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来临(过渡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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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我告诉你的那些事,你跟夫人说了没有?”九姑问南mama道。 南mama想了片刻,才说:“哦,你不提我都忘了。说了,我前几日找了个机会,已经告诉夫人了。” 并没有说知道后的反应,也没有吩咐下来要如何应对,显然是没当一回事。 九姑见她一副不值一提的样子,顿足道:“你怎么这样不以为意,回头那姓高的跟着黎家又来,那可真是、真是......”一副找不出词来形容的表情,“那可真是一副狗皮膏药,贴上就甩不脱了!” 南mama笑道:“照你日前所说,那位高小姐是个什么心思咱们都明白的了,了不起纳她进门做个姨娘罢了,值当你这样cao心!” 九姑将脸一拉,“不行,纳谁进门都不能纳她!” 知道自己这话僭越,又愁着脸唉声叹气道:“你和计嬷嬷没经过,不知道。那位高小姐,可真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从前在府里,衣裳要管、例银要管、年节礼要管,就连外院送进来的账册她都要插手,说什么这些事既托了给她,她自然要兢兢业业、鞠躬尽瘁......我呸!” 旧时习性又冒上来,九姑啐了一口,“真真儿不要脸的,哪个托了她?!不过是大人出去打仗时与黎太太客气一番,说了句‘家中琐事烦您看顾些’,这就交托了她了???” 九姑一说起这个就气不打一处来,虽之前已经在南mama面前大大发泄过,此番又不免忿然。用一句歇后语来准确描述九姑的心情,那就是癞蛤蟆趴脚面上——不咬人,纯膈应人。 她从前实在是被膈应怕了! 南mama少不得宽慰一番,疏散了九姑心情,又保证明日再去找青娘好生说说这事,这才罢了。 ...... 次日一早天刚蒙蒙亮,青娘便送了期恪出门。 正值休沐日,又没有大朝会,驰道上的车马都少了许多。打猎的一应物品昨日便预备下,待与穆家的人汇合,一行人马便出北面安定门,去往密云的狩猎场。 这头青娘将将理好近几日的琐事,不待南mama与九姑开口,外院遣进一个小厮来报,说黎家已进了京,刚过西直门。 青娘感叹一句这般不巧,叫总管老方带彭安、陶江亲去迎接,又叫人去告诉西路院儿的赖嬷嬷,叫她们预备着。再就是通知厨房,准备晚上的洗尘宴。 九姑再忍不住,屏退了众人便在青娘面前絮絮叨叨说了一通。青娘听她话中对那高小姐恶感甚重,倒也没有先入为主,只说:“我知道高小姐从前有些失礼之处,教你不快。只她失礼,我们却不能失礼,自然要以待客之道敬之,否则我们与她岂非没有什么两样。” 九姑一听,顿觉是这个理哈,当下端正自身,道:“夫人说的是,我们把高小姐当客人便是。”也不用“那姓高的”来称呼了。 南mama一笑,方想起去年刚来时,青娘正为着个匣子与期恪闹别扭。思索片刻,道:“之前那个‘匣子’,是不是与这位高小姐有关?” 青娘一怔。 南mama肃道:“若如此,我们可要小心应对了。” 青娘“哎唷”一声,捂了脸儿转身埋在一旁大迎枕上。 这都是哪儿跟哪儿啊! ...... 巳时末,蒙府中门大开。 老方将黎家众人迎至守慎堂,禀说大人外出,夫人在后头垂花门迎接女眷。 黎崇是个粗中有细的,要不然也升不到三品总兵这个位置,闻言道:“那我带了儿子先归置行李,教她们去拜见夫人。”指了黎太太一众。 高亦铱正暗暗打量室内的布置,叫中堂一副《关山行旅图》吸引住目光,正惊讶难道是前朝戴进的真迹,耳听得黎崇使用“拜见”二字,不由暗了脸色。 按照外命妇的封诰品级,青娘是正一品夫人,而黎太太何氏并未受封,无品无级,理当拜见。黎崇当年立功受奖,按制先请封了生母李氏,若要封妻荫子,还需他日后再立军功。 何氏唯唯应了,理了理衣摆正待进去,便见一身穿石青地绣祥云团花齐膝比甲的中年妇人走进来,行了礼道:“黎大人客气了,我们两家本是通家之好,如何当得起‘拜见’二字。” 来的正是南mama。 黎崇听得这话如何作想且先不说,那边高亦铱已将头微微一扬,笑将起来。 是呢,蒙大哥自小是在黎家长大的,便不提自己与他的情分,就是叔叔婶婶也叫了这么多年,岂是一个随便赐婚下来的女人能比得上的! 哼,她这般识趣,倒也算聪明。 此番洋洋之情在看见青娘时瞬间化作飞灰。 只见垂花门前,一丽姝被丫鬟媳妇子众星拱月般围绕,乌黑的长发绾于脑后,簪钗全无,只戴了顶金镶玉的花冠。身上穿着件藕荷色的素面杭绸夹袄,底下油绿色的马面裙上镶了足尺宽的宝相花襕边。 她静静立在那里,俏生生似一朵含苞欲放的海棠花。 待走近几步,高亦铱眯了眯眼,不由咬住嘴唇——那张脸,那张脸竟美到惊人的地步,眉目如画,潋滟照人......分明连粉都没擦,却比她一向引以为傲的雪肌还更加白皙细腻。 “诶呀,”何氏已惊叫道:“夫人生得这样好看!” 青娘一怔,想到期恪对这位黎太太的评价,不由失笑。莲步微移,款款走下垂花门处几节台矶,福了福身,道:“婶婶安好。” 大少奶奶邓氏见她行走间轻盈若羽,意韵姗姗,裙摆纹丝不动,腰间坠的玛瑙石葡萄襟步也毫无声响,顿时知道这位夫人必定出身大族,是世家里精心教养出来的闺秀。 见婆婆还愣着,便接了话凑趣道:“娘可是欢喜疯了,路上总念着夫人,如今可算是见着了!” 何氏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牵了青娘道:“哪里当得起夫人这样,原是我们该去拜见夫人的,倒叫夫人来迎我们,真是......” 青娘笑笑,正待说话,听得黎太太身后一个穿着大红色织金杭绸比甲的小姐说道:“蒙夫人这样客气,弄得婶婶也客气起来,我们倒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见青娘看过来,她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与其这般在门口客气来客气去,倒不如大家进了屋再说,也好叫我们都坐下来啊!” 一番话说得又俏皮又有趣,隐隐带着些反客为主的意味。 青娘不由多看她两眼,淡淡笑了。 说话的正是高亦铱,何氏待要介绍,便教青娘引着进了垂花门,沿着东面的抄手游廊到了碧梧苑正堂。 院子里两棵参天古树,是梧桐,枝干挺拔,根深叶茂,瞧着似有百来年光景。其冠如伞,绿云盖顶,几可将整个院子笼罩其间。 上了茶点,何氏与青娘寒暄两句,便顺着方才的话介绍道:“这是亦铱,随她叔父一道来家里,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人聪明,还熟读诗书,待人接物、针黹女红,样样儿都做得好,可帮了我不少忙!”说话间一副又庆幸又与有荣焉的模样儿。 那高亦铱站起来,朝着上头的太师椅微微一福,含羞微笑道:“都是婶婶夸奖罢了,我哪有婶婶说得这样好!” 青娘惊讶,不动声色瞧了下首坐着的两个人——做妇人打扮的大少奶奶面上闪过一丝气恼,另一个梳双鬟的小姑娘面无表情,一副习惯了的样子。 青娘眼中闪了两下,明白过来。那头高亦铱的自谦也告一段落,青娘淡淡笑着,叫丹冉给了个和田玉雕事事如意纹的玉牌做见面礼。 温润细腻,泛着光泽,水头极好。高亦铱状若平常地接过,谢了礼,何氏才介绍起儿媳与小女儿,却是语气清淡,言语简便,并称女儿为“我家那个不成器的”,话里话外露着几分对自家人的贬低。 青娘见那大少奶奶邓氏的神色已然有些压不住,便道:“可见婶婶谦虚了,余杭邓家可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前朝还曾出过两位帝师,三位首辅,是书香传世的大族。” 邓氏一怔,又听青娘道:“便是少奶奶的外家济南花家,也是清流中有名望的大族。婶婶得了这样好的儿媳,想来是怕别家妒忌,才这般藏着掖着,不愿叫人知道。” 何氏又哪里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是婆婆天然的要挑儿媳妇的毛病罢了。听青娘这般说,她也颇为自豪,只还拿捏着姿态,“哪里哪里,夫人夸赞罢了。”一副为自家人谦虚的模样儿。 高亦铱神色几不可见地僵了僵,邓氏一瞬间意识到什么,不及细想,只站起来行礼道:“多谢夫人夸奖,妾身不敢当。” 青娘道:“少奶奶不必这样客气,我出身金陵,与余杭相距不远,算起来我们都是江南人。”叫丹冉捧了礼,“说来我们两家也算是亲戚,我进门晚,没赶上少奶奶的认亲礼,如今正好补上。” 礼盒打开来,是一套九十九两的赤金镶红宝石头面,制成牡丹花的纹样,耀眼夺目,璀璨辉煌。 高亦铱眼睛闪了闪,目露艳羡。 邓氏落落大方,接了礼后笑道:“这却是我与夫人心有灵犀了。我进门早,本该是我参加夫人的认亲礼的,只可惜当时还在西北。如今得见,合该补上。” 说罢叫身后丫鬟捧出来,打开来,是一套红珊瑚的首饰,分别雕了两对簪子,两对耳环,一副十八子,一副一百零八子的佛珠。那珠子虽不大,却光泽艳丽,温润可人,瞧着很是漂亮。 青娘十分喜欢,不免注目那一百零八子的佛珠,笑道:“多谢少奶奶。” 何氏见那红宝石几多耀眼,怕自家儿媳的珊瑚登不得台面,见青娘神色喜悦,心才算安了。他们两口子当初一听见期恪成婚,便紧赶着备了礼送来,认亲礼也在其中,是黎崇请教了人,特地制的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凤钗。 这边厢黎家的小小姐走上前来,与青娘见礼。小姑娘叫黎珍,今年只九岁,长得很像黎太太。因年纪小,五官颇显精致,看起来很可爱,只看人的目光怯生生的,显然是被母亲长年的贬低打击到了自信心。 青娘很温柔地问了两句话,然后给了她一个珍珠手串做见面礼。 黎珍接过来看了两眼,见那珠子指甲盖大小,颗颗浑圆,品相极佳。又见穿珠的细索线亦是白色,尾巴上多余的线编了个小小的蝴蝶,做成活扣,很有意思,便抿嘴笑了起来。 高亦铱见此心中不由一酸,觉得蒙大哥新娶的夫人是个看人下菜碟儿的势利人。对待自己不如邓氏也就罢了,连黎珍这个小丫头也比不上。 却不想想邓氏是大少奶奶,得的是“认亲礼”,又不是未出阁的小姐,得的是“见面礼”。而她不过是寄居黎家的客人罢了,又凭什么和人家的小姐相提并论呢。 何氏又说几句,青娘看了时辰,端茶道:“婶婶一路上辛苦,想必还要收整一番,我就不在这里扰人了。午膳我已交待她们送到婶婶屋里去,婶婶吃了饭也好歇一歇。到晚上将军回来,我再与叔叔婶婶接风洗尘。” 当下叫了青帷小油车,送何氏一众去了西边,留了人在碧梧苑收拾,自己漫步至玉骨斋。 待走在竹间小道,身边只有南mama与丹冉几个人,青娘方道:“mama怎么看?” 南mama募地笑了声,说:“我突然有点理解九姑了。” 青娘叹息着笑了,摇了摇头。 “黎太太引见家里人的时候,头一个竟然是那位高小姐......这十分于礼不合。”南mama道:“正所谓有恃无恐。高小姐在黎家有恃无恐是因着黎太太的态度,那在咱们蒙家呢?她所倚仗的,是什么?” “夫人,那个匣子......” 青娘咳了咳,一副不忍回首的模样,“那匣子与她并无关系,只是误会罢了。” 她拒绝回忆自己干的大蠢事。 南mama奇道:“那就怪了,我瞧着姑爷再正经不过了,那样一个正派人,也不是会与人胡乱厮混的性子啊。” 青娘偷偷撇嘴,他算什么正派人啊,分明最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