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下山

    大泽县东边有座秦云山，山上有个没落的小门派，只余下师徒二人相依为命，师父唤做枝生，小徒弟叫红豆。

    门内有秘术但无关武功，向来传女不传男，本就没什么发展潜力，谁知道20年前枝生她娘突然被场风寒夺了命，留下十六岁的枝生，连秘术的门都还没有进就去了。

    枝生倒也想得开，还是在山上种她的菜，练她的功。秘籍倒是留下一本，可枝生她娘走的时候，压根没来得及告诉枝生这秘籍怎么入门呢！

    像所有武侠小说里迭宕的情节一样，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起夜的枝生发现了院门外嗷嗷待哺的小婴儿红豆，襁褓精致但破旧，花纹仔细看繁复得不得了，如果没被磨损的话应该还能辨别出图案。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婴儿和一个永远心满意足、知足常乐的门派掌门人就这么联系在了一起。

    小孩儿面黄肌瘦，小小的一坨也看不出月份，哭声倒是嘹亮，像是要和雷声较量一下，也不知道这个力气是哪里来的。

    别人要是见着这么个小孩可能会手足无措，但这可是咱们楽添派第十八代掌门枝生啊！

    假如佛祖告诉她明天打雷会劈到秦云山，她甚至还会叮嘱佛祖一句：“请劈得对称一些，这样好看！”

    捡到小孩怎么办？养呗！小哭包脚上系着个红豆坠子，那就叫她红豆吧！

    红豆红豆，白云出岫。十八年过去了，居然也没个乡里乡亲知道这个娃娃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噢，哪来的乡里乡亲？这不嘛，秦云山脚办了个云山书院，先生年轻时曾中过进士，学费还收得极低，十里八乡的乡亲们都把小孩把书院里送，整天拆家的孩子们可终于有了个去处，万一再得个功名，真是个一本万利的事情。

    那年刚入夏，枝生带着红豆下山买新衣服，赶巧碰到书院在招生，红豆站在人门口就挪不动脚，正是猫狗都嫌的闹腾年纪，饶是枝生这样的好性子也动了心思：“学不到东西也没关系，至少让我躲几天清静。”

    左右一合计，八岁的枝生就被送进了书院。和一群小子，学了几个大字，同学倒是年年换，学得还是那么些东西，眼看同学们毕业了一波又一波，红豆一下也成了十八岁的大姑娘，偏她还不觉得奇怪，天天带着一群小子玩得不亦乐乎。

    这天，她又把院子里的十盆花摔了九盆，先生终于忍无可忍，带着红豆上山找了枝生，直言道：“这孩子，我教不了了！”

    视线撞到枝生眼里的疑问，先生又缓缓道：“哎，我就是觉得孩子在家待着比较好。”

    小霸王回了家，红豆又开始在枝生面前聒噪个不停，枝生清静了这么久，突然又得接受这种立体声环绕，实在是恼得不行，但好歹也算是自己的孩子，总不能直接逐出家门吧？

    这天灵机一动，翻出她娘压箱底的秘籍一把塞给红豆，红豆也是咋呼，前后翻了两遍，好像全是认识的字，就卷了包袱，说是要带着秘籍下山闯荡江湖，一展门派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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