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魔物？

    黏腻的感觉仿佛停留在脚腕上，季妍觉得反胃，扯过披在身上的已然变脏的白袍，对着那处皮肤擦了又擦，直到白皙的皮肤开始泛红。

    季妍泄气地蹲在地上。

    “我想回家。”

    她红着眼睛对兰斯洛特道。

    兰斯洛特没有说话，只是将她仍在地上的白袍，抖落上面的尘土，蹲下重新盖在季妍身上。

    季妍捏住他胸前的衣物，额头抵在他胸膛上，汲取他身上的温度。

    “我想我mama。”

    兰斯洛特迟疑许久，大掌还是落在她背后，轻拍安抚她。

    她没有再问他自己能不能回家。

    火光升起，将季妍的脸庞照得红彤彤。

    她眼皮开始打架，却固执地不肯睡觉。

    兰斯洛特知道她害怕，从怀里拿出件东西，往她怀里塞去。

    冰冰凉凉的，季妍低头一看，是把漂亮的匕首，上面还镶嵌了蓝色的宝石，看起来小巧又精致。

    小姑娘稀奇地摸着匕首，终于笑了起来。

    骑士太不会表达，但季妍已经把他划分到好人的范畴。

    季妍往兰斯洛特的方向挪了屁股，将白袍整齐地铺在地上，侧着身体躺了下去。

    季妍的角度正好能看见骑士流畅的下颌和他被焰火映衬得泛红的瞳孔。

    火光摇曳，他睫毛落在脸上的阴影明明灭灭，季妍抓住他的衣角，闭上了眼睛。

    一夜无梦。

    骑士叫醒了季妍，季妍揉着眼睛，跟着兰斯洛特去了水边。

    骑士掬水洗脸，难免将额前的金发打湿，水珠走过笔直的鼻梁，从鼻尖低落。

    季妍学着他的样子，也捧了水沾上脸，沁凉的感觉让季妍打了个颤。

    水面如镜，身边没有镜子，季妍只能对着水面，将自己略显凌乱的头发重新绑好。

    风一吹，水面连带着季妍的倒影一起变皱。

    季妍盯了一会儿，觉得水里自己的倒影变得怪怪的，看着越来越不像自己。

    她眨眼，水里的自己也跟着眨眼。

    季妍皱眉，水里的也跟着皱眉。

    季妍双手按住眼皮，做了个鬼脸，水里的自己竟然不动了。

    倒影眼神迷茫，好像在思考季妍是怎么做出的鬼脸。

    季妍张嘴想要叫兰斯洛特查看，却没想到湖水瞬间从水面上升起，仿佛长了几根触手。

    季妍只觉得浑身一凉，整个人便被湖水卷走。

    兰斯洛特来不及救下季妍，只能跟着直觉往魔力波动处刺去，希望能中止这场绑架。

    深蓝的液体从水里飘出，水面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季妍却不知道去了哪。

    骑士面无愠色，伸手向水里探去，终于摸到了什么东西，拿出水面一看。

    蓝色的鳞片。

    只有人鱼才能以水为媒介，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季妍掳走。

    人鱼是水的孩子，不需要法阵便能通过水的联系自由穿梭各个水域，因此要找到它们非常艰难，好在兰斯洛特留下了这个绑匪的信物。

    卡尔能通过鳞片找到这个家伙。

    厘清情况，兰斯洛特不再耽搁，朝魔塔赶去。

    滴答的水声有节奏地响起，季妍睁开眼睛。

    自己居然被二次绑架了。

    只是这次可没有那么舒适，身下是又冷又湿的石头，周围很暗，她根本看不清环境。

    季妍慢慢站起，试探着走了两步，却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绊倒。

    火辣辣的感觉从膝盖传来，季妍估摸着是擦破了皮。

    “咕？”

    什么东西叫了一声，在空荡荡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清晰。

    “……谁？”季妍道。

    “咕？”

    又叫了一声。

    季妍希望是小动物，她稳稳心神，悄悄摸出兰斯洛特给她的匕首。

    一阵风吹过，季妍鼻间涌入清凉的、咸咸的气息。

    再然后，便是擦伤的膝盖上湿漉漉的触感。

    有不知名的生物压在她的脚上，舔过她的伤口。

    没有伤害季妍，反倒像是在舒缓她膝盖上的疼痛。

    季妍放下匕首，壮胆朝膝盖那边摸去。

    柔软的、有弹性却冰凉的皮肤，眼睛、鼻子……

    好像是人，季妍放下心来。

    手指继续往下摸索着，食指和中指不知落入什么地方，被一片温凉湿滑的东西包裹住。

    季妍觉得还挺舒服，动了动手指。

    然后那片温凉湿滑的东西就开始动了起来，包裹着她的指节，一点一点地挤压、吸吮，留下黏糊的、暧昧不清的一串液体。

    好像是伸到了别人的嘴里，季妍红着脸抽回手，空气里“啵”的一声尤为响亮。

    “你是谁？”

    季妍问道。

    “咕咕咕？”

    来回几次，它好像只会发出咕咕的声音。

    还会模仿自己的声调。

    季妍慢慢地在自己身上擦干净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