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播种时为了想吃
经过两犁两耙,秧母田进入最后的平整环节——木刮推整。 这一个环节尤为重要,地面平整与否决定着以后秧苗的出土率、管理以及拔插问题。 秧母田里的水仅有薄薄的一层时,正是用木刮平整的好时段,能看得清楚哪个地方高哪个地方低了。用木刮子将田里的泥浆由高往低平推,直到完全平整,没有深坑积水,等第二天田里的水自然没有了,趁此时泥浆还未干,便可以播种了。 这些活都是父亲手把手地带着牛二娃做,反复教,反复地跟他示范。无奈这牛二娃总是做不好,不知道他是听不懂还是看不明白高低,他推的那一畦地竟然高的太高,低的太低,有些地方还是一个大水坑。 父亲多说几遍,他还给生气了,直接扔了木刮子,让父亲一个人自己干。父亲拿他没办法,只得一个人将牛二娃推的那一畦地重新推整。 秧母田推平整以后,催芽的谷种也已经开始努嘴了,接下来就要播种盖肥了。 先将整理好的粪灰用蛇皮袋子装上,扛到秧母田旁边备着。待谷种一撒播好,便将粪灰赶紧均匀地盖上,若是盖得不及时,泥浆干了,粪灰粘不住泥土,种子就会暴露在外面,吸收不到足够的养分,导致发芽率低或者是出芽不整齐。 撒种子自然的是父亲的活,只有他才能将谷种播撒的均匀。 父亲用一个盆子端着已经催好芽的谷种,弯着腰,顺着田埂,边走边撒,走了一个来回,然后又进了田中间那一条留着的垄沟,撒个来回。上了田埂,父亲围着秧母田转了一个圈,确认播撒均匀了,便让我和牛二娃开始盖粪灰了。 粪灰盖好以后,晾上一天,便可以盖上薄膜了。这薄膜可以保温,促进谷种尽快生根出芽。 因为父亲家的秧母田先平整,播种的时候自然也是先播父亲家的,后播我家的。 对于这事,牛二娃心里不平衡,他觉得很多活都是我们在干,却要先帮父亲家做完才做我们家的,这是父亲看不起他,虐待他了。 由此跟我吵了几回,可我觉得他就是无理取闹,小心眼儿,不愿意跟他计较。 为了有一碗饭吃,我不得不照常在父母家里帮忙干活。他总是骂我是一个哈宝儿,只晓得帮娘屋头干活路,不晓得挣自己的家。 每晚从父母家回到自己屋里,看着家里,除了母亲给我的那四只小鸡仔,啥也没有,我心里不是一般的难受。连下锅的米都没有,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底气,总是这样斤斤计较。 在我的内心里,我也很想能挣钱养活自己,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该上哪里去挣钱,不得已只能窝在父母家寻口饭吃。 一天早晨,母亲大约是起晚了,早饭没有煮腊rou。不知道是故意找茬,还是恰好赶上牛二娃那天正想吃rou,又惹得他发脾气了。 饭桌上,刚端起碗吃饭,牛二娃一看桌子上只有一个白菜汤和一碗炒韭菜,便拉着脸嘟囔道:“天天干那么重的活路,吃饭还连油珠珠儿都每一滴!” 听他这么一说,母亲大约心里也觉得不合适,略带歉意地说:“今早上来不及了,晌午煮吧!” 我斜睨牛二娃一眼说:“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 “啪”的一声,牛二娃将手里的饭碗重重地搁在桌上,瞪着我:“一年杀那么大的一条肥猪,一大坛坛腊rou都舍不得煮点来吃,还想我天天干活路!” “不就一顿没煮嘛!你至于不?一顿不吃,会死么?”我也梗着脖子回答他。 又是“啪”的一声,牛二娃将筷子掷到桌子上,吼道:“爱吃你吃!” 一转身,踢倒了凳子,冲出门去。 饭桌上一下就安静了,我的眼泪忽然涌了出来,滴落在饭碗里。 爷爷看着我,心疼地说道:“不要理他,你先把饭吃了,该做啥就做啥,这样的人性儿不长(意思就是没有恒心),你跟他生气,不值!” 一直冷眼看牛二娃发脾气的父亲,他知道我心里难过,又正在吃饭,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家里吃饭时候,是不准任何人发脾气的,摔碗掷筷子更是不容许的。可这牛二娃毕竟不是我家里的人,虽然家里都是长辈,对他已经是很容忍得了。可是他从来没有觉得愧疚,想当然地把在他家里的坏脾气拿了出来。 一顿饭吃得难过极了,看牛二娃发脾气,母亲也难过地流了眼泪。我含着泪扒拉完碗里的米饭,跟父亲去麦田里打农药。 麦穗已经出齐了,眼下正是蚜虫泛滥的时候,得打药控制住,不然到时候全是空壳。 当我和父亲一起背着喷雾器,经过老碾房的时候,看见牛二娃背对着我坐在石墩子上,罗老垮并排坐在他身边,两人正在高声谈论着。 也许父亲对这些人的闲话早已见惯,径直朝前走去,我却没能控制住自己,悄没声息地走到牛二娃的身后。刚才也在附和着说话的那几个人,一见我都忽然闭了嘴,眼睛齐刷刷地看着我。 两人谈得正欢。 只听罗老垮说道:“牛二娃,要我跟你这样在老丈人家,rou都得不到吃的话,我才不给他干活路哦!干了也是白干,以后都是舅子的,你啥子都得不到,说不定哪天把你撵出去了!” “老垮!你这个话说到我心头去了,我也是这样子想的,所以我现在不帮他干了!我累死了,以后享受的是舅子,白帮忙!”牛二娃将手搭在罗老垮的肩头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对头!以后不要干了!” “好!听你的!” 我心里顿时火冒三丈,冲着罗老垮吼道:“跟你啥子关系?在这儿说三道四的!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 面对我的突然出现,罗老垮懵了,愣了一下,赶紧起身灰溜溜地跑了。坐在对面的一干人,有些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冷眼看着,有些捂着嘴偷偷地笑了起来。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牛二娃也没有想到,我会突然出现在他身后,站起身来,尴尬地问我:“你不是要去打药啊?咋来这儿了?” “打药我自己会去,用不着你说!这个地方你可以来,我就不可以来么?”我没好气地说道。 为掩饰自己的尴尬,牛二娃说:“走!我跟你一起去!” 我也巴不得他不要再呆在这种地方,跟人学着嚼舌根子,说人是非,要兼顾他的面子,不想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于是点头应道:“走嘛!”子琇的我的前夫二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