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大雪amp;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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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大雪&小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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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琬岚第二次见到江若?时。
她正被贺筠揽在怀中,黑发烫着潮流的水波纹,眼尾上挑,一身水红色的琵琶襟开叉旗袍,露出腴润的雪白小腿。
如同桃枝上绽放的开到极盛的鲜妍桃花。
“?儿,给太太请安。”贺筠漫不经心的道,手却并未松开女人的腰肢。
女人脸上的娇笑微滞,又转瞬恢复自然,撒娇般回头轻捶贺筠胸口几下,“大帅,别闹了,我要给太太敬茶。”
贺筠不以为意,“就这么请安。”眼神挑衅,显然是要给徐琬岚难堪。
许琬岚并如他所愿露出被折辱的表情。
她眉目安然,从腕上褪下一只玉镯,温和的将它递给江若?,“不必了,我没什么可送给你的,只剩一只成色一般的玉镯,请见谅。”
江若?脸上挂着的妖娆笑容一如往常,笑嘻嘻道:“那就多谢太太了。”
她伸手接过那玉镯,两人的指尖不经意间相触,无人察觉到那涂着鲜艳蔻丹的柔荑极轻的一颤。
……
许琬岚被贺筠关在屋内久了,渐渐也学会如何去适应寂寞。
倚在软枕上,静静的看着随风摇曳的竹叶,沙沙作响,瞧着日升日落,斗转星移。
如同一滩死水般的日子,每日清晨窗边却会出现一只小小的绒花。
她珍惜的将绒花藏在梨花木制的木奁中,日积月累的,竟也积攒了满满一盒。
指腹触摸到花瓣柔软的绒毛,胸腔中的痛楚才可稍稍忘却。
不知不觉间,许琬岚睡着了,栩栩如生的花瓣落了一塌,伴着她一同沉入梦境。
白茫茫一片,分不清天地。鹅毛大雪在剔透的空中飘飘荡荡,坠落在地。
粉雕玉琢的女童从马车探出头,小手摊开,一瓣雪花摇摇坠坠的落入她的掌心。她惊讶的瞪大眼睛,小心翼翼的捧着要给车内的大人看。
可马车内温暖如春,雪花转瞬便化作一滩小水洼。
女童黑葡萄般的眼睛漫上水雾,大人们忙告诉她,将雪水放回马车外,它又会恢复如新,不过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世。
女童走出马车,她披着一身红色斗篷,斗篷帽沿上缝着雪白柔软的毛领,衬得一张小脸愈发玉雪可爱。
左看右看,试图找个好地方,好将雪水洒落在上面。
白雪皑皑间,不远处的雪地上,有一块微微隆起。女童眼睛一亮,有些费力的迈着小短腿,晃晃悠悠的走上前,蹲下身,很郑重的将掌心的雪水倾倒而下。
松软的雪堆被雪水化开,却露出了一张脏兮兮的小脸,脸色青白,不知生死。
女童吓了一跳,歪了歪头,“不能在这里睡着,会很冷的。”
雪中躺着的人却没有回应她,女童凑上前,想唤醒这人,却一个不稳,一头栽到雪里。
发出的动静引起了不远处大人们的注意,他们慌忙跑上前,将女童抱了起来,拍净她身上的雪,不住柔声安慰。
女童却没哭,雪花沾了满脸,糯声糯气的跟大人们说,“雪里有个人在睡觉,你们帮帮我叫醒她。”
众人麻利的拍开那人身上盖着的雪堆,一个小小的身体露了出来,竟也是个小女孩,衣衫褴褛,瘦骨嶙峋。
奇的是,她竟然还活着,瘦弱的胸膛微弱的上下起伏。
大人们说着什么“也是可怜人”“估计难活了”“世道不好,是命”之类的话。
她听不懂,却知道他们要放弃这个人,女童抱住美妇人脖子,带着哭腔央求道:“娘亲,救救她吧。”
妇人看着又要掉金豆豆的女儿,无奈的叹口气:“是个生命力顽强的孩子,救下吧,就当是为岚岚积福了。”
也在同时,世界陡然模糊起来。
梦便醒了。
枕巾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泪浸湿。
梦里的小女孩,是谁?
八岁那年她因意外受了惊,高烧不断,等再醒来时,便忘了之前发生过的所有。
将手贴近胸口处,心脏处如同破了个大窟窿,巨大的茫然和失落向她袭来。
许琬岚伸手探向绒花,想要寻求些微慰藉,掌心却触摸到了一片冰凉。
她神情仓皇的四下翻找,却发现连装绒花的木奁也消失不见。
许琬岚脸色惨白,颤抖着手,怀着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掀开软枕,可藏着的那朵向日葵绒花也不见了踪影。
房门被推开,进来的却不是小丫鬟,而是个脸生的佣人,恭敬道:“太太,老爷让我以后负责照顾您的生活起居。”
许琬岚强撑着坐起来,嘴唇发白,“小桃……小桃去哪了?”
那佣人脊背弯的更低,“老爷说小桃守不住太太,没有尽到下人的本分,便将她、将她卖到……窑子里去了……”
耳边嗡鸣阵阵。
她想尖叫,发出的却是嘶哑的悲嚎。
喉咙一甜,腥甜的血液喷涌而出,溅在纱幔之上,如同冬日绽放的红梅。
意识昏沉间,身边又是嘈杂的人声,不断有人进进出出,有男人暴怒的吼声响起,“废物,救不活她,你们也都给我一起陪葬!”
“许琬岚,你听见没有?如果你要是不肯醒过来,这些人就都会因你而死!”
“你欠我的还没还完,我不准你死……”那男声逐渐低沉下来,呜咽不成句,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她的颈窝。
“都是一群废物!废物!”扳机扣动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片惊恐的求饶声,“大帅饶命”“我不想死”……
不知是谁忽的喊了一声,“太太醒了!”
男人立刻推开人群,大步跨到床边,一双眼睛赤红。
“贺筠……”女子的声音轻的几乎要化开,她躺在那里,形销骨立,瘦到被子只隆起薄薄一层,容色枯槁。
“我求你……”许琬岚倦怠至极。
贺筠抓住她细瘦的腕,贴在自己的脸上,下巴处长了灰青的胡须,激动到语无伦次:“你想要什么……我全都满足你……”
“……我求你,放过这些无辜的人。”短短一句话,便几乎耗干了她的精血,她说的气喘吁吁。
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浮现出古怪的疯狂,“你愿意醒过来,甚至不惜开口求我,只是为了……”他停顿住,随即又大笑起来,“许琬岚,你真自私,你可以对所有人都如此包容,只除了我。”
他站起身来,朝向跪了一地瑟瑟发抖的仆人,涩声道:“听见了吗?你们的太太,给你们求情了。”
众人忙磕头跪谢,贺筠接着道:“但你们的命和太太息息相关,她若是死了……”他语气森然,带着隐隐的戾气,“那你们,便跟着一起吧。”
说完这些,贺筠便转身离去。
人们战战兢兢的合上房门。
屋内重新恢复了寂静。
许琬岚闭上眼睛,一滴泪水顺着眼尾,无声无息滑落,沁入枕巾,再寻不见。
娘,岚岚可能要失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