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裙下臣 第10节

    额头被小骗子亲过。

    就是她的人了。

    “荒谬。”十七别过头去,眸底滑过一丝不屑。

    他只是觉得,男女力量悬殊,他不应仗着力气大,便将梁嬿推开。

    虽然,他不喜梁嬿,更不喜被她这般挑|逗。

    “何为荒谬?”

    梁嬿见过无数男子,好看的皮囊千千万万,但让她心动过的男子,十七是第一个。

    适才,她听见长乐在外面“喵呜”的警告声,长乐猫性野,见到生人便龇牙咧嘴一股炸毛样。

    府中的人,长乐还算熟悉,只有一个例外,那便是今日被摄政王送来硬塞到梁嬿府上的弱男子。

    西苑离此处不近,周可夜里跑到此处来作甚?

    可不就是来偷听的。

    除此之外,梁嬿想不到别的原因。

    手掌搭在十七肩头,梁嬿凑近了些。

    她侧头,男子俊朗的面庞落到她盈盈美目中。

    梁嬿余光落到窗边,窗户上映出两人的影子更加亲昵。

    指腹落到十七眼尾的泪痣上,梁嬿唇凑到十七耳畔,道:“只要是本宫看上的人,就没有不被本宫折服的。”

    你是第一个。

    她忽地觉得,让这男子拜倒在她石榴裙下,也未尝不可。

    左右她在外人眼已是臭名昭著,假戏真做一次,未尝不可。

    十七握住梁嬿手腕,将其反剪至她后腰,道:“这话对我说没用,长公主还是去对那小白脸说罢。”

    “十七说话,一股子醋味。”梁嬿秀眉轻蹙,嗔他道:“手腕给本宫弄疼了,还说不是吃味了。”

    十七发现,他只要抗拒,梁嬿就会变本加厉。

    桃花眼潋滟,十七反剪住梁嬿手腕的虎口用力,女子眉心紧拧。

    十七道:“长公主记住,这才叫,捏疼了。”

    梁嬿手腕被他捏疼不说,话音刚落,被反扣在腰间的手受到一股推力。

    她猝不及防,跌跌撞撞朝前推去,撞进十七怀里。

    精瘦的胸脯撞得梁嬿泛疼,还未缓过神来,便听耳畔响起十七醇厚的嗓音。

    “真吃味,如今长公主便不是在此处站着和我说话了。”

    梁嬿微怔,抬头望他,复而又笑出声来,空出的手落到那撞|疼她的胸脯。

    指尖轻点,梁嬿道:“十七,承认罢,你动心了,莫要说出这话来掩饰。”

    梁嬿踮起足尖,足腕上的铃铛声清脆响起,唇瓣翕合,道:“本宫的手,握着舒服么?”

    十七唇线紧绷,冷声道:“不舒服。”

    话毕,他抬手,一掌劈在梁嬿后颈。

    十七弯唇,聒噪的声音,终于没了。

    他本是开心,但梁嬿晕倒后下颌枕在他肩膀时,唇瓣不经意间擦过他脖子,惹他蹙眉。

    姑娘家的唇瓣,都这般软?

    女子娇靥如花,侧头枕在他肩膀,昏迷之后倒不似先前叽叽喳喳。

    不说话时,勉强算个姑娘。

    指腹贴在梁嬿未擦脂粉的唇上,十七轻抚,摩挲。

    “小骗子,你这张嘴,满嘴谎话。”十七狭长的眸子眯起,落到她娇粉的面颊上,指腹却还是在她唇上,如同她抚摸他眼尾的泪痣一般,“你那也算盖章的话,我如今所做,也应算。”

    “我若真动心,现在窗外听墙角的男子,早就被残了。”

    十七耳力极好,在梁嬿进来后不久,他便听见门口、窗边窸窸窣窣的响动,听脚步声,是男子。

    拂去她额前碎发,十七轻声道:“我若动心,你府上的花蝴蝶早就身处异处了。”

    他若动心了,便不允许别的男子觊觎她。

    若是有……

    ——看过的眼睛,挖了。

    ——摸过的手,砍了。

    忽地,十七怔住,她这唇,应也吻过别的男子。

    十七眉头紧拧,收了指腹,在梁嬿外衫上擦拭指尖。

    女子玉颈修长,十七眸色就暗了几分。

    狩猎的野狼捕捉猎物时,往往咬住的脖子,一口下去脖子上的血管被咬破,鲜血喷溅。

    兔子雪白的毛发被鲜血染红。

    就是不知,他一口咬下去,这纤白的玉颈会不会也被咬破。

    “小骗子,我不喜欢你,你最好别招惹我。”

    待听见窗外那偷听墙角的人走后,十七将昏睡的梁嬿拦腰抱起,扔到木榻上去。

    而他自己,去了床上睡觉。

    他不是一个怜香惜玉之人。

    床是他的,是梁嬿突然闯进房间,对他动手动脚,睡木榻,也是她自找的。

    梁嬿醒来时,一片漆黑。

    暗沉的室内,发硬的床板,粗劣的被子。

    这不是她的寝屋!

    梁嬿惊地从床上坐起,昏暗的光线让她不适,恐慌逐渐涌上心头。

    幼时一次宫宴,贪玩的梁嬿混在赴宴贵族中出皇宫玩耍,就是这次夜里她被人贩子拐跑,被扔进漆黑的破烂房间里。

    鸡叫狗吠,老鼠乱窜,梁嬿独自关在漆黑的小房间里。

    那晚上被吓得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她逃了出去,天灰蒙蒙的还没亮,她一时没看清路,掉进了冰寒刺骨的河水里。

    幸好那次被路燚救起。

    自此以后,梁嬿畏寒怕黑,即便是睡觉,寝屋中也要留几盏烛灯。

    梁嬿心悸,攥住被子的掌心全是冷汗,背脊也是冷汗涔涔。

    月光昏暗,她慌不跌下床,却跌落在床榻边。

    无助的恐慌感如这浓稠的黑夜一样,又像一只冰寒的大掌把她紧紧裹住,梁嬿喘不过气来。

    十七是让梁嬿睡木榻的,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念她是女子,便好心怜惜一次,把床让给她睡。

    他素来睡眠浅,听见床边有动静时就睁了眼。

    十七原本是不想管梁嬿的,但听见“咚”的清脆的跌倒声和细碎的哭泣声后,他失了神,拿起榻边的外衫批上,鬼使神差去了床边。

    月光皎洁,可在绸黑的屋子中也压住黑暗。

    梁嬿批头散发坐于地上,抱膝将自己缩起,小小的一团靠在床边,高贵端庄的模样不复存在。

    “那个……不就是敲晕你了么,至于”

    十七立在床边,喉间的“哭么”两字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见地上坐着的梁嬿从膝间抬起头。

    月光中,女子双眸含泪,怯生生望着他。

    “站住!不准过来!”

    梁嬿警惕看着逐渐靠近的十七,发颤的哭腔一边呵斥他,一边往后缩,颤抖的指尖指向十七,警告他不要过来。

    十七蹙眉,忽觉梁嬿情绪不对,忙点了床头的烛灯。

    蜡烛昏黄,驱走黑暗,一向骄傲的梁嬿埋头膝间,纤薄的身子止不住颤抖。

    昂首的白鹄一时间变成了只可怜的白兔。

    十七心中莫名闷闷的。

    他蹲在梁嬿身边,道:“不就是敲晕你么,大不了让你敲回来。”

    梁嬿察觉他靠近,想起小时候被人贩绑架,她害怕地下意识往后退,奈何身后是床榻,就在此时,十七伸出手臂。

    “行行行,给你打。”十七说道。

    一滴晶莹的泪,砸在十七手背。

    guntang。

    那双摄人心魂的狐狸眼染上一层雾蒙蒙的水雾,眸中满是惊恐不安。

    十七怔住,心跟着颤了颤。

    “点蜡烛!”梁嬿揪着膝间衣裙,急切道。

    两行清泪挂在面颊,晶莹的泪在眼眶中打转,在烛火映照下楚楚可怜。

    宛如林间受惊的小鹿。

    十七听出她哭腔中带着颤抖,再结合她的话,便猜到梁嬿恐是怕黑。

    十七起身,将屋中所有烛火都点燃。

    但与梁嬿寝屋中通明的烛火相比,略显昏暗。

    十七再回身时,只见梁嬿又将头埋在膝间,小小一团缩着身子,好不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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