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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干个兼职

    还好姚瑶有在床头放湿巾的习惯,勉强用纸巾和湿巾把自己收拾干净,她头一歪就睡着了。

    ——睡前自慰连睡眠质量都提升了不少。

    一夜安眠,第二天姚瑶醒得很早,六点不到便睁开眼睛。

    寝室的床有些年头,姚瑶爬下去的时候弄得“嘎吱嘎吱”响,于是不可避免把大家都吵醒。

    姚瑶走到对床下面,轻声问:“我去晨跑,你去吗?”

    室友在床上打了个滚,含含糊糊:“嗯,我就不去了吧……”

    姚瑶一怔,没再说什么,一个人尽可能轻声地洗漱,然后安静地出门,嘴角还挂着轻快的笑意。室友的拒绝没有影响她的心情,她动力满满地按照自己的计划开启新的一天。

    她跑了快一个小时,累得直喘,去食堂吃了个早饭回来洗澡,正好碰见对床室友站在院子的树下背单词。

    两人互相打了个招呼,室友看姚瑶的眼神有羡慕,也有自信的光芒。

    ……

    洗完澡化了个妆,再弄下头发,姚瑶看时间差不多了,老师该上班了,便往法学院走去。

    她还惦记着另一份合同,昨天睡前在网上搜了下首都律师咨询费的价格,内心直呼打扰了,放弃了找律师看合同的想法。

    但她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的人,心思一转,就想到了学校的老师们:她这么可爱,法学院老师肯定不会拒绝帮她这个小小的忙吧?

    姚瑶算得上有社交牛逼症,即使法学院的老师一个不认识,在学院官网上搜了下教师简介,一点不虚地去人家院楼。

    她坦然地一个个办公室找去,忽然看见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老教授,内心一喜:赚大了,这是大佬!她刚搜教师简介还看到了他关注外卖骑士合同问题的新闻!

    姚瑶敲了敲门,推门进去,正要关门,小胡子端起保温杯咳嗽两声,指着门说:“不用关,就这么开着。”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来个女学生有事找他,还关着门谈,影响多不好。

    “老师打扰了。”姚瑶点点头,脸上挂着乖巧的笑意说明来意,“我最近想去一家公司实习,但是要签合同诶,不知道能不能麻烦老师帮我看看啊?”

    “拿来看看吧。”小胡子点了点桌面。

    姚瑶立马双手奉上。

    “小姑娘是文学院的啊?”小胡子一边翻,一边问。

    “嗯?不是,我是数院的。”姚瑶抿唇,有点不好意思。就被看穿了?她还想装本院学生来着。

    “那怎么找了份当编辑的工作啊?”小胡子觉得小姑娘怪有意思的,把合同递还给她,“合同没什么问题,可以签。小姑娘蛮有法律意识的嘛,上过我的通识课?”

    嗯?编辑?不过在教授面前她不好发散思绪。

    “谢谢老师!”姚瑶双手合十,赶紧接过,“老师我才大一,还没上过通识课!”

    “那你挺厉害,晓得找我。我的通识课道德与法律常识,课号xxxxxxx,还是不错的,你下学期可以选着玩玩。”小胡子好笑道,眼含赞许。

    ……

    姚瑶回去走在林荫道上,边走边翻合同,脑子还有点发懵。

    42跟她说是写文案的,她想当然以为是给海棠的情趣产品写网店介绍或者写公众号的,没想到是文案编辑!就是网文网站海棠的那个编辑!

    在本国,真人色情片产业是违法的,而小说漫画之类的虚构作品合法,只有分级限制。(注1)

    海棠主打18+小黄文,是名副其实的成人网站,公民年满十八岁才能上,但审核风险也是有的,作者喜欢起露骨的标题吸引读者,可从网站运营的角度看嘛,还是希望大家含蓄一点。

    姚瑶得到的这份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筛选新人签约,以及帮他们美化和润色文案,线上就能进行,日常完全不用去公司,的确是份理想的兼职。

    呀,网文网站是海棠,情趣用品公司名字也叫海棠,明显是一家,真奇怪,她怎么从来没产生联想?

    姚瑶搜出42提供的联系方式,和网站取得了联系。

    主编叫她把合同签好名后寄出。

    第二天姚瑶的同城快递送到了,主编给了她一个工作账号,叫她自己改个昵称。

    姚瑶改名“叶蓁”。这个号加了一千多个人,还有“海棠工作动态”和“姽婳的东后宫”“姽婳的西后宫”三个群。

    言情主编Silk:不好意思啊叶蓁,你前面一个编辑姽婳离职得太突然了,本来只是让你兼职文案编辑的,现在只能麻烦你管一管她的作者了

    言情主编Silk:你可以把群名改成你名字,也不用你干什么,排榜都不用你管,别的编辑多加点班就行,就是有时候工作群下了什么通知,麻烦你转到下作者群

    言情主编Silk:对了排榜你要是有兴趣也可以加入,我给你算工资

    文案叶蓁:哦,好的

    两个后宫群特别活跃,这么片刻功夫各自刷出了十几条消息,画风还很一致,都是什么“哇编编上线了终于来新编编了”“我们没有被抛弃”“陛下,快改群名,我们现在是蓁蓁的后宫了!”还有人私信她说看到蓁蓁陛下心里无比踏实,这期排榜有着落了,祝她加油工作。

    姚瑶的网名一直是瑶瑶,这次入职海棠不太想暴露自己,绞尽脑汁从《诗经·桃夭》里面择出新网名,现在看到一大堆作者甜甜地喊她“蓁蓁陛下”,还,还怪让人心软的……

    姚瑶鬼迷心窍之下也没来得及细想她本来要干嘛,积极问主编和其他编辑同事工作的注意事项,排榜要怎么排。

    姽婳突兀离职,还带走大批当红作者,几个编辑忙作者解约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一周榜单更换只是小事,本来已经决定推迟一周更换了,现在有人愿意接手这个烂摊子,他们十分乐于给姚瑶传授经验。

    姚瑶听了半天发现,海棠有一半榜单是非人工的,就是系统根据文章数据自动更新,比如“读者推荐榜”“本日热门销售”“本日点击榜”等;剩下一半编辑手动更新的榜单,基本由也作者上周数据和更新量决定,比如“分类推荐”“编辑推荐”“新文抢鲜”“上架精选”等,编辑只需要酌情微调一下文章顺序,手工给文章分类。(注2)

    看起来简单,实则工作量不小,海棠耽美、言情、同人三个部门共12个编辑每周要给几百篇文章安排推荐位置。

    姚瑶回到宿舍打开电脑。

    Silk给了她一个海棠后台有编辑权限的账号,可以看到所有文章的内部数据,但在姚瑶看来有点粗糙,没有数据管理,看起来一团乱麻。

    她高中的时候学过一点编程,别的都不太行,用Python爬个数据还是可以的。她仔细思考排榜逻辑,小心翼翼编程,试运行一下发现逻辑通顺,然后——把电脑放在宿舍没管,下午上课去。

    等傍晚回宿舍,姚瑶发现程序运行已经结束,所有参与排榜的文章按照她的需要分类排序好,“分类推荐”是从没上过这个榜单的文章中上周数据最高的十篇;“新文抢鲜”是发表时间30日内,更新满3万字中数据最好的20篇……

    她犹嫌不够,顺手做了个数据检查,就是看看有没有文章数据增幅曲线不正常,刷了数据;另外用“她”“他”词频做分析,看看有没有文章发错频道,比如女主言情发到耽美文下。

    等结果的同时,她人工检查了下分类榜有没有分错类的。还好海棠就现代、未来、古代三个分类,不像隔壁晋江市和起点市那么细致……不然她真的看不过来。

    作弊检查还真被她揪出三篇文章刷推荐票和收藏,要么每到凌晨四点突然增加40票,要么每个小时都增加10个收藏,等等。

    这时主编发消息。

    言情主编Silk:今天快下班了,怎么样啊,工作第一天还适应吧?那些作者没有闹你吧?

    言情主编Silk:我在群里看到你说的了,想了解一下排榜,没关系你就放开手去做,反正这周已经不打算更换榜单了,你就当练练手,下周能帮点忙就很好了

    姚瑶想了想,把自己排榜结果和作弊分析整理成一个文件,传到群里去。

    文案叶蓁:我做了一个初步的哦~大家帮我提点意见

    群里顿时一片问号。

    言情主编Silk:卧槽我大致看了下,基本没什么问题@耽美主编八宝粥 @同人主编Sakura 你俩叫编辑再检查一下。@言情叶蓁 你是怎么做到的?!这么快?!!

    文案叶蓁:就是编程啦,用了点Python语言> <

    技术部小吴:卧槽Python还能干这个

    姚瑶很想吐槽:身为一家外星公司的地球分公司,根据数据排榜这种事还要编辑人工,甚至技术部工程师一脸震惊地反问她,崩坏设定了喂!

    很快一大堆“围观大佬”“蓁蓁你什么专业的?”“你真的才大一过来兼职么?”“新人恐怖如斯”的调戏砸了过来。

    姚瑶卖萌跟大家解释了一番,很快Silk的私聊杀到,要跟她买这个程序。

    文案叶蓁:就,很简单的,也没什么技术含量诶

    姚瑶心里有点犹豫,而且有个隐忧,她一个下午就把榜排好了,不会害得海棠编辑失业吧?

    言情主编Silk:刚才小吴跟我说,技术上他可以做到,但是思路是你的,所以我们还是倾向于找你购买,这样,明天业务部会有人来联系你

    言情主编Silk:我们编辑的工作重点本来应该是审稿试读和签约,一直以来却在排榜上浪费了大量时间,如果能得到改善,蓁蓁你真是帮我们大忙了!

    姚瑶露出浅笑,轻敲键盘:那就好

    编辑部加了点班,三个主编拍板决定这周换榜还是照常进行,姚瑶负责把这条消息同步到“叶蓁的西后宫”和“叶蓁的东后宫”里。

    西后宫正在讨论这次海棠的作者震荡。

    ……

    米米子MMM:甜窝那边的福利待遇是真的香,我都想去了

    人间有味:立身不正,难以成事。

    米米子MMM:味神你说话怎么那么像男频啊hhh

    ……

    姚瑶心念一动,人间有味是她最喜欢的那篇小黄文《汁水淋漓》的作者。

    她一度怀疑人间有味是她最喜欢的起点市作者旧日在线——就是那个跟起点有合同纠纷的那个——在海棠市开的马甲,暗自对比了两个作者有许多一样的惯用词,但没把这离谱的猜测告诉任何人。

    因为这两个人一个是写大男主升级流爽文的,文风克系诡谲,还是出了名的写不好女性角色;另一个写女性向NP小黄文,把女主被cao的感觉写得活灵活现,男主还很苏。

    可是有了怀疑姚瑶是越看越像,一方面他们惯用词一样;另一方面,她觉得《汁水淋漓》的女主其实就是旧日在线笔下的女角色那个味,木木的,反倒是男性角色个个都有起点男主苏破天际的感觉。

    幸好没把这个猜测往外说。姚瑶眨眨眼。西后宫和东后宫里都是签约作者,起点只签书,海棠可是签人的,既然人间有味出现在这个群,那她就不可能是旧日在线。

    但是这不妨碍她以权谋私和心爱的作者交朋友~姚瑶轻快地点开人间有味的主页,欲加好友,愉快地发现一个好友申请已经安静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