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好像见过他戴盖头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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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婚日,摇穗抱着小寡夫跨过火盆,踩过一路腥臭的黑狗血。 眼高于顶谁都不爱的少年寡夫——兼镇上第一美人,被他拒绝过的姑娘可以从村东口排到村西,突然就要嫁人了,对方还是个初来乍到的外地妹子。 镇上的人来了大半,真心贺喜的没多少,看热闹的,指摘唾骂的,酸唧唧站了一圈,羡慕嫉妒恨。 还有人端来黑狗血,对着新郎就要泼,说小寡夫不详,要祛祛晦气,才好嫁人…… 摇穗一脚给它踹翻。 粘稠的黑狗血稀里哗啦浇了一地,差点把火盆熄了。 小寡夫低着头,缩了一下脚尖,漆黑的发从红盖头下漏出,他揪紧了鲜红色的嫁衣袖口,一言不发。 “他可是个怪胎!娶了这种不详之人,有你的苦头吃!”来人指着摇穗骂,一脸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愤怒。 话头一开,都开始窃窃私语。 “跟他沾边的事总不大对劲,上回葛家老三落水,被这寡夫扛回去,好好一个人突然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张家的大丫头那多大脾气哪,被他拒了三回,一怒之下带着家丁把人拖到树林里打,挖了他一只眼泄愤,那满地的血哟,打更的老九亲眼看他一瘸一拐走回去的,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第二天跟没事人一样,那眼睛……长回来了!怪不怪!” “年纪轻轻成天阴沉沉的,瞧着就心眼子多,在这镇上住了这么久,连名字都不肯说,一看就有鬼……“ “晦气玩意,咱们镇上恁多怪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 议论如沸,直将人贬到地里。 都是些平日里敲锣打鼓求娶小寡夫不成的左邻右舍,这会儿锅子盖子一块儿往少年头上扣,恨不得往死里糟践他。 摇穗是个招阴的体质,又干的是见血的活计,从小没少撞见妖魔鬼怪。那上好的白狐皮,便出自一只纠缠不休的狐妖,让她给一整张剥了下来。 自打搬到这镇子上,她就发觉这地方阴气极重,是妖鬼盘旋之地。 大半个镇的人都聚在院里,鼓动唇舌势要将这婚事搅黄。一对新人都没双亲,一个刚搬来根基不牢,一个孤僻独居没半个亲友,宾客都成了些好事者。 “……” 小寡夫一身艳丽的喜服,披着盖头,被围在人群中间指指点点,像浩浩汤汤的人世湖海里一点随波逐流的绯花,出尘又夺目,瑰绝得令世人垂涎又厌憎。 他生得纤细却高挑,肤色极白,夜晚照着月光更白得瘆人。盖头下薄唇如花绯红,艳丽得病色羸弱。 他低着头,从头到尾没为自己辩驳一句,喜服红袍下掐着的指尖在细微发抖。 摇穗透过盖头看见他抿紧的唇线,顺着白净的下颚无声滴落的泪珠。 “我家夫郎要是妖怪,早杀光你们了,还有命在这里嘴碎!” 她气得脑门疼,比上一回看见抢亲的砸他的门更气。 两个人都无父无母,也没什么亲友,本来办这个婚礼就是想借机震震镇上的人,给他出出气,结果没料到这些人跑来当面说浑话。 摇穗连连地骂,一个个怼过去,气冲冲地伸手挥开人群,上前抓过小寡夫苍白的手腕——垂眸看见满地的黑狗血,和孤零零搁在血里的火盆。 她弯腰揽住他的腰,一使力就将人抱起来,大踏步地迈过满地血污,抱着他跨过火盆,周围是瞠目结舌的人群,倒是不敢作声了。 少年又轻又软,穿着喜服戴着盖头,很自然地搂着她的脖子,又安静又乖。让她忽然觉得,他要是戴着那种嵌满珠宝玉石、走动间会相互碰撞发出叮咛轻响的华丽盖头,一定是众生倾倒的模样。 这样一想,脑子里就好似有了画面。 像是真的见过似的。 “没事。” 摇穗隔着盖头柔软的布料蹭了蹭他的额: “以后再有人敢欺负你,我就拔了它的舌头,一片片切下来喂妖怪。” 她故意说得大声。 “好。”温温柔柔的应答声从怀里传来。 他的声音里没有哭腔,没有颤抖,很平静,很乖,好像全世界他只听得见她的声音,只看得见她的模样,也只需对她作出回应。 摇穗感觉到怀里的人向她靠得更近了一点,更亲昵了一点,勾着她脖子的手也更紧了一些,是一个全身心依赖的姿势。 她忽然就不那么气了,以一个抱得美人归的姿势,骄傲地扫一眼院子里一群干瞪眼的失败者,一抬脚粗暴地将门踹拢—— 隔绝了所有讨厌鬼。 花好月圆,今夜她还有得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