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 维雷安

    “维雷安，这边——”

    一走进军官俱乐部，维雷安立刻看到被包围在中心位置的海德温伯爵艾尔顿，同时也是自小混在一起的死党兄弟。

    他本来想找个地方默默喝几杯酒，等待自己发小的幼稚想法宣告落空。

    维雷安苦笑一下，他早该记得艾尔顿是个人来疯，走到哪儿身边都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他刚一坐到他的身边，艾尔顿就拍着他的肩膀说：“维雷安，我可有五六年没见你了，好兄弟，自从你去了那种杳无人迹的偏远星域，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得知他过去的履历，艾尔顿身边一群衣冠鲜亮的军事大学同学们尽皆起哄要他讲讲外域发生的新鲜事。这些人虽然还都相当年轻，很多都是大学在校生，但出身王立三所的资质已经让这里大部分人都提前获得了军队职衔，且还都职位不低。

    换句话说，在场欢聚一堂的人都是王国的精英。

    他的发小艾尔顿也是，他没记错的话，在自己走之前，艾尔顿就已经继承了他家族的庞大事业版图中一部分最耀眼的。

    六年前维雷安离开第一星域，跟随王国最富声望的科研基金会前往外域的一个星系进行勘查，他作为随行的武官和佩洛夫将军一起掌管驻扎在当地的边防军。

    在那遥远的星域上有一处遗迹被认为疑似古代王族的遗迹，但却不是雷涅尔王族的遗迹。

    研究团队历经五年的心血取得了重大突破，但就在紧要关头一切却都毁于一旦。

    “维雷安，伊西丝呢？不会只有你自己回来了吧？”

    恍惚中，维雷安终于又再度听到了那个恍如隔世的名字。

    艾尔顿以为提到伊西丝的名字，他们就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毕竟他们三个人在大学时代就关系异常亲密。

    但这一次，他从自己好兄弟的脸上却再也看不到往日那种活跃的神采，过去光是给伊西丝起外号，维雷安就起了一箩筐。

    伊西丝是他们中头脑最好的，那年轻女孩出身寒微却极有天赋，五年前她以学院第一名的成绩破格入选外域研究团队，是最闪亮的一颗当代学术明星。

    维雷安就是为了追随她才报名武官的，一提起伊西丝来，过去的维雷安总是赞不绝口。

    当然，海德温伯爵如今很清楚这已经成了历史，他没有听说二人结婚的消息，而且现在维雷安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继承了家族的爵位和产业，过去这是他最不屑的事。

    他是一个热爱自由的人，不喜欢被束缚在第一星域的贵族势力中，即使他是个新贵族。

    他厌恶利益谋划，生意往来，不喜欢和有权有势的人来往，他是那种天生的浪漫派。

    海德温伯爵不动声色地遣散了周围围拢的人群，等这些人都去了其他位置，他才对自己的兄弟说：“老实说，维雷安，你的做法很让我惊讶，如果不是这次为王储选夫，你大概也不会露脸吧？”

    伯爵的声音透出不满，这是可以理解的。

    在一年半以前，事故刚发生时，艾尔顿就千方百计的想要打听他们的行踪，可他什么消息都没得到，就连维雷安的家族也是一筹莫展。

    直到几个月前，维雷安忽然联系上了他，言明自己将返回第一星域参加王储伴侣的选拔。

    海德温伯爵自己也收到了王室宗务司发出的邀请，作为王国的新贵族，他们自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众所周知，过去封建贵族集团是绝少会和新贵族通婚的，更不必说是王室亲自敞开大门了。

    为了这事，家族上上下下都异常重视，对宗务司的每一项考核都拿出了十全准备。

    得知维雷安也在入选之列，艾尔顿有种很奇异的感受，仿佛他们冥冥中又因为一个女人团聚在一起，而这个女人不再是占据二人少年时光中的那个聪明女孩儿，而是过去没人会想到的卡尔萨斯的未来女王。

    维雷安这时对着他举起酒杯，笑容有点疏离，“敬海德尔王储殿下——”

    “维雷安，这可不是你的风格，伊西丝她人呢？”艾尔顿依然不死心地追问。

    “为了你我将来的前途好，从今以后再也不要提这个名字了！”维雷安一扫过去的骄傲和欣赏，一幅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

    艾尔顿沉默了，他不太相信维雷安会在伊西丝生死未卜的时候只身回到第一星域，还毫无心理负担地参加王储伴侣选拔。

    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过去的日子走到了尽头，不管在外域发生了什么，属于他们少年时代的记忆已经一去不复返。

    “你知道吗，你回来的时机可是再好不过。”

    “怎么说？因为我们有了女王储？”

    “维雷安，你我都是新贵族，过去你何时见过内相皮亚罗青睐过新贵族集团？”艾尔顿开始把自己对形势的理解解读给发小听——

    “过去王族选择联姻对象首选是王血贵族，其次是和王血沾边的世袭封建贵族，新贵族是绝无可能挨近王室的。”

    “但这次给王储选伴侣竟然打开了面向新贵族的大门，这不能不说是史无前例的变革。”

    维雷安听到这里，联想到自己所经历的宗务司的一连串“考核”，忍不住嗤笑一声，“不是为了给女王储收集不同种类的男人吗？我听说不少王族公主就有这样的嗜好。”

    艾尔顿笑了起来，“我透露给你一个消息，维雷安，你我这一级见不到王储的真容，但据说王储还是未成年的少女……”

    “这怎么可能？别告诉我你没有参加王储伴侣性能力测试。”维雷安揶揄地看他。

    艾尔顿一愣，哈哈大笑起来，“你别想在这上面占我便宜，维雷安，老子比你能干多了！”

    两个男人玩闹般扭打了一阵，长久以来的隔阂似乎彻底烟消云散。

    “据说这次宗务司把王储伴侣的年龄限制在59岁（百岁制下36岁），其它要求也异常严苛，符合标准的并不多。”

    “以王储的岁数，59岁是不是太年轻了？”

    “我的情报王储还未成年。”艾尔顿修正，“测试时使用的女体未必就是王储的模拟形态，宗务司狡猾得很，他们会选择更有难度的测试。”

    “不管如何，我们终将成为这个王国历史上最幸运的女王侍臣。”维雷安再度举起酒杯，眸光中闪烁着复杂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