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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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家贵族间的赏花宴,总有一些看花吟诗、悲春伤秋的环节,书童在一旁磨墨,世家子们悠悠然提起笔,写下一首感怀词曲,好诗大家喝彩,地位高、诗不好大家喝彩,长得好看、诗不好还是会有人喝彩。 她就算在场上画个王八都会有人明里暗里的夸。 浦卿怀不喜诗赋,无法体会到以前夫子课上谈过的文字魅力,里面的情啊意啊志啊景啊,听都不想听。 她半趴在桌上,想起靳和好像经常参加这样的宴会。 靳和小睡了一会,醒来后见浦卿怀正对着桌上的茶杯发呆,他慢吞吞地裹着被子坐起身,腿间相蹭时一片清爽,没有黏腻的痕迹。 像被人仔细清理过。 靳和顿了一下,伸手去确认,浦卿怀恰巧回过头,二人的目光撞上,靳和的手刚挑开衣袍摁到胯间,温热的指尖碰在腿部干燥的肌肤上,还没来得及移到别的地方。 所有画面一下子变得情色起来,旖旎的味道像蒸气一般散开。 靳和:“……” 浦卿怀看着他手放的位置,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真诚问道:“你想要了?” 靳和脸上发烫,默默把手拿出来,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的脑袋,闷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有。” 浦卿怀坐过去,伸手按在鼓起来的衾被上,轻轻戳了戳,“那你继续睡,我帮你摸。” 被子里的人一僵,探出脑袋,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头,沾着微湿的汗渍,“不睡了。” 浦卿怀了然:“好,我看着你摸。” 靳和:“……” 他蹭的一声把衾被往浦卿怀脸上盖,够到枕边的衣物后不管不顾地往身上套。 视线被挡住了的人只能听到窸窸窣窣的衣物摩擦声,柔软布料滑蹭过肌肤。 靳和穿得差不多了,回头看浦卿怀,发现她仍是刚才的样子,衾被滑稽地半挂在身上,又因为位置不稳,一点一点往下滑,滑到一半时又被只伸出来的手拽了回去。 这样子很乖,乖到靳和有些不知所措。 “……”他半跪在床上,按着被子一角将其移开,犹豫片刻后伸手去理面前人有些乱了的头发。 浦卿怀垂眼看着他的膝盖,掌心覆上去,沿着边缘揉了揉。 这个动作很暧昧,靳和很轻易地便想起了刚才跪趴在床上的姿势,他微红着耳朵,将膝盖往后挪了挪,避开浦卿怀温热的手。 “赏花宴,”浦卿怀勾了勾靳和的手指,“去不去?” 靳和喉间有些干涩,手指下意识缩了起来,却带着浦卿怀的手与自己握得更紧,他垂着眼,浓密的睫毛散下一小片阴影,“……去做什么?” 他现在的身份过去…… 浦卿怀摸摸肚子:“吃饭。” 靳和:“……” 某人满腔怅然散了大半,乖乖下床穿鞋。 韵园一直都有浦卿怀的位置,她不在的时候便空着,她总不在,那座便也总空着。 直到方才,这个位置的主人才终于出现在了宴会上。主座的人眼尾挑笑,指腹擦着桌上的宣纸,看着浦卿怀道,“天鹤不是说不来吗?” 浦卿怀拿起桌上的点心咬了一口,发觉味道不错,便往靳和身前推了推,然后才回话,“那我等一下就走。” 二皇女:“……没赶你走。” “现在轮到了牡丹令,三殿下要不要作诗一首,赢个彩头?”有人朝浦卿怀所在的方向拱拱手。 浦卿怀头也不抬:“不要。” “……” 靳和吃了几口点心,左手拿着墨条,慢慢地在砚台上磨了起来。 这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等砚台里的清水染上墨色时他才听见浦卿怀的拒绝,停顿片刻后靳和收回手,把墨条放在了原位。 他开始认真吃点心,没再看砚台一眼。 有人凑到浦卿怀身边,想来攀谈一番,开口就是些无病呻吟的诗句,末了佯装谦虚道,“三殿下认为鄙人这诗如何?” 浦卿怀看了一眼二皇姐,对方小幅度地摇摇头。 浦卿怀面无表情:“差劲。” 二皇女一口茶喷了出来:“噗——” 攀谈的人:“……” 有人附和道,“洛小公子的诗虽华丽,但堆砌词藻过多,缺了牡丹本身的韵味,是差了些,三殿下一针见血,可见造诣之高。” 浦卿怀:“……” 真能吹。 她自动屏蔽那些话,随意倒了杯茶,刚才的人却又继续道,“那什么样的诗才算佳作,洛某听闻靳家子诗词赋俱佳,三殿下可否让洛某见识一下?” 他的眼神落在浦卿怀身边的人身上,吸引了场内大部分人的目光。 二皇女勾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戏。这些都是小场面。 浦卿怀把想去摸靳和的手收回,转了一圈后捏在茶杯上,她后知后觉地发觉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刚才在包厢外喊靳和的人。 靳和垂眼,不声不响地吃着面前的食物,从浦卿怀的角度,能看见他略有些冷淡的侧颜。 “不让。”浦卿怀硬邦邦回绝。 见人有些不耐烦,二皇女派人把那位公子拽走了。 靳和偏头,望见了浦卿怀闷闷不乐的神情,对方在桌子下拉住了他的手,轻轻捏了捏。 他僵了半晌,随后回握。 牡丹令过后,轮到了月季。 浦卿怀难得拿起笔,撑着下巴看中心处的变种月季,在其他人挥笔作诗时,也在纸上写写画画。 靳和好奇凑过去,看见了一只王八。 “……” 浦卿怀:“你也想画?” “没……” 靳和没推拒完,手上已经被放了支狼毫,笔身上还带着浦卿怀掌心残留的温度。 “我教你。” 诗词歌赋的文雅宴会里,他们画了一中午王八。 偶有看见的人,都当自己瞎了,硬着头皮想来拍马屁的,又被侍卫拽走了。 最后,浦卿怀捏着靳和的纸,认真夸赞,“你画得真好看。” 靳和看着他俩桌上一摞的王八:“……” 从小到大,他参加过很多次赏花宴,每次都要认真作诗,想韵脚、思深意,身为丞相的嫡子,他向来是被严格要求的。 对于诗赋也谈不上喜欢,这只是他要做好的多项才艺之一而已。 靳和从没想过,自己能在赏花宴上心无旁骛地画画,不管要作的诗、要察的意,不管来和他谈诗的人,不顾各色要品鉴的诗篇。 饿了就吃点心,渴了就喝茶。 笔墨随意落在纸上,像自由飞舞的柳絮。 靳和弯了弯眉眼,半靠在浦卿怀肩上,小声道,“卿卿。” 浦卿怀:“好。” 温热的吻落在额头,化不开的缱绻揉成细密的情意,从皮rou渗进了骨血,一点一点漫进内里最深处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