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盐（3）

    两个字甫出口，只见程晋川突然抬手捂住了嘴，但推开聂清河的时候，程晋川半点没有因为她是女生就放轻了动作，那简直是下了死手啊。

    聂清河差点左脚绊右脚，当众跌倒在颁奖台上。出于同窗情谊，台上校领导瞠目结舌的神情，她站稳后愣了愣，又跟着程晋川到台下。聂清河看着几乎是扑到垃圾箱旁边的呕吐的程晋川，犹疑的从校服兜里掏出纸巾，“同学……”

    接过纸巾的程晋川并没有再看多一眼聂清河，道谢的话也没有，被同班的同学们涌上来扶走，或者说，聂清河被理重班这群女生挤到了程晋川方圆两米外。

    真是令人头大。聂清河嘴角抽了抽。

    同样被人群隔绝的程近屿也一脸无可奈何的抱着手站在一边，作为程晋川在理重班的好友，他也一样挤不进人群里。同是聂清河好友的他走到她身旁，拍拍她的肩安慰，“程晋川这是意外情况，不是针对你。”

    聂清河耸耸肩，摆摆手转身离去。

    天煞孤星。聂清河已经暗暗在心里为程晋川这么定义。

    长跑比赛结束后，关大附中又迅速投入了全方位的学习状态，高二年级即将到来的第二次月考，还是关山市所有中学的联考，因为考试这几天的晚自习都暂停了。放学后聂清河跟闵亦宁有说有笑的穿过长廊，不防有人扯住她的书包带，生生将她扯倒退好几步，差点踩了空。接着邹喻质问的声音就在脑后响起，“聂清河，你是不是又帮闵亦宁写作业了？”

    聂清河抬头看到闵亦宁已经瑟缩着躲得远远的，只好叹气道：“邹喻，不管怎么说，闵亦宁的作业已经交给你了，新的一份作业已经该布置了，现在你抓住我这种行为，不仅错误，而且还放跑了闵亦宁。”聂清河甩了甩肩上书包，“松开松开。”

    邹喻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有一本书拍了拍他手臂，“怎么跟女孩子说话呢你？”

    停到邹喻身边的身影，让邹喻及时松开了聂清河，改成大跨步往前抓闵亦宁去了。那个身影接着向聂清河伸出手，“你好，我叫程晋川。”

    聂清河抬头对上的，就是程晋川落下的视线，他有一双很澄澈的眼睛，以至于他的一举一动都容易显得诚意十足。聂清河伸出手碰了碰，就缩回去调正肩上书包带，“你好，聂清河。”

    他们并肩往前走，不远处打打闹闹的邹喻和闵亦宁跟他们的安静形成鲜明对比。还是程晋川先开的口，“听过你名字好多次了。”

    聂清河挑了挑眉，偏头看他，“那你想我说也听到你名字好多次了吗？”

    程晋川笑了，“那你到底有没有听过好多次？”

    聂清河站定，走廊外西沉的阳光带着浓重的橘黄，像被打翻的陈年果酿。背对着余晖，程晋川上扬的嘴角，挑起的眉梢，他绝佳的面庞轮廓，显得身畔流光也蹁跹起伏。

    聂清河顿了顿，然后说：“忘记了。”

    她回头追上前面纠缠的两个人，没有她的仗义相助，今天的闵亦宁是肯定逃不脱邹喻了。最终在聂清河以明天月考，今天先放闵亦宁回去复习为由，邹喻勉强放过了闵亦宁。

    夜晚窗边的台灯下，聂清河做完了第三张数学试卷，她靠到椅背上，两眼放空。窗外是个晴朗的夜空，万籁俱寂的时段，人造光削弱了很多，星辰在夜幕上浩瀚又璀璨，聂清河的脑海里突然闪入一双眼睛，是她下午对视时印入的。

    桌面上的手机亮了亮屏，是程近屿发来的微信，“有没有想问的题目？”

    聂清河笑笑，快速的回复，“现在才想起来我啊，已经自行想办法解决了。”等回复的间隙，她点开闵亦宁的对话框，“数学复习得怎么样啦？”

    字敲上屏幕，刚摁出了发送，程近屿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最近的几个物理问题不好懂，我看到了现在才算看完。今天下午也是因为被物理老师叫走了才没跟你们一块走的。”

    聂清河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到桌面，开始整理书本，“你看你的吧，我最近还算能应付。”

    傅元寻有些不相信，“你立体几何也能应付了？”

    聂清河支支吾吾起来，立体几何一直是她的弱项，只要附加条件少一点，她很容易就会解不出来，偏偏最近的考试里不仅应用题必出立体几何，压轴题也时常出现。程近屿在电话那头就笑了，仿佛聂清河的反应是他的意料之中，“明天中午一起在食堂老位置见吧，我等下把我挑出来的几个题发给你，看不懂的问题我明天讲给你听。”

    聂清河答应下来，“那你早点休息吧，有问题我明天问你。”

    程近屿放低了声音，“好，你也是。”

    挂断电话的聂清河喝了一口水，点开闵亦宁回复的消息，却险些将水喷了出来。只见闵亦宁回复道：“啊，明天就考数学了？

    新浪微博，启动。

    锦鲤，转发。

    明天，稳了。”

    折返回对话框列表时，聂清河突然看到联系人那里冒出的红点提示，备注上程晋川的名字格外显眼，是通过邹喻分享的名片添加的。聂清河才摁下接受，紧接着就收到程晋川分享过来的歌，是Lauv的《Never   Not》。程晋川发来一串消息，“别睡这么晚，明天见。”

    聂清河看着手机屏幕，最后还是没有点开那首歌，只回复道：“晚安。”

    聂清河拉开窗户才躺到了床上，深夜窗外的晚风有城市水汽液化带来的清凉，这样的温度很容易使她入睡。但是今晚有些例外，她过了很久才睡着。

    她做了一个梦，这是她半生来最清晰的梦境。她站在教室外走廊里，看到蓝绿橡胶底球场上的少年，他的动作行云流水，投篮跃起时，轻快又有力。那个模样使她觉得无比熟稔，就好像她认识那个人，其实已经很多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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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里我要解释一下，一是清河脑子烧坏了记不大清小时候的事情，二是她和小邻居认识时候太小，分开也太早，所以叠buff，大家可以回想下是不是能完全记起五六岁时只和自己待了半年的玩伴，就能理解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