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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攻略手札 第53节

    梁彩枝:“……”

    三更半夜,长风被国师唤去。

    长风本以为出了颇严重之事,以往半夜被召唤,不是有政客要造反,便是宫内出了离奇命案。

    然,国师着一身单衣坐在床头,自个同自个下棋,不见丝毫严肃之相,见人来,指尖幽幽落了枚玉子,这才道:“听闻你有个千万少女梦中郎的称谓。”

    长风心下一惊,虽然他也不知为何少女们偏爱他这一款,但他从未乱搞男女关系,正待解释自己清白,不料见国师一脸认真同他道:“你教教你主子,如何赢得佳人芳心。”

    不出两日,国师要逛街,唤梁彩枝拎包。

    国师进了几家成衣店胭脂铺子首饰斋,梁彩枝眼里,国师那不叫买东西,那叫扫荡。

    当然,国师扫荡之后,照例买单。

    挑选物件时,国师大人时不时问她意见,好不好看。梁彩枝每件都点头,国师大手一挥,全部打包。

    于是,一行人载着一马车战利品回府。

    府门口,廖深行先一步下车,梁彩枝刚打车帘内探出个脑袋,廖深行便抬手扶上去。

    梁彩枝眉心微颦,方要开口,廖深行同他耳语道:“街道之上,人多眼杂,你敢不给我这个面子,我便向郡守府告你状。”

    随行的英英,掩唇一笑,助攻道:“二夫人,您慢点。”

    梁彩枝只得配合国师,做出相偎相依之态,一道步入国师府。

    对街一角的木七,刚好捏着帕子,望见这一幕。

    入了门,梁彩枝不动声色错开搭在她肩头那只手,“国师大人,我实在担不起二夫人这个名号,请国师慎言。”

    廖深行一本正经脸,“你以为我愿意,坊间传我与玉面护卫走得亲近,再加上大人我多年未纳妾,众人疑我有断袖之嫌。我需向众人证明,本国师并非不近女色。于外人面前,配合我演戏,还委屈了你不成。”

    梁彩枝委实没料到,国师竟是这般说辞,有些犹豫。

    廖深行趁热打铁继续道:“你乃郡守府送予我的丫鬟,我若同郡守府说一句你的不是,我想,郡守夫人得知,会觉得自己做了亏本的买卖,说不定向你讨要先前替你家叔叔偿还的那笔赌债,届时,你用什么还。”

    梁彩枝委屈道:“我尽量配合国师大人便是了。”

    廖深行见人委屈心酸的小模样,心底有些过意不去。

    他先前特意派长风打探一番,方知梁彩枝是如何被算计入国师府。

    他知她委屈,以他平日作风,定要责备郡守一家,然后放姑娘归去。

    但,他动了心。可耻的,卑劣的,强势的,欲将人留在身边。

    廖深行见美人垂睫敛目,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为难。我会对你好的。”

    言罢,吩咐下人,将一车珠宝胭脂送往春止院。

    梁彩枝追上国师渐行渐远的步伐,“那些珠宝胭脂衣裳,不是国师大人买给夫人的么。”

    之前,各家掌柜们热情问询时,国师道为夫人所选。

    国师停步,却未回身,只道:“你说好看,我才买的,自然是买给你的。

    第36章 菩提简【26】

    国都天阙来了秘旨。

    圣上请国师折返天都,商榷承虞国与朝国之间于东北边陲发动的对役之事。

    然而,并非什么大役,不过朝国人往承虞边境小城发起几股sao扰势力。

    承虞国周边列有不少异邦小国,皆奉承虞为天朝大国,每年上贡珍宝银钱美女及本地特色物产。

    唯有善马术之战的朝国,不大礼敬承虞国。十几年前,新上任的朝国王窝阔阗,颇有胆力,竟勾结东北藩王发动一场颇具规模之战。

    承虞国由廖深行这个国师坐镇,已数百年无战事sao扰,承虞国的军队亦越发散漫,尤其掌一国兵马的大将军没的发挥,成了虚职,兵符帅印更是由皇帝亲自掌管。

    这一朝,皇帝命卫氏国华,执大将军帅印。

    卫大将军乃当朝三驸马,又是皇帝儿时伴读,感情笃深。卫将军不大喜欢廖国师,并往市井朝野间散布廖国师生了不忠之心的传闻。

    其实,廖深行未有不忠。只是威望过高,先前提拔的几拨臣子,位高权重,念及他当年的知遇之恩,对他礼敬有加。

    甚至有几个地方官之子,歆羡国师丹青上的才华,将传世之宝送入国师府,欲讨一副画作用于传世。

    那些稀世珍宝,连圣上都难以得见,却先先后入了国师府。可见这天下之人只知国师,不知李氏皇家。

    此话传进皇帝耳中,便成李氏不过廖国师手中之傀儡。

    国师的家臣气不过,联合几位文臣,向皇帝参了卫将军一本。

    皇帝不了了之。

    不了了之,乃皇家态度。

    廖深行方觉,他在人间呆得太久,护佑一个朝代的时间过于长了。

    连皇帝都将兵权分给心腹,以掣肘他于朝堂内的权威。

    然,卫驸马却无实才,先前朝国侵扰边境时,依照他给的地理兵布图,外带他暗中cao控的天象星术盘,大捷。

    自那,卫氏一族飘了,自认为没有国师参战,亦可诛杀前来犯境的外邦铁骑。

    甚至,单身五百年的一国之师,皇帝同太后硬要塞给他个郡主为妻。

    聊慰国师寂寞,念他功高赐赏天家贵女是假,不过往他枕边塞个探子。

    廖深行拒绝数次,连着被以卫大将军一派的臣子弹劾,说他不敬皇家,自持过高,更有毁郡主名节。

    玉岚郡主金枝玉叶,被直言拒绝数次,日后岂不成笑柄,要她如何再嫁。

    廖深行被架至不忠不仁不义之境地,正当他为难之际,玉岚郡主夜访国师府,道她心知国师之苦,她虽身居高位,不过亦是皇家用来利益联姻的牺牲品。

    日后若嫁入国师府,定安分做个名义妻子,以安朝堂,以全忠孝。

    国师当夜同玉岚郡主表明,若她执意要嫁,也可。

    它日生了旁的心思,或是后悔了,欲离开国师府,他定不阻拦。

    如此,玉岚郡主嫁入国师府,做了廖深行有名无实的妻子,国师府的廖夫人。

    洞房花烛之夜,廖深行吩咐府内众人,为表尊崇,众人勿用廖夫人相称,唤玉岚为郡主更为妥帖。

    此次,朝歌君王窝阔阗,率三万铁骑于东北边陲sao扰攻占数座城池,卫将军出战,吃了败仗,皇帝这才想到由他这个国师去善后。

    梁彩枝端着红豆薏仁粥进了书房,见国师眉心微锁,正执一卷黄轴看。

    梁彩枝放了热粥,国师卷了密轴,抬睫望她,“你可想去国都天阙城瞧瞧。”

    心底咯噔一下,看来国师打算返归天都,若执意捎上她,她根本无力抗拒。然而,梁彩枝眸光坚定,执拗地摇摇头,“不想。”

    “为何?”

    “因为……我自幼生在宿新郡,父母也葬于此,我深恋这方土地,哪也不想去。”

    空气停滞沉闷。

    梁彩枝小心抬首,问负手沉思良久的廖深行,“国师大人是打算回天都么。”

    “不了。宿新郡虽小,然钟灵毓秀,地灵人杰,我在此多住住无妨。”

    廖深行重新铺开纸张,提笔落了几个字。

    是该磨磨卫将军的锐气了。

    很快,天阙皇城收到国师的十二字告病信函。

    身子欠佳,不宜cao持,勿扰清修。

    言简意赅,霸气十足。

    国师偶带梁彩枝去乐坊听小曲,定要她幕篱加身,众人只见国师亲手为一佳人剥虾、布菜、擎伞,恩宠至极,但无人见其真容。

    梁彩枝爱食虾蟹,廖深行又亲手剥了一满碟蟹黄虾仁。梁彩枝抱着怀中肥猫,自白纱幕篱间望一眼仍在殷勤剥虾拆蟹的国师,轻咳一声,“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刻意了,大家已知你是个近女色的国师,你是否该收敛些。”

    毕竟,演戏是很累的。

    廖深行继续耐心剥螃蟹,“你整张脸被挡得严实,我喂你时,只挑开幕篱一角,无人看得见你的脸,你害羞什么。”

    “我没害羞,我只是……”

    廖深行颇自然的往幕篱上亲了亲,起身道:“美人慢慢享用,我先去净个手,回来亲自喂给你吃,乖。”

    国师是个名人,所言所行备受瞩目,四周应聚拢不少官署派出的探子,正暗中监视言行喜好。

    梁彩枝哪里敢摘下幕篱大快朵颐吃虾蟹,怀中的肥猫倒是不安分地硬扒桌角,欲跳上菜盘。

    倏然,一股熟悉异香入鼻。

    对面窗下一方旧桌,坐着一身素衫的木七,桌案颇空荡,未点主食,只搁着一碟方端上的小酥鱼。

    怀中肥猫一跃而起,跳到对桌上叼鱼吃,梁彩枝这才回神,起身走至对桌,抱起偷鱼的白猫,轻声说:“好巧,你也在。”

    木七淡淡一笑,“是啊,好巧。许久未见,你过得可好。”

    也没有许久,三十九天而已。

    梁彩枝心下一酸,眸底泪花不停聚积。那一刻,她庆幸面上罩着幕篱。

    木七俯身,拾起碟中一条小鱼,给兀自挣扎的白猫吃,闲话似的语调道:“国师回来了。”

    梁彩枝回身,果然瞧见廊中的国师,似巧遇官场熟人,寒暄着向这面走来。

    木七将一叠酥鱼放置梁彩枝所在餐桌,拱手道:“不便打扰,木七告辞,姑娘保重。”

    梁彩枝怔怔望着那道鸦青色衣衫步入楼下,最终消失于门角。

    廖深行:“你在看什么?”

    梁彩枝蓦地旋身,故作轻松一笑,“没什么,随便看看。”

    深更半夜,廖深行睡不着,又唤来情感专家长风替他解惑。

    长风灌了几壶苦茶,终于替情窦初开的主子,想到一个与梁姑娘迅速增进感情的好主意。

    不,馊主意。

    自上次随国师到天乐坊听小曲,巧遇木七,梁彩枝便时不时罩上幕篱,去天乐坊坐一坐,期盼再同木七邂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