这座富饶的城市，大肆破坏…… 奥托阴沉了脸，护目镜下，他瞥了眼那一排排“未孵化”的玻璃槽，下定了决心。 至少在蜘蛛军队未形成前……绝不能让复仇者联盟注意到他这边的异常！ 毒液，不能要了。 “彼得……帕克。”他放缓了语气，收敛了愤怒，以和蔼到异常的态度面向少年。 “我记得，你很想和强大的存在来一次交手？”奥托踱步到雇佣兵身前，指着那现场报道的晃动画面对彼得笑道：“现在，机会来了～毒液能让你酣畅淋漓的施展拳脚，虽然长得丑了点……” 他话语顿了下，没觉得自己有哪里说的不对的继续：“若是能驯服，它会是个不错的小宠物，能帮你处理恶心的虫子的那种。”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毒液真的会成为能帮章鱼博士处理“虫子”的存在。 如果…… 奥托暗地里磨了下牙。 其实他的话语意思非常明显，但彼得不在意那些小细节，他只关心一件事。 “它很强？” 没看出刚才那一滩液体有多特殊的少年诧异又惊喜，而旁听的韦德切实的抱臂点头：“至少在无数个多元世界里，毒液对蜘蛛侠来说都是个不小的麻烦，要不是托比把它丢了，估计黑蜘蛛早就称霸漫威了。” 他的话在场的另外两个人听不懂，但不妨碍奥托再添把火。 “而且，这种情况发生时，神盾局和复仇者联盟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城市的破坏，可是很让人苦恼的～” 章鱼博士状似平淡的说着，然后开始指挥机械触手收拾实验室里被破坏的残渣。 新手村的NPC老爷爷都发布任务了，玩家怎么能够不接取呢？ 彼得接了，笑嘻嘻的，就仿佛没有察觉这段话语中的暗流涌动。 “我很期待和复仇者们的会面～！” 少年只是笑的天真烂漫，湛蓝的双眼掩藏着噬人的野兽。 毒液，能够附身人体的怪物。 当它被从母体中提取出来、拥有了自我意识的那一刻，它就知晓了自己降临的意义。 它不喜欢这个世界，不喜欢见到的任何人。 从母体继承的对一切的厌恶催生着肆虐的破坏欲，它渴望回到母体身边，但也清楚母体对自己的厌恶，而在这个陌生的世界，它只能去寻找能让母体升起愉悦之情的源头——哈利·奥斯本。 在随意的附身了一个成年男性后，它拥有了人型的“战衣”，这能让它充分发挥自己的能力：从母体那继承的、强大无匹的能力。 “轰轰轰——！！” “砰隆——！！！” 一路往前，它毁掉了一切阻挡在眼前的事物，偶尔切碎的东西爆出大滩大滩的桨红液体，它们沾染在战衣上，满含恐惧情感的碎块欲掉不掉。 时不时会有刺耳的尖叫和汽车鸣笛声响起，夹杂着闪烁出现的冰冷手术刀，四周都是压不住的窃窃私语，‘它们’像看货物一样打量它，在万分灵敏的感知下，一切都喧嚣的在放大着，这让它更加暴躁，时间一长，森白的眼瞳就像要滴出鲜血般猩红。 “吼——！！” 它烦躁的怒吼，拍飞拦路的艳黄出租车，心中无法宣泄的憋闷愤怒几乎要让它爆炸！ 哈利·奥斯本…… 喉咙里咕囔的兽吼同rou食野兽饥饿的咆哮同调，它嗅着空气里的踪迹，强壮的手部发射莹白的蛛丝，当蛛丝绷直、它开始了在城市中的“翱翔”。 要把哈利·奥斯本……献给母体—— “没人能解释这个突然出现在城市里的怪物是什么！而在它洋洋得意的破坏了那么长的时间之后，各处的损失依旧在持续增加着！” “假如城市里的英雄不仅仅只是为了厚颜无耻的吃白饭、浪费氧气而存在！那么就赶紧行动起来去制服它！！” 偌大的电视台上，咆哮不断的中年男人捶着桌面，下属冒头的制止直接被他无视。 电视台左上角播放着城市被破坏后的残垣断壁，打了码的尸体和遮掩不住的一地鲜血随处可见，而这些在城市里播报时也出现在了复仇者的cao作室里。 “在这以前纽约从未出现过这种生物。” 罗伯特·布鲁斯·班纳调动数据，而摄像头所提供的画面给了他们线索。 “这东西在袭击人类之前只是一滩不明液体，黑色的，目前能得知的消息是，它能附身，只是不知道这能力是一次性还是永久性。” 推推眼镜，班纳看向身后的众人：“你们有什么看法吗？” “我去会会它。” 托尔从沙发上起身，脸色难看的把两个拳头碰撞在一起：“顺便把那个詹姆森的嘴给缝起来！！” “等等，把实时的那幅画面放大一下。” 托尼·斯塔克把托住下巴的手移开，示意众人看向数据屏上放大的画面。 那是追捕毒液的直升机在高处所拍摄下的。 “等等，最近有出现新的超级英雄么？” 显然，J·约翰·詹姆森也注意到了这个实时画面。 在冒着火焰与气体的城市里，有一道红蓝色的身影在朝毒液极速靠近，明艳的双色格外引人注目，而他移动的方式轻盈而又优雅，就好像被风卷动着前进的羽毛般，却又灵活得不可思议。 但也有人注意到他和毒液的移动方式非常相像。 “他们是一伙的？”娜塔莎皱眉。 “应该……不是？”鹰眼意有所指的看了下美国队长的红蓝制服。 史蒂夫咳了下，正经了神色：“不管他们是不是一伙的，我们都得在造成更大的伤亡前制止他们。” “可是……” “他到底是誰啊……？” 在场的人因为这个问题面面相觑。 但有人为他们现场解惑了。 “你问我他是谁？OMG——竟然还有人不知道大名鼎鼎的蜘蛛侠？！别告诉哥你们是生活在远古时期的山顶洞人！” 直升机上，扛着摄影机的摄影师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雇佣兵，条件反射的望了下脚下的万丈高楼。 抱着摄像机把脸怼上去的韦德摇着头，就仿佛对面是他带过最差的一届学生：“拜托，蜘蛛侠、蜘蛛超能力者！漫威一哥！瞧见他那荡蛛丝时性感的屁股了吗？那可是他标志性的特点之一！” “砰！！——” 不知从哪儿飞来的花盆狠狠的砸在雇佣兵的后脑勺上，摄像机的画面猛地晃动，但所有观看的人都能看到那花盆上牵连的莹白蛛丝。 而被当头痛击的雇佣兵也被花盆所携带的巨大力道从直升机上砸落，惨叫着从高空跌落。 “……” “ok，至少我们知道他叫什么了。”托尼耸肩道。 毒液感知到了母体的接近。 高大而强壮的异生体在楼顶上停下，转身看向飞速靠近的红蓝色身影。 “母……亲……” 它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不清，但它努力的清楚说了出来，带着隐藏的欣喜。 刚好听到这句话的彼得降落在楼顶，被强行戴上的面罩之下，他眉头轻挑：“你好像认错mama了大个子。” “刷！” 坚硬的六根蛛脚撕破背部的氨纶，彼得压低重心张开脚：“没有蜘蛛腿的小怪物可跟我沾不了亲戚关系～” 他俯身猛冲过去，而见到这一幕的黑色大块头背后迅速窜出了六条触手！ 它不躲不闪。 当彼得的腿鞭照头劈下时，它伸手—— “砰！！” 沉闷的气压无声爆开，整个楼层猛地下降！高处与底层之间的中段部分、就像被挤破的薯片袋般爆裂碰撞！ 稳稳接住攻击的毒液紧盯彼得。 “我也……有……蜘蛛、腿……” 六条滑腻的触手像尾巴一样甩动，莫名让人觉得毒液有几分委屈，彼得倒是眼睛一亮。 这东西的力量不错，看来是真的继承了他的力量。 “好孩子。” 彼得没有吝啬自己的称赞，引诱一般放缓了语气：“乖乖和爸爸打一架怎么样？打赢了，我就承认你也是蜘蛛～” “打架……好……” 果不其然，眼前的东西欣喜的点头。 彼得退开，再次摆好战斗姿态，他喊道：“准备好了吗？” 学着他的样子压低重心，脚踝青筋暴起的毒液发出一声低吼。 “三……” “二……” “一……” “轰！！！——” 一道从天而降的绯红利刃劈在他们之间，庞大的能量凝聚着主人浩浩荡荡的杀气。 瞬间跳开的彼得看了眼无碍的毒液，随即往上看。 天空中，头发翻飞的绯红女巫死死的盯着他，目光如炬的一寸寸扫过那六根修长坚韧的蜘蛛腿。 “臭小子……” 旺达从咬的咯咯响的牙齿间挤出这句话，周身的红色能量愤怒的翻滚着：“可·算·让·我·逮·到·你·了！！” 彼得想起她是谁了。 “哦呀，是你呀。” 把面罩扯下来的少年笑嘻嘻的，还调皮的眨眨眼：“我还得谢谢你给我“指明方向”呢，要不是你，我还找不着放着虫卵的马车在哪儿。” “啪！！——” 首先怒火中烧的不是旺达。 而是一巴掌拍碎了平板的托尼·斯塔克。 “不好意思，我现在也得去和这小子好·好·交·流·一下！” 一模一样的咬牙切齿由面目平静的钢铁侠表现出来，压抑的火焰却烧得让众人觉得rou眼可见。 “贾维斯！！！” 大步离开的钢铁侠直接撞破了强化玻璃，金红的盔甲转瞬之间组装而至，待掌心炮的嗡嗡声响起时，托尼·斯塔克已经化作了一道残影。 刚刚接到神盾局愤怒通知的史蒂夫头疼的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