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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的城20

    哈尔滨个别区域有摊位摇号政策,摇上就能免费摆摊一周,位置有限中奖全靠运气。

    元苘在快餐店认识大学生中奖后请她当托,周末,她拉上芮南露去学生摊位买糖葫芦。

    辣条、黄瓜、巧克力能裹上糖的食物都没落下,两人啧啧称奇,各选了一串草莓糖葫芦挎着胳膊有说有笑离开。

    大学生(现摊主)眼睁睁瞧两人晃悠走,瞟了眼其他目睹“逃单”事件的客人,悄悄拿出手机给元苘发消息。

    momo:姐,你忘给钱了!快回来!!!

    元苘哪有时间看手机,啃了口挂浆草莓听女主说八卦傻乐,傻气相互传染,芮南露也没理会身后撕心裂肺的叫喊。

    有人拍了拍两人肩膀,她们才迷惑的抬起头,热心的年轻人略微打量笑说:“你俩在这儿玩cosplay呢?cos小偷play摊主。”

    芮南露双眼微眯,她……没给钱吗?想起事情经过和元苘同时迈步快速返回糖葫芦摊付钱。

    “对不起。”

    “啊,没事。”

    摊主和她的托们低着头不敢看彼此,生怕不小心笑出来。

    之后逛夜市元苘再没敢去糖葫芦摊位那边,好在糖葫芦全卖完了,算算账赚了三十多块,女孩买柠檬水分给帮工室友和糖葫芦托反倒赔钱了,权当大学生体验生活。

    芮南露对吃颇有研究,跟她在一起嘴没闲着的时候,吃冻梨、冻柿子、冻花红又嫌弃没有以前味道好,似乎水果品种变了。

    去华梅西餐厅排队和老太太抢面包,在隔壁马迭尔买酸奶、冰棍夹在面包里,自制属于哈尔滨的厚多士。

    元苘没忘记学摄影,随身携带相机把见到的都拍下来。芮南露提议做美食合集,两人一拍即合,约定每周见面拍摄哈尔滨特产。

    初次拍摄地点定为奋斗副食、秋林商城附近,离火车站近,能买到许多龙江老味道。

    除了商委其他大牌红肠都有连锁店,红肠开袋即食,整体口味相差不大,没有咬口苹果出现茄子味的情况。

    芮南露喜欢蒸完再吃,经过加热肠衣像脆皮爆开,肥rou融化成rou汁和瘦rou完美结合,rou香爆发占据整个口腔。

    粉肠、松花小肚、松花鸡腿、枣肠、干肠等等,看的元苘眼花缭乱还没完,老式糕点又将她的心夺去。

    在老鼎丰买了月饼、油茶面、长白糕,俄式甜品又来勾引她,她站在秋林里道斯橱窗前捂住钱包,忍了又忍还是对修古丽姆下手了。

    修古丽姆像更油些的泡芙,中间挤满打发好的黄油,口感厚重元苘吃了一个有些腻,从食品袋里掰了块酸黄瓜鸡rou肠,微酸口感轻松解除甜腻。

    两人满手透明食品袋,边逛边吃毫无形象可言,吃饱喝足转战室外拍独特建筑。

    腊七腊八,冻掉下巴。

    元苘深切体验到了,出门前准备暖宝宝,需要时就去卫生间贴好。

    芮南露这个本地人比她抗冻,拉锁一拉,帽子一戴,双手插兜,就算最足对抗低温的准备。

    做为中东铁路枢纽,哈尔滨深受俄国文化影响,产生了许多折衷主义建筑。

    果戈里大街本是围绕东正教圣·尼古拉教堂广场建立的一条街道,文革期间红卫兵将教堂拆除,那个秋阳浮躁的日子过后“喇嘛台”就不会出现在后人记忆中。

    保存下来的百年建筑有些还在使用,芮南露忙着工作不知道熟悉街道悄然变化。

    大学时去过的咖啡厅停业了,旁边的服装店还在,好像……开了二十多年,亚细亚电影院正在翻修,虽然是她生活的城市,今日却有些旧地重游感慨万千。

    元苘拿相机找角度拍照片,芮南露用手机搜索不知道的老建筑历史和她一起学习。

    曾经哈尔滨主城区全是方石路(面包石),为了方便铺上混凝土,不知道长埋地下的石头看见中央大街身价飙升的同类有何感想。

    阿列克谢耶夫教堂位于士课街,砖红色俄式建筑边缘用白色勾勒,顶端拥有十分经典的“洋葱头”和十字架,复杂结构给冬季的雪提供容身之处。

    秋林商城窄窗间隔的科林斯柱、满铁公所的鹅黄色外墙、政府侨务办公室的法式穹顶、古典主义的环球银行旧址,处处都值得停留,细细回味历史的辉煌与衰落。

    元苘拍摄诸多相片,少不了和芮南露的合照,两张美好的脸注视镜头里结霜的长睫毛。

    果戈里大街全长两千多米,两人走热了也穿着羽绒服,走累了就坐公交各自回家。

    公交车里挂着民族英雄赵一曼的介绍,一曼街、一曼小学,这里的人尽全力歌颂她。

    车窗上凝结漂亮的冰花,恍惚间元苘以为自己在和白日银河对视,公交卡一声声“老年卡”提醒她回归现实。

    满以回哈公馆时元苘就把买回来的食物分给他,次数多了像……原始时代狩猎成功归家的另一半。

    尤其满以坐在家里写书,她外出归来那种女耕男织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满以买了电磁炉,元苘拜师学艺。她的白月光是东北地区所有的女士菜,研究这些菜的人简直是天才,会做这些菜的满以也是天才。

    屋内温暖,窗户上起了层薄雾,万家灯火时两人并肩站在厨房里。

    满以柔声嘱咐:“慢点儿,小心手。”

    元苘点点头,深呼吸拿起刀开始切菜板上的土豆,成品土豆丝……适合做肯德基的薯条。

    刀工不能一日练成,她愉快放弃卖相主攻口味。

    满以切好土豆丝下锅炸时,她好像身上黏了盐巴的水蛭,厨房那么大地方不够她扭动。

    满以只好举起锅盖给她当盾牌,等油锅中土豆丝情绪平稳,她从满以身后冒头嘿嘿地笑。

    “有点难,是吧!”

    “呵呵,嗯。”

    做饭这件事她有没有天赋有待观察,以防饿肚子她让出厨房去客厅看电视,满大厨有条不紊做晚餐。

    抽油烟机发出轻响,元苘坐没坐样儿,手拿遥控器换台,斜眼偷瞄厨房,望着满以的身影心跳加速。

    满以想回哈公馆就说取资料,她想他回来也以资料为借口,他们都会说,表意之下是不是埋藏着难以言喻的……我想你?

    元苘脸颊guntang,手背贴在脸上降温。

    可她有吸引满以的地方吗?

    普通,在普通不过的女人。

    外貌吗?

    方才的开心消散,咚咚的心脏跳得人烦躁。

    “吃饭了。”

    听见呼唤声元苘去卫生间洗手,她不知道如何点菜,下饭、解腻全然不顾,所以眼前小餐桌摆着她喜欢的三丝爆豆和酥黄菜。

    就像满以说很多事都不需要有意义,此刻想吃面包,买回来吃掉,感受如愿之后的轻松,没什么前因后果就是想这样。

    她……应该学道下饭菜,能拿出手的。

    而满以大概有些怪癖,喜欢给她做饭,喜欢看她吃饭。

    她吃饭很香,像回应。

    类似她拍照发给他,他给予的回应,他们的心情应该是类似的吧!

    饭后元苘负责洗碗,满以习惯利用做饭空余时间把厨房整理干净,现在她需要清洗的只有两人使用过的碗筷,手洗比洗碗机快。

    “我……今天拍了很多照片,你要不要看?”

    后半段话元苘从口中倒出来,劈里啪啦的,满以就像她预感那样说好。

    两人没提手机有传送功能,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将相机里的照片投到电视上欣赏。

    地暖太足了,室内好像有四十度,穿着短袖睡衣的两人都有些热,相互吸引的身体顶着热度偷偷靠近。

    元苘看着照片介绍她的好朋友,满以看着照片补充一些百度上找不到的故事。

    以前市区的学生有真正的音乐课,学手风琴、口琴、钢琴之类的乐器。

    元苘说没听过中央大街的演奏,满以便起身去卧室拿手风琴,坐回沙发演奏《To Vals Tou Gamou》。

    元苘不了解曲目,修长的手在键盘上弹奏,风箱的呼吸悠长动听,和他的脸一同烙印在她心上。

    哈尔滨是座非常有魅力的城市,对她有致命吸引力。

    工作、和三两个好友约会、听满以的趣味历史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生活进入平淡又充实的状态。

    不必再身穿盔甲隐藏身上的罅缝,脱离倥偬队伍放纵身体与灵魂停驻,不再是一只不停反刍的牛。

    加班到深夜,她回到家躺在地板上,闭上双眼迎来短暂的死亡。

    死亡真的告诉她很多事,停在大脑里最久的事:

    秋天,和芮南露、满以……好吧!可能也有男主。

    因为最近芮南露对他的印象还不错,知道他不是精神有问题,而是一个审美有问题的怪人。

    秋天,和大家开车去G331看五花山。

    她睁开眼看着黑暗轻声道:“小蜜蜂,以后你不要说话。”

    “亲,为什么?”

    元苘没回答,洗漱完躺在床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