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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DO(上)【欧风/富婆把打工小豹子骗回家,上克下】

    格尔达在会所里总是最能引起他人的注意。她在跑步时,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她修长的双腿与健美的背肌,好像她奔跑的那块区域不是一架小跑步机,而是一片她跑到哪儿就延展到哪儿的原野,四周吹着使草原波澜起伏的风,天空播撒着明亮的自然光。她总会开朗而自然地走向不知所措的新顾客:“嗨,这儿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吗?我是教练格尔达。”她挑染了几缕黑色的灿金色长发在运动时束成高马尾,皮肤上亮晶晶的汗水与脸颊上的笑容使人想起清晨刚刚摘下的、带着露珠的甜杏。原本,格尔达以为私人健身教练将会是她最适合的工作,如果不是她意识到绝大部分人——包括最先认识她的那些顾客——在看过她的身份资料后都会对她身份栏上注明的“猎豹兽人”一词悄悄皱眉,然后用一两句诸如“呃,你知道的”之类含含糊糊的咕哝尴尬地转移开他们的话题与选择的话。

    “去他妈的‘你知道的’。”格尔达的朋友,一名片警,曾经在酒吧里这么安慰那天被拒次数破了纪录的格尔达,“我不知道第几千次解释过这种狗屁烂事,潘特拉**先生之所以用他手中的杠铃把那只死猴子打成了轻微脑震荡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流氓趁机猥亵他的顾客......”他一直说到他的手指愧疚地抓紧冰水淌下的啤酒杯壁,格尔达只好反过来安慰这位责任感过强的德牧警员:“或许我不适合这份工作。” (**:美洲豹)

    曾经格尔达也会为此感到难过,直到她在这样反复又毫无意义的难过中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尤其是那次那对母女排斥地拒绝了她以后。当时,那位母亲看到格尔达的种族后略微停顿,但并没有表现排斥。就当格尔达心中暗喜时,那个小女孩突然开口了:“我不喜欢她,mama。”她没有说出任何理由,而母亲立刻停下填写资料的手,转而要求其他的教练推荐。“或许你们是因为我的......”格尔达带着一些被冒犯的腔调,仍然试图友好地挽回一些余地。“那不重要。”母亲急匆匆地、尴尬的打断了她的话并迅速地转移了话题。经理对格尔达咧开了一个克制的、不怀好意的笑容,转头带这对母女去看别的选择,而格尔达只能在心里猜测经理大概会在心里想该什么时候把她开除。当那个小女孩对她厌恶地打了个响鼻并把头转开时,格尔达感到血管里涌上一股冲动:她想把那个小女孩从背后扑倒在地,用牙扯开她的颈动脉,让鲜血井喷在接待室雪白的墙壁上。

    那位母亲的拒绝彻底敲醒了格尔达。她屡次在将要感到难过之前反复地提醒自己,你的性格,人种,性别等或许是决定因素之一,但那些都不值得称道。真正重要的只有一点:他们看上你了。

    不过即便如此,工资确实是格尔达需要迫切思考的另一个问题。经理的那种露出牙齿的、不怀好意的微笑已经越来越多,眼神中审视、打量的成分让格尔达感觉自己就像是一颗即将被换下的螺帽。她想到会所里曾经的一位私人教练——或许会是她的榜样——一位黑化薮猫兽人,艾什莉。她同样线条优美,专业且负责,只不过更偏向于表现出尽职尽责、不苟言笑的样子,与格尔达风格迥异。而她最后消失了。

    艾什莉的消失让格尔达觉得自己的工作生涯笼罩起一团长久不散的阴霾,直到那个女人来到了会所。

    格尔达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正独自坐在餐食区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上用餐。她的头发是加了很多奶油的咖啡的颜色,浅淡而柔和,富有光泽,末梢带着波浪的弧度垂到肩上。她叉起沙拉里的一小片生菜,表情无聊,看上去坐在这儿为的不是进食,而是等待。格尔达四顾周围的桌子,恰好在这个瞬间,她们目光交汇。

    格尔达端着餐盘走向女人的桌子:“请问我可以坐在在这儿吗?”

    女人注视格尔达,颊边晃荡着垂下的耳饰,形状像单圈的镣铐。她拨开一缕头发,冲着格尔达微笑:“请便。”

    从一开始,格尔达就很难不注意到女人周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穿着打扮,她看起来会是那种拥有营养师与独自用餐处的高级会员,然而此刻她坐在她对面。她姿态优雅美丽,眼睑下方还未褪去两抹运动后的红晕,但整体妆面完美,一头柔发细致地重新梳理过。出乎意料的,女人率先开始了两人间的对话,不知是否是出于无聊。

    “你在这儿工作?”她的声音礼貌,亲和,神秘得像隔着一层帷幕。

    “哦,我?”格尔达反应得比平常慢,“是的,我是这家会所的健身教练,我叫格尔达。”

    这是第一次,格尔达在介绍自己时感到苍白与困窘。她从自己吐出的词语中联想到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工作、低得可怜的底薪,以及她那间房租按周结算的廉价出租屋。她随即不自然的将目光从女人的脸上挪开,看向自己的金属餐盘与桌面。

    “很不错。”女人缓慢地用餐巾擦拭嘴角,让格尔达分不清她有没有在说话的同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餐巾的中央染了一弧印着唇纹的红棕色,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细小的金粉。

    “你可以叫我佐伊。”她说。

    也许不是那么贴切,但女人留下一个名字的对话结束方式让格尔达感觉像是她以前在交友软件上发送出的一夜情地点的名字,等价于一段客套对话的实质延续。即便这一次她们聊得并不多。佐伊。格尔达看着对面留下的空餐盘,无意识地翕动嘴唇念这个名字。

    她的感觉没错。接下来的时间里,仿佛条件足够后展开一幅游戏地图,后续发生的一切都顺理成章。她们几乎每天在用餐时间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佐伊总是先行出现在那张靠窗的桌子上,然后格尔达凭借着那个名字给予的底气走过去在她对面入座。“你好,佐伊。”格尔达每次打招呼时,都像往常那样露出她甜杏一般的笑容。

    格尔达从不觉得精致、富有、高雅的女人与一个快要付不起房租的私教女孩建立起交往是一件多么稀松平常的事,但它就是这么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佐伊的笑容总会在恰到好处的时机浮现在面容上,她倾听年轻女孩的絮絮叨叨,微笑回应的程度就好像格尔达是全世界最有趣的女孩。有时格尔达彻底忘记她的这位倾诉对象与她根本不算熟悉。“......仅仅只是因为我的猎豹兽人血统。”她沮丧地低着头抱怨她的生活,看见纸杯里的免费咖啡聚着一小团没有融化的粉末,香精与植脂末的气味让她觉得这一瞬间糟透了。但是不用看她就已经知道佐伊的脸上出现了怎样的笑容,这段短暂的等待她开口说话的过程就已经是享受。“你值得更好的。”佐伊音调低沉而轻柔,让格尔达差点儿以为佐伊是在轻抚她的发顶。每当有这种感觉,格尔达都觉得她愿意每天中午见到佐伊,一同坐下来吃一顿午饭,在靠窗的座位享受佐伊抚弄般的微笑与话语。仿佛这样就会有一小块的安全舒适在她的生活中永存。

    事情在格尔达的认知里维持到了某天下午。像往常一样,订她课的人几乎没有,所以格尔达算得上是免费使用会所的场地来完成那些维持她漂亮身材的指标。她戴着运动耳机,在运动的间隙有规律地呼吸,丰满的胸脯微微颤抖,皮肤下青色血管隐约可见。她看见自己裸露平坦的腹部,绷紧的大腿侧肌,镜子里她的身体一起一伏,曲线别致,视野中落在地板上的阳光也随着动作起起落落的晃眼。

    一道充斥着陌生气息的身影在这时出现在房间里,天生过度发达的警觉性让格尔达下意识地终止腹部朝天的运动动作,猛地翻身跳起来,金色的长发在空气中划过一片阳光一样的影子。黑色长发的薮猫女士站在门框旁边,静静看着格尔达。

    “艾什莉?”格尔达惊讶地念出这位离开已久的前同事名字。

    消失已久又重新出现的艾什莉站在阳光没照到的区域,暗橙黄色的眼睛不带情绪,公式化地看着格尔达,说:“我其实可以等你做完。佐伊女士还在更衣,我替她来给你带个消息。”

    这突然出现的连结让格尔达一时间呆住了。她的目光落在艾什莉手上拎着的那个袋子上,上面是佐伊钟爱的某个品牌标志。艾什莉没有给格尔达发声的机会,率先开口,依旧不带情绪地解释:“这是她给你的。佐伊女士让我来问你今晚是否有时间与她共进晚餐,格尔达。”

    从艾什莉的一切语言与状态,格尔达敏感地看出她是希望她现在就动身。她依旧没有摆脱震惊,或许也是急切伴随兴奋的影响,她甚至忽略了这番做派更像是胁迫而非询问。她一路跟着艾什莉走向高级会员专用的淋浴房与更衣间,艾什莉在外等待。格尔达擦干冷水刺激过的皮肤,在耳后、手腕与乳沟里喷洒佐伊送给她的香水。那味道甜香而浓郁,有点让人联想起蔷薇科的花朵与果实正在腐烂的样子。“她太贴心了。”格尔达在从艾什莉手中接过每一样物品时,都由衷地赞美佐伊,后者只是职业化地微微点头,让格尔达觉得无趣。

    “那么你就是她的私人教练了?”格尔达双手伸向颈后,一边不熟练地扣着皮质的choker,一边看向镜子里薮猫那双暗沉的眼睛。这种类型的重逢让她完全控制不住好奇与嫉妒。

    “有些类似。”艾什莉简单地回答,这时眼里似乎带了一丝嘲弄,“今天可没有我的事,今晚完全是你和她的时间。”

    艾什莉的用词极大地取悦了格尔达,她的心在为占有欲的满足而膨胀,虽然这只是一次晚饭。正当她准备继续再问出一些细节时,恰到好处的声音插入了两人之间。

    “准备好了吗?”佐伊走进更衣室的门,对着格尔达微笑。她换上了及膝的深灰色风衣,颊边晃荡着她们初次见面时那对镣铐形状的耳饰,“我们现在出发。”

    这是格尔达第一次踏足城市中心的这栋大厦。平日里,她只是与她的饭友或约会对象经过隔着不远的几条路,对着LED巨屏上变幻的奢侈品广告评头论足。艾什莉替佐伊停好车,然后不知所踪。格尔达不自在地走在因高层而过于静谧的楼道里,总担心自己控制不住高跟鞋的声音而造成侵扰,不过厚实柔软的地毯让这一担忧没有发生。

    “我一直想和你谈谈,格尔达。”佐伊坐在格尔达对面,像往常坐在会所餐厅里那样对着格尔达微笑,“我一直在想,也许你会愿意换一份工作。”

    “什么?”格尔达梦幻般地反问。

    在空气中甜腻、浓郁,仿佛是粉色的香水气味萦绕下,她恍恍惚惚地觉得,自己的处境好像已经不一样了。这间空间阔大的私人餐厅只有她们两个人,装潢优雅,鲜少人气。在巨大的落地窗下,格尔达觉得自己极度渺小,但又只有她一个人在这渺小的境地承受空间的压迫。佐伊的声音像一条牵引绳:“换一份工作。一份和我有关的,时常在我身边的工作。”

    “......我当然愿意!”格尔达简直是急迫的跳起来抓住这声音。在兴奋与莫名其妙的不安中,她重新看清佐伊的面容,佐伊端着红酒杯,杯口有一弧浅斟后印下的唇印。她微笑:“你还没有了解过我所说的工作内容。”

    “毕竟是你。并且还专门把我约出来谈这个,你真是太贴心了。”在格尔达心里,先前对艾什莉的嫉妒被轻轻提起,又像彻底抛弃一件垃圾一样被抛到脑后。她迫不及待地将她的赞美径直送予佐伊,换来后者的轻柔笑意。远处商厦大楼的LED巨屏又在播放着奢侈品广告,而格尔达坐在同样高度的落地窗边,就好像她捏住光影的轮廓,巨屏广告里的人就可以在她的手中跳舞。佐伊弯弯的笑眼在这片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中,具有催眠的力量。

    “它具有一定的保密性,但是仍然我需要告知你某些这份工作中你可能会经历的不愉快,取舍权在你。”佐伊的声音有些无奈,但仍然尽可能地尊重格尔达意见的样子。

    “当然,我当然会听着。”虽然格尔达已经打定主意,要定这份所谓佐伊身边的工作。

    “你可能会经常被要求做一些你不情愿做的事,虽然薪资会令你很满意。”

    “我愿意。”格尔达不假思索。

    “好吧。工作内容的一部分会涉及到你的身体。你有时可能会感到疼痛,但绝对安全。”

    “我愿意。”格尔达想到自己在健身房时的拉伤,声音里甚至有一丝轻蔑。

    “我假设你可能会对经常性的命令语气感到羞辱?尤其是对方是你认为你熟识的人。你会吗?”

    “不,不,不会,我愿意。我完全愿意。”

    格尔达觉得此刻的她像一间空房间,只能回放出那些向她传来的声音。她看见落地窗外的夜色迟迟地降下来,像一层半透光的帷幕。纵横的道路与路灯遥远而不真实,以往笼罩一个路段的路灯,路灯下唱歌的街头艺人,车站牌旁边向她吹口哨的青年,此刻都像夜空中的飞鸟与星辰,她没有辨识与认知的能力。

    “很好。”在夜色的帷幕中,佐伊的微笑、表情渐渐变得影影绰绰,就连声音也变成半透明的了。“很好,小豹子。我们来签了这些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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