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质

    管理室，五个面目凶恶的男人押着十余未成年等待传唤。但是，按以往的时间不至于这么快就结束拍卖。听到敲门声，里头的人粗声粗气地问：“谁？”

    没人回答，却还在敲门。

    “谁啊！”

    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走去开门，目光审视：身材高大，肌rou匀称，裤腿扎进平底靴子里，上身暴露只能算个内衬，而且，是个女人。他的眼神从警惕夹杂了轻蔑和猥琐。

    “哪儿来的疯女人，做什么？”

    刀尖从他背后冒出，血顺着刀身流淌下滴。伊万把他往屋里怼，关上门，隔绝了拍卖场的声音。隔音不错，很好。

    面对更多士兵，这些人可能会拿那些小孩当人质，可面对一个疯的、女人，他们会误以为自己占绝对上风。

    伊万抽出刀，毫不费力地把其余四人杀了。她心跳加速，逐渐亢奋起来。

    距离上一次杀人已经过去三个月。还想，还想继续。

    十三个孩子看着她，脸上的表情由得救的喜悦化为恐惧。

    伊万走出房间，探头示意站在拐角的爱丽儿，接着沃尔夫按下机关，管理室的墙壁缓缓打开。

    “我们先护送他们从暗道出去。”

    这个暗道十分安全，没有机关，没有敌人，就是老板用来自己跑路的。可能手下都不知道。那伊万就没有在此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爱丽儿，按我们之前说的做，我先回去救人。”

    “我也想去。”沃尔夫说。

    “好。”

    爱丽儿带着十三个小孩走出庄园，吹响口哨，不久，马车就过来了，还有两名士兵。

    爱丽儿让他们一人在暗道出口接应，一人在暗道中巡查避免有其他人逃跑同时确保安全，自己重返管理室等待伊万。

    伊万带着沃尔夫做示范。

    先敲门，如果对方拒绝开门就用钥匙——钥匙上有对应房间的记号。开门后，动作要快，出其不意，最好一击致命，然后往里推，迅速关门避免被看见。

    “这是大动脉，割开，血会喷涌而出，但死得不够快，你看，他还在抽搐。能刺向心脏最好，但要注意位置，刀不要被肋骨卡住。”伊万从背后握住沃尔夫的手，噗呲一声插入那人的心脏，而后晃了晃，“感受到了吗？”

    “是……”

    温热的血，温热的呼吸。

    “我也想试试。”女孩走过来，眼中恨意汹涌。

    伊万把刀给她。

    她颤颤巍巍的身体似乎摇摇欲坠，于是干脆利用这重量一刀一刀刺向那具烂泥似的rou体。

    “好孩子，我们该走了。”伊万轻声哄着，慢慢掰开她紧握刀柄的手。

    她想起自己，差不多12岁上战场。最开始恐惧过吗？因为杀人难受过吗？不记得了。反正她现在迷恋这样的感觉。

    沃尔夫在一旁，他想做得更好。

    两人分开行动。

    沃尔夫是紧张的，但成功来得十分轻易，这让他自信起来。一个，两个，三个——

    变故陡然发生。

    还有其他人！当他杀掉门口的那个人之后，还有两个男人！

    “哟，挺厉害啊。”脸上有刀疤的男人狞笑着，手中把玩一把折叠刀。

    沃尔夫往后退。

    要逃走吗？

    门离他很近，近在咫尺——

    逃？

    然后呢？伊万会不要他的！

    他不躲不闪，任由手臂被划破，刺向男人的心脏，却因为疼痛偏了。

    男人痛骂一声，将他重重踹开。沃尔夫疼得瘫倒在地。

    “你不行啊，居然被个小孩儿伤了。”另一个人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把掉落在地的刀踢开，鞋底蹍在他手上。

    “你来试试？”被刺伤的男人龇牙咧嘴，捂着腰上的伤口。又泄愤地踹了几脚。

    “诶，就这么踹死了多可惜，去把药拿来。”

    男人蹲下身，撩开沃尔夫额上的碎发，似乎很满意。

    噗——

    沃尔夫拿袖口的刀片划开了他的颈动脉，鲜血喷涌。

    拿药的人正欲转身，就被刀刺穿腹部，沃尔夫嘶吼着往下拉，男人的肠子流了出来，软塌塌的。

    “啊！——啊……”床上被下了迷幻剂的男孩发出尖叫，失声呜咽。

    沃尔夫伸出手去，他恐惧地躲开，竟是疯疯癫癫地跑走了，沃尔夫想去追，但浑身痛得走不动路，更别说跑。

    手上血迹斑斑，混乱之中也被刀片划伤了，胳膊被折叠刀割开一大条口子，主要是男人踹那几脚，是带着杀心的。他靠着墙喘气。

    一定要找到他。

    却不想先遇到伊万。她身上有血，但显然不是她的。相比之下，自己是多么狼狈，没用。

    “沃尔夫。”伊万快步向他走去，一时无言。

    她不能怪一个人不是杀戮天才吧。更何况她最开始只把他作为无关紧要的棋子，作用仅仅是找到福利院买卖人口的去向。而他还发现了暗道，已经超出预期。

    “我没想到……有三个人……我……”这像是在找借口，他流下眼泪，这很无耻，他知道。

    “怪我，怪我……”啧，这群变态，“我也没事先让你进行训练……辛苦了……”

    伊万拭去他的眼泪：“还有人吗？”

    “没有。”

    想要做得更好却事与愿违。想要获得认可却功亏一篑。他害怕，贪婪，不想打破现在的气氛。沃尔夫选择谎言。

    他会找到的。

    “那你先和爱丽儿出去，我去会场玩玩。”

    主持感到奇怪，拍卖结束该进入下一阶段了，但没有人来，派去传话的人也杳无音信。客人的情绪快要按捺不住，他只好让大家稍等，自己到管理室看看情况。刚出会场，就被杀了。

    伊万愉快地哼着不成曲调的歌。走上台去。

    “各位，久等了，接下来的娱乐含有血腥暴力的内容，为了避免引起不适，请女性先行退场——”

    “什么？付同样的钱凭什么赶我们走？”

    “哦，那就自愿吧。”给你活路你不要。

    三楼出口的看守已经换成她的手下，出去的女士需留下真实身份和一件信物，拒不配合就杀掉，由爱丽儿把关——她基本掌握了玛利亚地区权贵的信息而且擅长分辨真假。这是为了敲她们一笔，毕竟，刚来接管领地，要花钱的地方很多。

    “让你们走就走，女人本来就不该来这种地方！”有人看热闹，幸灾乐祸。

    真无语。同为恋童癖，男的还高贵起来了。

    几个人不情不愿地走了，刚刚说话的夫人硬是留了下来，也没带个侍女。挺好，免得仆人跟着丧命。

    胆小的男人直觉不对劲，两股战战，也试图离开。

    “这位绅士，我说的，是女性，您是女性吗？”

    “我想走就走……你、管不着！”

    伊万拿起飞镖——会场自带的道具。向前走了几步，比划着距离。

    人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里的客人非富即贵，不可能吧……

    在台下怀疑、困惑和恐惧的目光中，伊万将飞镖投掷出去——正中脑门，男人倒地不起，身体还在抽搐。

    全场哗然，一片混乱。尖叫，哭喊，逃窜。但会场大门已被死死锁住，伊万所在的高台后倒是有出口，谁又敢靠近呢？

    其实他们一起上，组成人墙，说不定就把我压死了。可没人愿意送死成全别人。

    所以，就只能像这样闹闹嚷嚷地一起下地狱。

    “哈哈哈哈！”伊万兴奋地笑着，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散落的是血液，rou块，头颅。

    但也有点无趣。

    大约还剩不到十人。她把武器扔了，扔到他们中间：“你们，抢吧，抢到的就能活下来。”

    她又说：“我是伊万·克拉维奇，想想，是杀了竞争者容易，还是杀了我容易。”

    伊万就坐在高台上看戏，看他们自相残杀直至全部变成尸体。

    没劲。想兽人了。那个——萨伊兰德——她的对手。想她了，想把她的rou割开。

    “放下你的刀，否则我就杀了他！”庄园老板让高至肩膀的男孩挡在身前，匕首停在脖颈处。

    他没有特殊爱好，就在二楼玩乐。偶然经过楼梯时发现三楼的夫人小姐纷纷下楼，面色诡异。

    不对劲。

    他打开二楼暗道准备逃走。被喂了药的男孩误打误撞来到管理室，那里只有几具尸体和没有关闭的秘密通道，他走了进去。

    于是造成现在的局面，老板将男孩劫持，威胁从三楼下来的伊万。

    伊万灭了煤油灯。周遭陷入黑暗。

    耳边传来利器刺入血rou的声音，男孩短促地叫了一声。

    “你……”老板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瞳孔涣散。

    沃尔夫看到墙上的影子。伊万毫不犹豫地拔刀，接着灯灭，两具尸体滚下楼梯，滚到他跟前。

    男孩仍睁着眼，映着他的罪恶。沃尔夫手中的灯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