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 卖鱼档口

    黄瑶第一次见唐小虎是在旧厂街的卖菜档口。

    今天清早，她跟着mama来到这儿买菜。黄翠翠把挑好的菜递给老板娘，买菜的老板娘一边帮着黄翠翠称菜，一边暗暗地跟黄翠翠吐槽。

    黄瑶站在身边，多多少少也听见了些。

    那个卖菜的老板娘说：“今天那两个混混兄弟又来这找人麻烦，这档口的冲突大部分都是这两兄弟闹起来的。唉，真晦气……”

    黄瑶顺着老板娘的目光看去，发现那两个混混正和一个卖鱼的人对峙，这两人都是极短的刘海，穿着黑色的毛衣，手里拿着钢棍，小卖部里劣质的便宜烟别在耳后，一副流里流气的模样。

    黄翠翠应和几声，不好多说什么，接过老板娘递过来的袋子，就准备拉着黄瑶离开。

    还没等黄瑶迈出步子，卖鱼档口那边好像就因为事情没谈拢打了起来，砸坏了好多东西，有些人还被装海鲜的海水溅了一身。

    买菜的档子离得近，老板娘早在他们第一下动手的时候就已经灵活地躲进了店铺里。

    避免再次殃及池鱼，人群也识趣的为他们散出一片场地。

    人流往黄翠翠和黄瑶这边挤过来，黄瑶个子小小的，被人流挤压的左摇右晃，渐渐拉不住黄翠翠的小手。

    “瑶瑶！”黄翠翠焦急的喊了一声，目光在人群堆里搜索，但是黄翠翠的个子也不高，根本找不到一个小孩，母女俩已经彻底被人群集散了，“谁看见我的孩子了！一个穿粉色衣服的小女孩！”

    “mama……”

    黄瑶的呼声被人群嘈杂的议论声冲散，小小的人只能看见不同颜色的裤子，被迫跟随着人群流动，双手堪堪护在胸前，承受着人与人之间的挤压。

    黄瑶已经不知道自己被挤到了哪里，她刚从人堆里挤出来时，一条鱼就砸到了她的脚边，鱼在腥臭的地上扭了两下，用尾巴不断拍打着地面，海水混着泥土溅到了黄瑶的裤腿上。

    面前的三个人扭打在一起，卖鱼的鱼贩正被那混混打趴在地上，手被反扣在背后，脸贴着地面，根本动弹不得。一个抓住鱼贩的手腕，骂骂咧咧的警告着鱼贩，一个站在旁边看好戏。

    这时候黄瑶才知道，自己被挤到了刚才老板娘说的那个鱼贩这儿，而且离他们就只有几步路的距离，她甚至能看见鱼贩鼻腔里流出的鲜红的血液。

    黄瑶没见过这么暴力的场面，mama又不在身边，心里慌的没有底，只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豆大的泪珠马上从眼里流了出来。

    唐小虎正在旁边看着他哥按着高启强打，突然听到了一个小孩的哭声，顺着声音的方向扭头一看，是个穿着粉色衣服乖乖巧巧的小女孩。

    很可爱，没有哭的歇斯底里，被吓到了，就站在那抹着眼泪哭。

    唐小虎有些想笑，哪位家长这么粗心大意，怎么把一个小孩留这儿了。

    那小女孩实在可怜，眼睛都哭红了，都不见家长的人影。

    小虎翻了下自己身上的全部口袋，可惜没摸到什么能够哄小女孩的东西。

    一个小混混的口袋里，只有一盒香烟和一支打火机。

    唐小虎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黄瑶的面前，说：“如果你……害怕的话……叔……呃……哥哥……带你离远点好吗？”

    黄瑶退后一步，有些害怕，买菜的老板娘说他们很坏，是混混。

    面前的人虽然狂傲不羁，长得凶神恶煞，却努力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轻声细语的跟黄瑶说话，脸上的矛盾感让唐小虎看起来有些滑稽。

    听完唐小虎的话，黄瑶轻轻地摇摇头，泪眼汪汪地看着唐小虎，说：“我想要……mama……”

    “那哥哥带你去找mama，好不……”

    话还没说完，后面的鱼贩又被揍了一拳，发出了一声哀嚎，唐小虎看见黄瑶的身子也跟着抖了抖，无奈地挠了挠头，随手掏出刚才摸到的打火机递给黄瑶，

    “你喜欢……玩这个吗？”

    黄瑶接过打火机，两只手紧紧地捏着打火机，神情有些紧张，但是对唐小虎却没有那么害怕了。

    唐小虎顺势将黄瑶轻轻抱起来，离开了鱼贩的档口。

    黄瑶扯扯唐小虎的领子，指着前面买菜的档口，意思是让唐小虎往那去。

    唐小虎按照黄瑶的意思，抱着小孩走到买菜档口，看了四周一眼，没看到有像丢失了孩子的中年妇女，只好问黄瑶：“你mama在哪儿？”

    黄瑶拍拍唐小虎的肩膀，挣扎着从唐小虎的怀里下来，拿起菜堆里的扩音器，小手拍了两下，然后对准嘴巴，小孩子的小奶音就从扩音器里传了出来：

    “mama！我在买菜阿姨这里！”

    话音刚落不久，黄翠翠就从人堆里冲了出来，紧紧抱住黄瑶，失而复得的喜悦让黄翠翠的手控制不住的颤抖。

    黄翠翠从黄瑶的脸摸到了双手，眼睛不断上下扫视着黄瑶的全身，生怕小孩子被人群挤伤了。

    “瑶瑶，有没有受伤？”

    黄瑶摇摇头，说：“没有，有个哥哥抱着我，把我送过来的。”

    黄瑶转过头，想把唐小虎指给黄翠翠看，但原本站在黄瑶后面的人，却早已不见人影。

    “mama……哥哥走了……”黄瑶有些失落，摊开双手，唐小虎送给黄瑶的打火机安安静静地躺在手心，黄瑶向黄翠翠解释道：“这是哥哥给我的礼物。”

    黄翠翠顿了下，给小孩子送打火机……

    “那如果下次见到送你回来的哥哥，我们再当面谢谢他，好不好？”黄翠翠说完，伸手想从黄瑶手里将打火机拿过来。

    没想到，黄瑶却重新握紧了双手，把打火机放进口袋里，说：“mama，我想自己留着它。”

    “好。但瑶瑶只能保管它，不能使用哦。”想到黄瑶对这打火机有感情，黄翠翠也不再强硬索要。

    黄瑶握着打火机，向人群里挥挥手。

    随后拉着黄翠翠的手，跟着黄翠翠一起回家。

    自此，黄瑶每天都会跟着黄翠翠来到档口，却再也没碰到过唐小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