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城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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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以在元苘梦中住了一晚,梦中元苘弥补白天的遗憾,肆无忌惮欣赏他的脸,想象他给学生讲课的样子,视觉和心灵双重享受。 早上,卧室的遮光窗帘发挥作用,元苘勉强睁开眼,裹紧被子照例赖床,快中午才起床整理离开。 她无法心安理得占据满以的家,做自媒体很难实现暴富梦,其他本事她又没有,思来想去在哈公馆附近的快餐店找了份兼职。 像她这种没技术、没证书的人应聘大致分为两类:一类,被人骗;二类,骗别人。 现实很残酷容不得她不挑三拣四,快餐店按时发工资她就烧高香了。 等发工资她就离开满以家租房子住,原主那些奢侈品恐怕还要鸠占鹊巢一阵。 闲暇时她查找百强企业招聘广告伪装成上进的样子,其实在快餐店工作的大部分时间她都很开心。不知道为什么,也许同事很好,也许工作不费脑。 纠结一周她把想法告诉满以,本科生做服务员有点丢人,读了那么多年书最后还是没出息。 满以…… 满以竟然鼓励她,她刚下班站在快餐店门口,看着消息迟迟不敢相信。 满以:挺好的,我同学也在做流水线工人,他喜欢别人口中枯燥无脑的工作,年前大学聚会他还像大学生神采奕奕。他没影响任何人,也比我更早明白忙忙碌碌一生不是为了工作而是在追求自我。 元苘给进店的客人让路,手机提示音响起,满以拍了张窗外的照片发过来。 满以:下雪了。 元苘抬头看向窗外,天空阴云密布,簌簌飘落的雪像随风摆动的欧根纱。 她拿出手机回复:下雪了。 他们所在的地方都下雪了,悄悄飘进人心底融化。 满以:几点下班?我去接你。 元苘:你还在学校吧!不麻烦了,我走二十分钟到哈公馆。 满以:不麻烦,我出门了,大概十五分钟到。 满以发完消息刚刚穿上外套,已经下班的元苘坐在快餐店等他,漫天飞雪隐藏两人的秘密,再相见时他们的语气同样客气。 元苘坐进副驾驶,把手中印着快餐店logo的纸杯递给他,不敢看他的眼睛飞速转头系安全带:“谢谢,你要回去取资料吗?” 满以接过咖啡浅抿了口:“额……嗯,取资料,等很久了吧!” “没有,刚下班。” “工作累吗?” “不累,兼职的大学生很好玩,她们在宿舍养海洋宝宝,就是遇到水会变大……” 元苘打开话匣子,把工作遇到的所有事都将给他听,全然忘记到哈公馆只有四五分钟车程,等回神对上他含笑的眼睛人差点蒸发。 满以开车在哈公馆附近转,车内安静的不自在,他垂眸扫了眼时间道:“难得下雪,你要拍雪景吗?” “好,去哪里?” 满以没带她去著名景点,轿车跨过公路大桥来到无人江边,天与冰封的松花江近乎一色,雪染的灰白间只有他们。 元苘拿出手机记录静谧美景,镜头很难拍出雪的大小,找角度时手机不自觉转到满以站立的方向。 雪停在他乌黑的发丝间,暴露在冷空气中的耳尖微微泛红,高大身躯被黑色派克服包裹…… 她拍人像很丑,唯独满以,总像做足准备闯进她镜头里。 元苘看呆那么一小会儿手机就自动关机,“罪魁祸首”无辜的问她怎么了,她轻声叹气,把手机揣进羽绒服兜里:“这也是松花江吗?” “嗯,黑龙江右岸的最大支流,曾用名松阿哩乌拉。” “松阿哩乌拉?” 元苘重复两遍,绕口也有些可爱。 冰上的雪不易融化,河面积攒的旧雪被新雪覆盖。 每年十二月份哈尔滨都会在江面采冰建冰雪大世界,防洪纪念塔附近的江面也会开展娱乐项目迎接来自全国各地的游客。 满以说可以到河面玩,元苘想玩又害怕掉进河里,像狗皮膏药偷偷跟着他,学他的一举一动获得满满安全感。 万一掉进河里相互……有个照应? 洁白雪地上看不到两人的影子,察觉奇怪满以向左移动一步,元苘低头学着移动,栗色雪地靴踩进他留在雪地的脚印里比了比。 满以莞尔而笑有些无奈,脚尖分开鞋跟并拢在雪地上踩脚印慢慢向前走。 元苘模仿他在雪上走,不甘心落后无声竞走,成功变成第一名得意回头,雪地上留下两排长长的轮胎印。 满以早早停止自制轮胎印,凝望她,慢悠悠在雪中漫步。 元苘放心在轮胎印圈出的安全区走动,跑回去问满以还会什么,满以思索半天缓缓蹲下,在下雪天留下令她瞠目结舌的顺口溜和画作。 “一个丁老头,欠我俩鸡蛋,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买了一个大苹果,花了三毛钱。买了一张大烙饼,花了六毛六。又买了一串糖葫芦,花了七毛七……” “噗,哈哈哈,对不起。” 成品过于写实元苘边道歉边笑,食指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手牵手的老丁头,又延伸出许多狗不狗驴不驴的奇怪画像。 她躺在雪地里滚,上下摆动四肢站起身,双手比“八”将完美蝴蝶框进相框。 满以站在她身边,仿佛静止的雕像惹纷飞雪花驻足,飘到他唇边总会被猝然扬起的弧度融化。 刚出生的雪似无法聚拢的沙,元苘堆雪人失败,半成品堆在“老丁头”旁边,眨眼又想到玩雪的新方法,像没有线的风筝在偌大天地自由飘荡。 满以蹲下摘掉皮手套拯救她的雪人,听见小声惊呼快速跑过去,单臂一揽抱住要摔倒的人。 像……撞在一起的面包。 四目相视,瑰丽眼珠映着彼此冻红的鼻尖。 暗昧思绪还没展开满以脚下打滑,两人还是摔进蓬松的白雪中。 注视的眼眸没有移开,匆匆呼吸在冷空气下现行,似袅袅云烟编织成缠绵的网,彼此的温度试图冲破厚实冬装。 万籁俱寂,心如擂鼓。 结冰的河水很凉,寒气侵入满以后背不敌趴在他身上的热源。环抱她腰的手一动不动,垂在雪地里的手掌悄然收紧,似乎有置换感知的功能。 元苘斜眼看向他耳旁的雪:“我想试试冰面能不能滑。” 她特意扫出来一块区域,幻想自己会像花样滑冰运动员统治冰面,结果很失败。 “慢慢来,有时间我们去滑冰场练习。” 像约会申请。 元苘热得晕头转向:“哦嗯,嗯,先起来吧!” 话音刚落恍惚一下她就被满以带起,脚着地还有些飘飘,她提了口气:“这段时间你帮我了很多,我们算……” 什么关系? 她总结不出来,蹭蹭脚下的雪:“难得下雪,要不要一起拍……” 还没说完满以就拿出手机,靠近她弯腰调整位置,元苘积极面对镜头伸出剪刀手,呲出八颗整齐的小白牙。 有没有雪景他们不清楚,拍完这张照片满以的手机就自动关机。 元苘表情几经变化,暗自埋怨手机不中用。 她有没有闭眼?照得丑不丑?满以看见她的丑照怎么办?还不如不提拍照。 天色暗沉,雪缓缓而下。 满以单手放进衣服口袋温暖手机,着急查看照片似的。 “冷了,回家吧!” “嗯,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