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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燎原原著向:分手 (上) ——又名假若陶晓东没有踏出那一步去医院见汤索言 1. 陶晓东大部分时间都花在画图上,有时候眼睛累了,他就把自己关在黑暗的房间里,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欢戈找大黄问怎么回事,大黄说他怎么知道。 ——前几天陶晓东跟大黄说关那两个小店的事,两人吵了一架。 “东哥,美国的纹身大会邀请函寄过来了,你要去吗?”欢戈敲门问。 “嗯。”陶晓东声传来,隔着一层门,很闷,但是欢戈还是听清楚了。 2. 最近天气都很差,阴云密布,惹得人心情也是阴郁。 雷闪轰鸣,炸的人心慌,几个纹身师在那讨论这天气古怪的很,欢戈坐在电脑面前,撑着自己脑袋,不知道想什么,最后望向了楼上的屋子。 他东哥就在那屋子里。 陶晓东已经半个月没主动说过话,嘴角溃烂的根本张不开口,陶晓东不作图的时候就喜欢缩在屋子里,甚至灯都不开。欢戈劝了陶晓东好几回,但陶晓东都没听,大黄也揪着陶晓东,问他究竟想干什么,看着陶晓东溃烂的嘴角,气的大黄骂他现在成什么样子,但是陶晓东依旧无动于衷,最后大黄说让汤索言来。 陶晓东听到汤索言的名字才看着大黄,却像开的花过了花期蔫了又低了头下去。 现在两口子闹成这样,这算怎么回事? 大黄感到无力,气的关上门走了。 爱谁谁管去! 然后冲着店里的师傅喊要给陶晓东补补,这半个月陶晓东瘦了多少斤了! 3. 汤索言回了家,又恢复了往日清冷,陶晓东不在,带走了多少热乎气。 噢,也不是,一个月前,就已经低气压了。 “你要真的觉得分开好,这样合适,那你就去做。”这句话是汤索言自己说的。 可陶晓东真这样做了。 第二天,他早上上了班,后面回来,陶晓东把东西都搬走了,只留下了他养的花,即使汤索言认真浇水,三五天还是蔫了。 留不住。 他打电话,陶晓东不接,去店里找他不见,是铁了心的要与他分开。 没人知道,陶晓东为什么这样做。 就连大黄,也是摇头叹气。 欢戈天天给他打报告,即使他去送了药,陶晓东也不记得擦。他又翻了很多遍陶晓东体检报告,他问他朋友,导师,得到的结果都是很健康,他找不到原因。 从来没有这么无措过,没有问题,也没有答案。 还有两个不知情的小的。 但到底是瞒不过。 小南摸到陶晓东又是剃了头又是嘴角有伤,哭的很伤心,陶晓东哄了好久。 小南问为什么,陶晓东什么都没说。 他哥嘴很硬,他不想说的事,没人能让他说。 但店里的人都知道,他和汤索言分手了。 小南的心一点点往下沉,拉着苦哥的手,捏的很紧,但是他也没有继续问,谁都需要时间去消化,更何况,他... 有次上课陶淮南听到后面两个女生讨论坏运气,说坏事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直到把人淹没呢,另一个女孩说,好事得攒着,坏事就像是不要钱的来呢。 是啊,糟糕的事不断叠加,怎么会这么糟糕呢? 4. 陶晓东磨磨蹭蹭的到最后一个走,小南天天过来摸他嘴角,问他什么时候好,他就记得天天涂了。 现在是好了不少,但是还有一点结痂。 他把灯全光了,一个人站在原地,站了许久,最终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但依旧是摸着黑走。 但胜在了解区域结构,闭着眼都能走,可还是撞着了。 撞着人了,不痛。 手机却没幸免,被撞掉了,压住了镜头,只有手机发着微弱的光芒。 “谁?”陶晓东问。 “晓东。”汤索言叫了一声。 陶晓东站着,汤索言也站着,似乎都在玩谁是木头人的游戏,谁先动谁就输了。 汤索言输了。 汤索言捡起陶晓东的手机,顺着手机的光亮看着陶晓东,摸着他的嘴角,检查了一番说到,“快好了。” “言哥。”陶晓东喊着,嘴不疼了,但却虚幻的感觉到了疼,哪都疼,疼的五脏六腑就扯在了一起。 “见着我就皱眉啊。”汤索言笑着说,抬起手抚平陶晓东的额头,陶晓东想说不是,可最后沉默了下去。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难得两人都感觉到了尴尬。 明明他们曾是最亲密无间的恋人,是爱人。 “太黑了,我们出去吧。”陶晓东说道。 汤索言隔着陶晓东的衣服握着他的手,“嗯。”了一声。 外面依旧有些黑,像是蒙了一层雾,看不清楚,他看了一眼汤索言,汤索言也看着他,他不敢多看。 汤索言的眼睛盯着他,陶晓东低着头说:“我,得回去了。”言哥。 他这些天做的,他自己也看不下去,没脸见他言哥。 心脏泛着酸气,他反反复复在心底叩问,为什么?凭什么?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他尝试适应黑暗,可太黑了。 他抱着自己于黑处,感觉自己像是一艘风行万里之后破损的船,即将在黑色大海中沉底。 不幸的人身上都笼罩着乌云。 汤索言松开了他的手,陶晓东转身走了。 连句告别都没有。 5. 陶晓东去了美国的纹身大会,这可能是他最后一年去了。 也是为了躲汤索言。 自那晚之后,汤索言每晚都来,也不跟他交流,只是坐在老地方,像是在等他。 他听见汤索言咳嗽了。 本来加班就晚,还要开车到他这里来。 纵有万般心疼,可步子却千万斤重。 他没勇气。 所幸,他可以退。 至少,看看纹身的新技术,新设备暂时让他忘记这些。 他看到了许多艺术品,连他都为之称奇,也结交了不少世界各地年轻设计师,他朋友也来了不少,说展会结束聚一聚,他说好。还有说他怎么换了新发型,他笑着答帅吧,朋友们都说帅。 算是这两个月来唯一感到愉悦的事情,却又失落,因为这些经历和感受,他无法分享给汤索言。静下来之后,那些愉悦却又是翻倍的痛苦,因为,这些他都会失去。 失去创造与欣赏的资格。 异国他乡。 陶晓东坐在草坪地上,周边来来往往的人,听得懂的听不懂的语言汇聚在一块,他自成屏障,一点也听不见了。 “晓东。”直至一声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耳边。 陶晓东抬起头,汤索言站在他面前,坐在他旁边。 “言哥……” 异国他乡遇故知是一大喜事,更何况,是汤索言呢。 陶晓东激动的抱住了汤索言,两人倒在了草坪上,汤索言楞了一下,随即抱紧了陶晓东。 逃避终究无用,他放不下,不想放。 陶晓东闭着眼睛靠着汤索言,汤索言身上似有似无的熟悉味道勾的陶晓东鼻子酸。 “言哥,你,怎么来了。”激动过后,陶晓东问道。 汤索言看着陶晓东,啊了一声,说是:“身体不舒服,休了个年假,出来放松下。” 陶晓东忍不住了,开始疯狂输出。 “哪里不舒服啊?你本来就加班晚,你还天天去我那干什么,浪费时间,你又不是铁打的……” 汤索言没舍得打断。 陶晓东看着汤索言,汤索言一点也没耐烦,甚至带着笑意。 哪有人被说还笑的。 “骗你的,只是想你了。”汤索言勾了勾陶晓东的鼻子。 陶晓东沉默了一会,闷闷的叫了声“言哥。” “带我逛逛吧。”汤索言拉着陶晓东起身,陶晓东说好,带着汤索言逛展会。 属于他的领域,他能给汤索言说烦。 但汤索言从不会觉得烦。 逛到中午,陶晓东带着汤索言去附近吃他觉得好吃的店,毕竟他来过这蛮多次的,也是第一次听汤索言说英文。 “言哥,你说英文好帅啊。”陶晓东说道。 “崇拜我吧。”汤索言笑着说。 “那可太崇拜了。”陶晓东笑着,吸了一大口饮料。 今天天气不错,难得晴朗。 下午依旧是逛展会,全球性的国际展会,一天时间根本看不完。 汤索言还是第一次看纹身展,陶晓东还怕他看不惯。 而且汤索言的气质可太不像他们纹身圈的人了。 临近傍晚。 陶晓东看着天色越来越黑,牵住汤索言的手,说道:“言哥,我们回酒店。” 汤索言看着他们牵着的手,点了点陶晓东的手心,“好,我们回去。” 汤索言一下飞机就来到展会了,寻陶晓东的身影。 还没来得及办酒店入住。 “不好意思,先生,房间已经订满了。”前台服务员抱歉地说着,解释因为这边办了纹身展会,来的人很多。 汤索言也看到许多露出胳膊的人纹着纹身,点了点头,道了谢。 陶晓东买了两瓶饮料过来,问:“怎么了?” “房间订满了。”汤索言说道。 陶晓东捏着饮料,说:“跟我一个房间啊。” 6. 两人此时睡在同一张床上。 他们分床睡已经有两个月零三天吧。 关上了灯,陶晓东完全看不见了,但他知道,汤索言在他身边,很踏实。 “言哥。”陶晓东轻轻喊着,没指望汤索言回应。 汤索言一只手抱住了陶晓东,回答道:“在。” 陶晓东眼角迅速掉了一滴眼泪,来的猝不及防,甚至都没反应过来。 他言哥太好了,他不舍的,他不想放手。 “言哥,我们做吧。”陶晓东说道。 7. 夜光倾泻,汤索言披着被子,两人紧紧抓着对方的手,张开又再次捏紧。 重重轻轻,酒店的床替他们发出声响。 “晓东。”汤索言叫着陶晓东的名字,陶晓东用呻吟回应。 可这呻吟却像离别的曲歌,让汤索言心底越来越慌。 “言哥,我好疼。”陶晓东带着哭腔,让汤索言停了动作,温柔摸着陶晓东的脊背。 “言哥……我不想……”陶晓东哽咽出声。 他崩的太紧了。 不敢松。 一个惯用坚硬的姿态无谓往前冲的人,不敢轻易的卸下防备。 说疼都不应该。 可太疼了。 心脏被上帝的手掐的紧紧的,致使他无法呼吸。 两个月,他没睡过一个好觉,他总是惊醒,反复确认自己是否还能再看得见,可也rou眼可查自己视力开始下降。 “言哥……” 陶晓东依旧说不出口,呼喊只是个溺水之人的自救。 汤索言将陶晓东抱了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陶晓东抵在汤索言的肩膀上,泪水洇湿了未脱的上衣,热泪变得冰冷,汤索言轻轻拍着陶晓东的背。 所有的文字在这一刻失效,言哥二字便是他们唯一可以沟通的语言。 汤索言明白,汤索言都明白。 他的心也被抓的紧紧的,感受陶晓东同样的疼痛。 因爱生痛,因爱也不痛。 “我……不想……不想这样的……言哥……我没办法……”陶晓东紧紧咬着牙齿,可是那些悔意、痛意就像把锥子撬开他的嘴,说出一个字都会渗出血来。 一百三十三通未接电话,三百多条未回消息,三周每晚都蹲守在店里,陶晓东不是没看见,是他不敢看。 他做什么都是错,推开是错,不推开也是错,生生那么多人都痛苦。 可凭什么啊,他妈的凭什么啊。 “言哥……”陶晓东彻底绷不住,眼泪如江水决堤,他挡不住。 汤索言摸着陶晓东的耳朵,抚上他的脸,大拇指擦陶晓东的泪水,可泪不断往下涌,也幸好是黑夜,看不见的狼狈,都用心感受着。 汤索言用额头顶着陶晓东的额头,陶晓东似乎要将这些年未曾哭过的都一次哭的干净,他吸着鼻子哭着说:“言哥,我,我要是以后……都没办法……都得靠你照顾我……你会不会怨我……” 汤索言说:“不会。” “你都没思考。”陶晓东哭着哽咽道。 “我想过千万种可能,每一种结果我都接受,我只要你在我身边。”汤索言道,将灯打了开来,陶晓东捂住了眼睛,抽着气。 “可……你怎么办啊……”陶晓东抽了口气,哽咽着抖着肩说。 “晓东,我盲目相信,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们什么都可以战胜。”汤索言移开陶晓东捂着眼睛的手。 陶晓东看着汤索言,两人都红了眼眶,只是汤索言向来会忍。 “言哥……我……不想……瞎……”陶晓东抱住了汤索言的脖子,最终难以启齿的脆弱说出了口,情绪彻底释放,哭声响彻汤索言耳边,将自己的脆弱明晃晃的袒露出来。 汤索言愣了几秒,随即歪着头与陶晓东相碰,耳廓贴着陶晓东耳边,“不会,你有我。” “言哥,我检查过了,是遗传……”大概是松了气,一股脑的便全说了。 他不是专家,但是他太熟悉了这个病了。后来他又全方面检查了一遍,数据都存在手机里,一边抹眼泪一遍将数据报告给汤索言看。 汤索言看了。 汤索言一把捏住了陶晓东的下巴,对着陶晓东说:“晓东,你信我。” 陶晓东还挂着泪珠,看着汤索言,汤索言眼睛也很红。 “你信我。”汤索言一字一句的珍重说道。 陶晓东望着汤索言,汤索言低头舔掉陶晓东的泪水,说:“是咸的。” 陶晓东破涕为笑说:“那肯定是咸的。” 现在已无暇顾及身体上的欲望,哭过一场之后,整个人都很疲惫,但是汤索言还是让陶晓东释放过一次,洗完澡之后两人抱在一起睡。 睡前也说了很多话,例如,言哥,我真的……真的……太喜欢你了。 陶晓东疲惫的睡去,汤索言给陶晓东盖好被子,开了门走到了走廊。 他每走一步,头顶上的射灯便亮起。 走的每一步,都会有光明的存在。 他盲目的相信陶晓东,也理智的相信他自己。 将燃完的烟碾在石粒上最后扔进垃圾桶,漱了口,躺在陶晓东身边,陶晓东迷糊间喊了一声言哥。 “睡吧,晓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