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2 原来我见到你的每一种情绪,便叫做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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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宇前来接应,自是也看见了叶夕雾,好了,这下叶家人都在景国阵营了,除了已经嫁给萧凛的叶冰裳。 一行人返回了迦关大营,澹台烬让翩然将叶夕雾先带去梳洗一番再带到他的营帐里边。天色已晚,营帐之内灯火通明,澹台烬将身上的轻甲卸下,露出底下黑紫交织的内衫来,他坐在榻上手肘撑着案几,拿起一部兵书竹简来细细阅读,耐心等待着叶夕雾的到来。 那厢叶夕雾一阵梳洗打扮,她换下了在外面方便行走的束袖衣裳,翩然给她准备的是一套偏暗一些的金色衣裙,也戴上了好些日子没簪的钗环饰品,整个人一扫朴素样子又回归了二小姐的身份架势,但显然跟了澹台烬衣服首饰都华丽了不少,本就明艳的面容更显华贵无双,一看就是大人物了。 还真别说,应该很少有姑娘会不喜欢穿戴得漂漂亮亮的吧,反正她挺喜欢的,抬起衣袖看一眼,上面精致的暗纹刺绣真是心灵手巧,澹台烬当上景王日子也总算过得好些了。 叶夕雾去往澹台烬的营帐,方掀帘而入便撞上了他迎上来的视线,她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一看他手上的竹简,字又多,用词也晦涩,片刻后她便放弃了移开视线,“你还真是一有空闲时间就会拿着书看啊,往日在叶府你不能做太多事,现在当了王怎么还是这样?” 那不然呢?他还是得先在景国扎根稳了再想其他吧,尽管他还真暂时想不到除了这些他还能干什么? 也不管叶夕雾说的一些牢sao话,他放下竹简道,“你不是要解释吗?现在没人了,说吧。” “翩然说你知道我去荒渊了?”她有些小心翼翼问道。 “对,你去荒渊干什么,还有我体内的倾世之玉,”澹台烬视线定格在她脸上,“是你拿走的吧?” 他内心还曾侥幸倾世之玉的诅咒是不存在的,只不过叶夕雾想借此打消他对玉的觊觎之心罢了,但经历了般若浮生他才知道侥幸之心不可取,若是玉在叶夕雾身上,那她…… “是我拿走的,这东西留在你身上只有坏处。我去荒渊,便是想找到破除诅咒的办法。”她承认了是自己将玉拿走,说谎恐怕会被澹台烬察觉。 澹台烬的目光依旧带着怀疑,“那有办法了吗?” 她信誓旦旦道,“有,我已经把倾世之玉的诅咒解除了。” “这么容易,你没有骗我?”倾世之玉的诅咒便是冥夜那等神明都要担忧,叶夕雾去荒渊能找到解决办法吗? 叶夕雾笑着摊开手,道,“这事我有必要骗你吗?如果有解除诅咒的办法我还不干脆让你这个景王找,不比我一个人势单力薄要好得多?” 其实是诅咒之事确实无可解除,跟他说了也没用,她来到澹台烬身边已经是有不轨之心了,何必再多欠他些什么。 澹台烬心中虽然仍有疑惑,但他也想不到叶夕雾有什么必须要瞒着自己的理由,遂暂时放过她。 看着澹台烬拿起了手上的竹简又开始了挑灯夜读,叶夕雾眼珠子一转,试探着说,“今晚我能不能在你这里睡?” “不行。”他快速拒绝道。还没厘清楚他到底对叶夕雾什么情绪呢,何况叶夕雾怎么突然要跟他睡一块了,以前不是都分开睡么? 听着澹台烬这么快速地就拒绝了,叶夕雾有些怀疑,“你拒绝这么快做什么,难不成是桑酒那天晚上,给你留下什么阴影了?” “闭嘴。”闻言澹台烬眸光震动,又是两个字阻止叶夕雾说下去,他能有什么阴影。 “这么说来,你在般若浮生走了这么一遭,难道就没有什么体会吗?” “体会?”澹台烬又想到了冥夜桑酒的那一晚,便戳了戳叶夕雾的额头,“叶夕雾,你真是不知廉耻,想些什么呢?” “不是那个。澹台烬,你这人怎么回事?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事。” 他想说些什么解释自己压根不是那样,“我——” 但叶夕雾不给他机会,直接道,“我是说感悟一类的,你有何感悟?” “感悟?”他傲娇地抬眸看一眼对方,“感悟当然有了。” “其一,那冥夜当真是愚蠢,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放弃神明的力量;其二,那上古魔神当真是强大,有朝一日孤要取而代之。” 啊,是不是偏了,居然还羡慕起魔神来了,冥夜也很强啊。 叶夕雾开始绞尽脑汁劝说他的思想不要偏离了,“呃,澹台烬,这么缠绵悱恻令人心痛欲绝的爱情故事,你难道就没有什么别的想法吗?比如我就觉得,若我喜欢一个人,一定不能像桑酒一般卑微,要大声说出来才行。” “大声说出来?” “对啊,爱就是要大声说出来让那个人知道才行,如果你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叶夕雾的目光忽然锁定住他,然后倾身靠近,“澹台烬,我发现你这个人……” 他在这种目光下有些不自然,眼睛快速眨动两下,“什么?” 她笑着说出这句话,“其实还长得挺好看的,对我也很不错哎。” 澹台烬却是领悟到别的地方去了,“知道我对你不错就好,还想跑吗?” “跑什么?我二弟也在你麾下为你效劳,听说我家里人都被你接来了景国安顿,我很感谢你能够不计前嫌这么做。” 她这倒是说的实话,澹台烬自是感觉到了她的诚心,还是有人第一次在私事上对他说出感谢的话语,给予了他内心温热的感觉,心口的悸动强烈了起来,他捂住了胸口,看着叶夕雾也缓缓笑了起来。 叶夕雾说得真心实意,内心会少一丝对澹台烬的欺骗心虚之感,灭魂珠泪也因而再度发烫了。 ——第一根灭魂钉因此生成。 今日便到这里吧,凡事过犹不及,叶夕雾心绪微沉,放在膝上的手攥紧了衣摆,向他打了声招呼,“别看太晚了,当心眼睛会坏,你的眼睛好不容易才保住了,往后要懂得珍惜啊。”话罢便敛起衣裙起身离去了。 眼睛?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澹台烬摸上了那只左眼,这是被倾世之玉治好了的眼睛,叶夕雾当真已然解除了倾世之玉的诅咒了吗? “陛下,已经将二小姐回到营帐了。”廿白羽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澹台烬将竹简放在一旁,揉了揉眉眼。为何看到她,会莫名的开心?她的手臂松开了,他反而就有了一种不开心的感觉呢? 接下来两天叶夕雾闲来无事都会去找澹台烬说说话,陪在他身边,时间久了也知道了他每天都在干什么。当王是真的挺忙的,他这个王也当得挺好的,处事条理分明不慌不忙的。 一天下来看奏折,看军报,写批语,完了又去巡视军营,召集众将议事,平时身手也没落下,还会抽空出来锻炼,倒还真是忙得哪有空去做别的事情,也没空去搞那些什么旁门左道的东西了。 她打了个哈欠,澹台烬忙她也不好意思上去打搅,在旁边不是吃东西就是看话本,再不然就是睡觉,现在困了,睡一会儿吧。 于是澹台烬认真看了会儿军报,再看过去的时候便见到叶夕雾趴在案几上的身影,底下还压着几本垒高了的话本垫着,日子过得倒是舒适。他微笑着摇了摇头。 第三日,澹台烬照旧过着每日繁忙而规律的生活,只是有些疑惑,过了半晌也没见叶夕雾缠上来的身影倒是叫他不适应了,这时候翩然走进来他一问,这才知道叶夕雾是生病了,那必须得去看看。 他来到叶夕雾的营帐,方走到床边便见她睁开了眼睛,叶夕雾见到了他便笑道,“你来了。” 在叶夕雾床边坐下,澹台烬察看了几下她的面庞,责怪了声,“军医说你是昨夜风寒入体才发了烧,怎么这么不小心,喝了药现在感觉好些没?” 叶夕雾爬起身,澹台烬见状便扶了她一下,她随意道,“好多了,许是昨夜被子没盖好吧,有些热就贪了凉。” “军医也这么说,你还知道是自己的错,看来还有得救。”他微微点点头。 “你一天不笑话我就皮痒是吧。”叶夕雾对他也不客气,笑着用手背打在他的手臂上。 “来,吃点东西吧。”方才让伙房送来了些营养的膳食,叶夕雾醒来正好可以吃。 “好吧,让我来看看都有些什么?”可伴随着澹台烬将一样样东西往外放,叶夕雾笑脸就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 “水煮鹅蛋,鹅蛋羹,盐水鹅rou。”澹台烬将这些东西都在她面前摆好了来,抬眼一看她脸色瞬息不好了,还故意慢声道,“来,吃啊。怎么不吃?” 叶夕雾缓缓扭动脖子无言看他,“为什么都是一类食材,你跟鹅上辈子莫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要灭人家满门?” 他起身背对叶夕雾走了两步,背起手,“我与鹅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伙房今日进了一批鹅,现在也只有这些东西吃了,你若是不吃便只能挨饿。”实际上背对叶夕雾的嘴角已经偷偷翘起了一丝。 “真的假的?你吃过了没?”叶夕雾严重怀疑这个人是在捉弄自己,憋着一肚子坏水。 “当然。” 肯定的回答,但叶夕雾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么?哼哼。 “可我好虚弱,病还没好,这么可怜也拿不动筷子,什么都做不来,你既然都来看我了也不介意喂我一下吧?” 这装得太明显了些,叶夕雾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一看就是有诈。他转过身,气定神闲道,“叶夕雾,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况且,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小气鬼。”嘟囔一声,不要让她瞅准报复回去的机会,叶夕雾端起那碗蛋羹,舀了几口送入口中。再一看澹台烬,果然已经在悄悄偷笑了,就是故意整她的吧。但鹅蛋羹入口,意外的爽滑鲜美。 澹台烬坐了回来,眼睛带上了抹笑,“好吃吗?” “是不错,你要不要也来几口?” 他看着伸到唇边的羹勺,看着叶夕雾的笑脸,到底还是吃了进去。 “澹台烬,干嘛非逼我吃这些东西?”叶夕雾看出来了这人就是故意的。 咳,闻言澹台烬将手抵在唇边,他又想笑了,缓了缓,他严肃道,“如果下次再因为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而生了病,我还用这招来对付你。” 原来是这样,这么关心她啊,可这三样东西是非吃不可吗?什么东西光吃一样啊。以前都是她捉弄他哎,现在倒是让他学会了。 “你方才觉得开心吗?就是一种心头痒痒的,嘴角不由自主地开始上扬这种感觉。” 闻言澹台烬不由抚上了胸口,这种悸动感,“确实如此。这就是开心的感觉吗?” “开心是开心,是你成功捉弄到了我而感到的开心。但不管怎么样,恭喜你澹台烬,你体会到了开心的感觉。”叶夕雾低下头喝了一口蛋羹。 她抿一口勺子,盯着对面的澹台烬,应该是经历了般若浮生,澹台烬的情丝便在慢慢长成了,对于他而言是好是坏呢? 原来这便是开心,我看到你体会到的每一种情绪,原来便叫做开心。澹台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