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未来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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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许多历史悠久的混血种家族,而加图索家族无疑是其中的佼佼者。 凯撒跟诺诺求婚成功之后,弗罗斯特曾让他带未婚妻来罗马跟家族里的老人们见了一面。 那些枯槁得像是尸体、终年生活在低温病房里的老人,有些年龄超过了300岁,他们靠着龙族血统和医疗技术活到今天。每当局面濒临失控的时候,他们就会从休眠中被唤醒,拖着氧气瓶去开家族会议。 真正见面的那天,有权踏入病房的只有诺诺,连家族的未来继承人凯撒也被委婉地挡在了门外。 于是在那间教堂般庄严的病房里,诺诺独自见了加图索家的老人们。 他们躺在低温箱里,被医护人员推了进来,从观察窗看进去,他们的身体就像是古树化石,惨白多瘢(音同班),肌rou萎缩得厉害,干燥的皮肤像是直接包裹在骨骼表面。 升温之后,他们的脸色就渐渐接近常人了,血流速度加快,肌rou和皮肤都饱满起来,苍白的皮肤呈现出婴儿般的嫩红。 医护人员打开低温箱扶他们坐起,拍打他们的后背,让他们吐出积在喉咙里的痰,他们就神清气爽起来,再披上轻软的古罗马风格的白色长袍,一个个看着就慈眉善目又带着长者的威仪。 宾主各自落座,诺诺的座位被设在正中间,老人们围绕着她。 窗外阳光氤氲,脚下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倒映着另一个阳光氤氲的世界,人仿佛坐在镜面之上。 获得如此待遇,诺诺本应多少有点欣慰,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不安,老人们一寸一寸地打量她,同时交换眼神,就像在品鉴一件玉器。 他们表示对诺诺非常满意,觉得她有资格成为下一代继承人的孕育者。 这种意义上的认可当然不会让诺诺开心,但她还是强迫自己坐在那里,温和地回答着老人们的询问。 就像此刻,她坐在光线明亮的大厅里,跟一众肤色各异的年轻女孩们一起用餐,明明心里对这种所谓的贵族礼仪不感冒,但还是要装出一副端庄典雅的样子。 她不能再像刚来的时候那样,站在广阔的海边,肆无忌惮地朝着罗马方向竖中指,因为这里是调养性情的好地方,她已经被安排好了未来的人生。 红发巫女失去了她的飞天扫帚。 上午9点钟,舞蹈教室里,女孩们穿着天鹅羽翼般的白色纱裙,长腿起落,授课老师身穿猩红色的长裙从她们之间穿过,面如寒霜地喊着口令。 只有一条腿总是跟不上节奏,那是哈欠连天睡眼惺忪的陈墨瞳同学。别人宛如孔雀开屏,她则像孔雀尾巴上的那缕呆毛。 中午12点钟,教学厨房,女孩们在老师的指导下把黑松露酱灌进一只肥鸡的肚子里,再塞进烤炉。一小时后,老师端着红酒从那排烤鸡前经过,一边向烤制它的女孩点头致意,一边叉下一小块鸡皮品尝。 可当走到陈墨瞳同学面前的时候,就发现只剩下鸡脖子和鸡屁股了...因为在整个烤制过程中,她都在不停地打开烤箱吃一点再吃一点。 下午2点钟,日式茶道课,原木色的地板上花瓣随风滚动,女孩们穿着和服白袜,席地而坐,把翠绿色的茶汁倾入瓷盏。 古色古香的清幽里,陈墨瞳同学眼皮打架,脚趾勾着在挺翘的屁股后面互相打架... 晚餐后,小型交响乐团会露天演奏李斯特的交响诗,女孩们全都换上夏季的礼服,边听边做记录。结束后器乐老师会阅读这些记录,看看学生们对音乐的鉴赏能力。 这是诺诺最放松的时候,她可以神游物外,当周围的人都不存在。 音乐鉴赏是她的长项,依靠‘侧写’,,她可以从一个错误的滑音中体会出乐手的烦躁。 有这种满分的阅读理解本事,她大可以随便在报告里写‘从犹豫不决的黑管声中,我能够体察到某种不安’,器乐老师事后征询乐手,确实验证了她的话。 所以她虽然离开了卡塞尔学院,但还是有人私底下叫她小巫女,这可能是她身上仅剩的卡塞尔学院的痕迹了。 听着听着诺诺又困了,来到金色鸢尾花学院之后就老是这样,怎么都睡不够似的,以前分明没这么贪睡来着。 …… 回到房间的时候,外面已经星垂大海。 卧室干净整洁,这当然不是陈墨瞳同学收拾的,在这所学院里,女孩们是不用自己打扫房间的,连你看过的书都会准确地塞回属于它的位置。 毕竟她们日后将是贵族的夫人,哪有夫人做这种琐事的道理? 每个假期诺诺都待在岛上,游泳、晒太阳、看书,她既不想回家也不想去加图索家,虽然她很想跑回卡塞尔学院待上一阵子,但又没法给小伙伴们解释自己如今的人生。 “本宫在修炼欧洲版的《女训》和《女诫》,不日神功大成,化身上等仕女,就要嫁入加图索家相夫教子、琴瑟和鸣...你大爷!” 诺诺越想越气,反手就拉开了礼服后面的拉链。 礼服如白色的蝉蜕坠地,骨rou云亭的女孩从里面蹦了出来,她穿的不是内衣,而是贴身的泳衣。 这是换礼服的时候就穿好的,多数晚上她都会偷偷去岛屿的另一侧游泳。 那里是一座几十米高的悬崖,海潮在岩壁下方被撞得粉碎,发出雷鸣般的巨声。 她会徒手沿着悬崖爬下,往外游出几公里再游回来,好几次面对着这座灯火辉煌的大岛,她真想干脆游走不回来算了,可最后还是灰溜溜地游了回来。 这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老女人了,再也没有年轻时那股无法无天的劲头了。 她蹦上窗台,忽然愣住了。白纱在海风中轻盈地起落,满室凉风,窗户是开着的。 诺诺悄无声息地退了回来,挪动到书桌边,手指划过那排读过很多遍的闲书,忽的摸到了一个空缺--有本书不见了。 她又仔细打量了一下,注意到书桌边缘有一点点乳白色的污渍。她眼睛眯了起来,轻轻沾在指尖闻了闻,一股酸奶味儿。 没什么可怀疑的了,卧室里有狗,可能还不止一条,翻窗进来的!我自听花的龙族:我在书写你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