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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只是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了解了“真相”，卡卡西还是察觉到了。

    如果是自己，或者是方才不知道在和鸣人讨论什么的佐助，说出想要更进一步，或者不再去做佐锦口中的“朋友”，那么她会是什么表情呢？

    会先吃一惊，反射性地问一句“为什么”，但其实或许根本没有往心里去。

    她说不定会念叨着“可惜呀，真可惜”，但是其实也只是一时的叹息，接下来或许就能笑嘻嘻地问起其他的事。

    比如还能一起吃饭吗？还能讨教问题吗？

    她根本不会在意给自己添麻烦。

    可鸣人似乎是不行的。

    他心里有些酸涩，却忽然升起好奇，“你原本是想说什么的？”

    “什么？”

    “‘如果这是你的理想，我会在远处……’”卡卡西平静重复着佐锦的话，像是他什么都不在意。

    佐锦没有看他，自然也没有发现他的不同。

    她抬起了头，看着鸣人离开的方向，语气还十分轻松。

    “这个呀……因为鸣人早上和我说，让我不要再和佐助‘做朋友’啊。”

    ‘……果然如此。’卡卡西扯了扯嘴角，连自己都没有注意到额角有青筋跳动了一下。

    “他说……我会妨碍佐助获得幸福。”她有些失笑，“我当然知道呀。卡卡西老师，你看，如果我能让人获得幸福的话，我早就让鸣人获得幸福了啊！”

    望着远方随风摇曳的树叶，脑海里却不禁出现了鸣人的笑颜，是那样灿烂。

    抱着膝盖，佐锦有些出神。

    “虽然之前就有察觉，但是我今天彻底明白了鸣人心目中的幸福是什么样的，那样确实很美好，对于他，我也只是妨碍罢了吧，所以……”

    卡卡西明白她在想什么，她或许在想不要再和鸣人做“朋友”，当时也即将说出口。

    可她迟疑了，就因为鸣人的眼神。

    哪怕她再怎么不明白，也察觉到如果说什么不再理他，会让鸣人多么难堪，又会对鸣人会造成多大的伤害。

    或许……她心中还有恐惧。

    怕他受伤，可是又不想答应他，结果发现自己进退维谷。

    这奇妙的猜想又让卡卡西心中升起一点不同的酸意与复杂。

    ‘不能生气啊……至少不能在现在……’他掩住了嘴角，沉静了几秒后，才用开玩笑的口气问：“你就没有想过，做鸣人的恋人吗？”

    佐锦转过了头，奇怪地看着他，姿态慵懒的卡卡西甚至感觉自己嘴角的笑意都有些发僵，才听到佐锦的回复。

    “卡卡西老师，你不应该是再了解不过了吗？”她笑道，“鸣人无法让我幸福，我……也真的无法让鸣人幸福啊。”

    佐锦低下了头，看着自己脚下的地面。

    她其实一直在忍耐，改变自己的个性，像是一粒砂子，强行让自己融入大海。

    可是，他们本就不相容啊？

    听不懂对方的话，不能理解对方的意思，自己想的对方的想法千差万别……

    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只是她很快就被鸣人吸引，不再肆意使用自己那一套逻辑，而是小心地伸出触角，不断的模仿学习。

    如同GAL游戏，她没法选择自己的出生，也没法选择自己的经历，一切都好像是已经写就的背景故事，她所能做出的选择就是一个个选项。

    ‘选这一项会比较合适吧’‘这一次走这个路线比较好？’

    这是最初的几年，渐渐的她也发现了，或许自己不用那样谨慎，大家都很宽容，就算肆意一点也无妨。

    可那肆意也是有限度的。

    如果说其他人的恋爱人生是游戏里的光明线，那么她的人生或许就是游戏里的黑暗线。

    ‘为什么不能一直看着我呢？’

    ‘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呢？’

    ‘想要和你一起，直到天荒地老，但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这仿佛游戏一般的台词是人的欲望，将这些欲望锁在大脑里的则是理智。

    佐锦具备那样的理智。

    ‘能说出这样话的女性最后只能走病娇路线啊……’放下游戏手柄，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样的结局最终都只会伴随着泪水或一方的死亡。

    这还是“理想”的状态。

    若是自己在这样“干扰”其他人的人生之后，又忽而觉得‘这感情也不过如此呢’？

    就算那是鸣人也一样。

    他是那样一个可爱的小傻瓜，只要熟悉之后，就会看透他的行为逻辑。

    自己只是一时贪恋光明，可是若是忍不住觉得“刺眼”，所以想要隐入夜色之中呢？

    毕竟……她连鸣人的臭袜子都没法忍受呀？那个时候，迎接自己的会是“柴刀”吗？

    她愣愣地想，然后又忽而惊醒，‘不不不！鸣人可没那么爱杀人……可……他到底会受伤吧？’

    所以，不如就斩断吧……

    是有些心痛，可佐锦相信，那不过是一时的情感，就像悲痛于信的死亡。

    若是能偶尔探出头，看着鸣人的绽放光芒，那……或许才是她真正的幸福。

    佐锦按了按自己的心脏，那里似乎仍然有着波澜，也藏着后怕，她却忽略了那些感情，灿烂地笑了起来，“卡卡西老师，我啊……还真是个坏女孩啊。”

    沉浸在自己的情感之中，她一时没有注意旗木卡卡西的表情，就感觉到肩膀传来一股力道，身体随着力道倾斜，头已经倚在了卡卡西的肩膀上。

    “是啊……”头顶上的声音带着几分缥缈。

    佐锦的睫毛一颤，几乎想要流下泪来，可她原本明明不想哭泣的。

    吸了吸鼻子，她越发觉得今天真是辛酸，顿时也不能自已，将今天的打算说了出来。

    “本来，我还以为会听到鸣人和佐助成为情侣的事，所以才打扮地这样隆重的，我还一大早跑了好多商店，买了拉花……连哪里能拍同性情侣的结婚照都打听好了……”

    倚靠着的身体似乎一僵，佐锦却没有在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太糟糕了……这真是太糟糕了……”

    ‘嗯……这确实很糟糕啊……’卡卡西几乎有些哭笑不得，原本还有些沉郁的情感全部蒸发殆尽，紧接着变成了释然。

    原本的猜测似乎被证实了，无论是自己，亦或者她其他的“朋友”，都没有鸣人重要，可即便重要如鸣人，似乎也无法改变佐锦。

    ‘应该要去改变吗？’他冷不丁想。

    人的经历就像是伤痕，在身上留下永久的印迹，再也难以消除。

    如同他少年时想要逞强，青年时离群索居，直到遇到了鸣人、佐助和小樱，可他也依旧不愿承诺什么。

    自己也太过无力，向带土承诺保护好琳，却亲手杀死了琳；

    向师父承诺保守秘密，却最终导致了他们的死亡；

    下定决心守护鸣人，可面对鸣人年幼和少年时的困境却束手无策；

    想要当一个好的带队老师，佐助却又不满叛逃。

    他都想要放弃了，最后反而是鸣人坚持下去。

    现在，他居然连佐锦的心情都没有发现，根本不像是敏锐的旗木卡卡西了啊。

    ‘嘛……我……还真是个没用的男人啊。’苦涩蔓延上嘴角，中午的那重幸福，似乎又变成了梦幻泡影，他甚至都无法确定那是真实的，还是虚假的，又或者佐锦察觉到了自己的疲惫，所以才会予以安慰呢？

    隔着面罩传来毛绒绒的触感，卡卡西回过神，感觉自己的胸膛被人紧紧抱住，而佐锦的头正依偎在他的胸前。

    这无疑是个别扭的姿势，他却也不想提醒。

    “卡卡西前辈，你在伤心吗？”

    他微微一怔。

    “别伤心啊。”佐锦将眼泪蹭在了火影的外袍之上，然后才扬起脸，笑容中带着困惑，“我……是不是太失败了？虽然想让重要的人开心，但是似乎总是搞砸。”

    ‘重要的人？’这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直直注入了卡卡西的心脏，连他都觉得自己有些不争气，忍不住想要微微躲开，眼睛也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可佐锦紧跟而上，几乎要趴到他胸口上了，心脏仿佛传来雷鸣一般的声响。

    他只能回答，“……倒也不是伤心……”

    佐锦深深望着他，过一会儿，发出了一声轻笑，又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总感觉卡卡西前辈在逞强，但……即便是逞强，卡卡西前辈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个帅气的大人啊。”

    ‘喂……现在说这种话，我可是丝毫也不会感动啊……’卡卡西嘴角露出了苦笑，可是不知道为何，手臂却也静静搂住了佐锦。

    他暂时不想要去思考如何和佐锦“讲道理”，也不想去思考接下来要怎样去面对佐助和鸣人。

    只静静拥着佐锦，任由大脑维持在空白的状态。

    时间也静悄悄的，没有任何人来打……

    “噔噔噔噔……”

    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卡卡西微微睁大眼睛，“啪”得一下推开了还有些呆愣的佐锦，甚至站起了身，就像是欺骗了人家家的好女儿，结果被对方父亲当场抓住的渣男一样。

    佐锦也注意到了来人，顿时惊喜万分，刚唤出一声“自来也大人”，耳朵就被狠狠揪住。

    “笨蛋！笨蛋！笨蛋！你还在这里做什么？！”自来也大人的声音简直如同炮仗，就在她的耳朵边上炸响。

    “没、没做什么啊，痛……”佐锦想要将自己的耳朵抢救回来，却又不敢，连一旁的卡卡西也有些无措。

    “额……自来也大人……”

    “闭嘴！”自来也恨恨瞪了无所作为的卡卡西，又改做揪住佐锦的衣服，“来！跟我去修行！”

    “什么？”佐锦不明所以，“什么修行？”

    “去火之寺！……不，去出云大社！”

    “但我还要指导弟子参加中忍考试呢！他们三个都有可能通过初赛的啊！中间三十天很重要，如果我不在的话，他们就会变成可怜的炮灰的！我……”

    “让佐助去指导！”

    “额，但是……”

    “没有但是！”

    “不行！我要留下……唔……”佐锦大声说着，忽而感觉头脑一晕，身体一软，失去了意识。

    自来也扶住她的背，看向了卡卡西，“这交给你了！好歹也是个成年人了，摆平鸣人！”

    “嗯？鸣人？”卡卡西看着晕倒的佐锦，无法理解，还想问些什么，可自来也的速度更快，“唰”的一下，两人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