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老年 上

    平坦无痕的雪原上，正午的阳光斜射，雪花闪着冰晶，无风静谧，却让人觉得郁闷。

    有什么轻微的震动，沉闷的鼓点声由远及近，是野牛群的蹄子声，他们正被一群狼追赶，拉力赛里谁最先耗尽体力谁就落入狼口。

    “别跑太前面，小风。”尽力奔跑的银牙指导着后辈的行动，所有狼哈哈吐着舌头，他要喊话加上体能后退只能处在队伍中段。现在关键捕手的位置是大白和她的配偶大黑，还有一个实习的，他们的二儿子“咬”。

    前面领先的成狼小风撇撇嘴落后下来。

    “别跟太紧你想被踢烂下巴吗傻瓜！”

    “专心专心，夏你想去哪。”

    “嘿！快了你们，保持队形！”

    又开始了，吵死啦，他就知道别叭叭教他们做事，老头真烦，抓又抓不到猎物，小狼心中贫嘴。

    “差不多了，换狼，上。”跟紧追赶就像短跑，追求速度但耐力短，需要轮流追赶。前面两组狼交换了，但小风身后的狼疑惑地看着他。

    我能跑，小风故意跟老头唱着反调，任由银牙在后面喊，喊到他累。

    “小风！换班！别逞强咳！咳咳…”妈的又出幺蛾子，银牙嗓子刺痛的咳嗽，不得已慢下来缓缓。

    “哥哥你没事吧？”翘耳跑到他身边关切，“别跑那么急！”

    “不能，我还活着，不能停歇。”说完银牙重新跟上。

    最前面破雪的野牛遇到几棵树，后面没反应过来的牛不得已就此分成俩流。牛群末段，小风跑爽跑累了落后下来，让他弟弟接上。此时牛群在前方有一条小队出现了拐弯，一头强壮的公野牛因为跟前队友跑得太慢，他几次想超越被堵，后有狼群不断恐吓，心急如焚的他想冒险冲出队列，直线跑向最前端。

    公牛调整方向，低下头颅亮起牛角，就要顶开挡在他右侧的狼，小打眼尖，反应及时刹车跳开。但他前面体力不支落后下来的小风就撞上风口了，当小风回头时只看见一吨重野牛的宽大蹄子悬于上空——

    “哥！”小打连忙去查看，出事了。

    有一只野牛离队了，这影响了后面的狼群，一边是落单的强壮公牛，一边是真正消耗体力，处于落后位置的老弱病残，他们做出自己的判断。小部分狼直接出去追杀独行者，有的犹豫一下，各自做出自己的二选一；大白和咬在牛群左前侧，并没有及时发现这边边的状况，大黑看眼大白决定保持原样。

    力量被分流了…他们那些小狼拿不住那大家伙！银牙急喊：“别追那家伙！”

    随后闭嘴全速追上，余光里看见小风的伤势，顾不上了，五只小狼竟然就想包围大货，那可是深厚没被翻过的积雪呀。

    大公牛没考虑到走在差不多没到膝盖的雪这么吃力，狼沿着他开垦过的高速路很快追上，越过他企图包围。冬在雪上争先的跳跃着，已经跑到野牛侧前方，这个雪…也吃力。

    银牙在后面眼睛瞪大，别追了！他踩上冬开出的雪道。

    翘耳在后面看着这危险的一幕，紧忙召集身边的狼：“落单牛，去那边，抓那只，大白——”

    公牛看到跑到他前面的冬，知道自己马上要被包围了，为了破局加之心急，他低头再发一波力，尖锐闪着光的牛角直刺向冬。冬直接侧跳想要躲避，然而身体倾斜弹出而四肢却被雪拖住，失去重心的他摔在雪上，他焦急划着四肢要站起来然而松软的雪让他着不了力，野牛要过来了——

    “哞——”

    银牙从侧后方扑出，精准地咬住野牛鼻子前爪抓着他脸后腿悬空，用自身重力把野牛掰转方向。野牛顺势把牛角叉向银牙，牛角刺穿银牙的后腿的皮肤，“呀啊——”

    冬已经爬起来，其他狼相继扑咬野牛屁股。野牛头颅往地上钻着，伤口加重，贯穿银牙的后腿，银牙痛不欲生，胡乱地抓挠根本破不了对方厚实皮毛的防御。野牛被越来越多狼拖咬住，疼痛加愤怒让他用力往上一撅，牛角勾着银牙掀飞，又重重摔在前面。野牛向后蹬腿，甩开挂一身的狼。

    “哥哥！”翘耳跑到野牛和无法行动的银牙中间，朝庞大的野牛龇牙恐吓，野牛知道不能耗下去，他绕过翘耳想继续回到大部队，然而狼群差不多都聚集过来了，不停地拖拽和消耗他。看见大白他们也到后翘耳连忙去查看银牙的情况。

    这头野牛太大，狼群围困他整整三个小时，才让他虚脱倒下，狼群又疲惫又满足，当然不少狼还记得这次整整两位伤员，终于得空关心他们了。冬第一时间来感谢父亲，看见他蜷着的伤腿无比内疚，银牙没有回应，表情很狰狞，一直呼着粗气，冬知道他在强忍着没有呻吟，反倒是翘耳十分憔悴。她刚去看完小风回来，对着银牙沉默地摇了摇头。

    小风半截腰椎被踩断了，腰线突兀的往后折起夸张的角度，他满脸泪痕不停地呜咽，所有家狼难受地看着他无能为力。小风感受不都后肢却又幻痛着，还有剧痛的腰部，他已经不敢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活，此刻他只想母亲，他想要她温暖的怀抱，渴求保护与安抚，他前肢爬动，后肢被无力拖在后面，他爬到大白面前

    大白眼里满是棘手和无奈，闭上眼不忍再看，小风扒着她，“mama，我想活…”

    冬发现银牙脸色好点，正想问好点了吗时银牙却挣扎着要站起来，翘耳连忙拱他肚子下面辅助，他们相互搀扶着走过去。

    “姥爷…”小风大哭：“我错了呜…”

    银牙悲伤无比地看着他，又看看大白，她闭着眼一动不动，银牙上前一条前腿跨小风身上，低头咬住孙子脖子内侧，所有狼一惊，小风已经凉了的半截身现在全凉了，结巴：“姥，姥爷？”

    “啊——”

    温热的血液喷溅地上，撒大白胸前，撒银牙脸上，小风紧盯着大白，抓得紧紧地，她的表情出现了裂痕，但依然没动。

    “赫…呃…呃…”小风说不出话，没多久噗一声倒地上，现场一片哗然，周围狼惊恐地看着银牙，没有狼上来阻止，虽然他已经不再是狼王了，但威严依然在，正常情况没有狼敢跟他正面起冲突。他们一边清楚小风已经很难活下来就算活下来会是家里巨大的负担，一边又恐惧和痛恨老头怎么能下得去弑亲。

    大白闭着眼后退，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走向死亡的野牛，其他狼跟上，有的狼还回头并不友善地看了银牙一眼，留下的只有冬和翘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