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离奇的故事
汴梁,酒中仙。 苏澈正看着眼前那被切成的四四方方的rou块,可以说已经愣神了。刚才那rou香,可是让自己的味蕾被刺激到了,现在终于见到了它的真身。 可能对于有钱人家来说,都是不怎么喜爱肥rou的,市集上,也是里脊rou,还有纯瘦rou的部分,价格会更高一些,而像这种五花rou,价格低廉,通常购买它的人都是一些经济条件相对不算太好,就算买回去,也都是借着这五花rou中的肥rou弄出来的肥油做提味剂用。在宋代,百姓们还是更多的喜欢瘦rou。 然而,苏轼和苏澈,再算上他们的老爹苏洵,本来经济条件就不算怎么赋予,来到了这汴梁城中,也一直居住在寺庙内,每天都是粗茶淡饭,清汤寡水的饮食,很少有能见到荤腥的时候。好在这三苏都有才,有些时候,实在忍不住了,靠着自己的文采,随便卖上一两首诗词,也能换来一壶好酒,还有几个菜肴,然而,若是以樊楼为标准来看的话,他们换来的菜肴,也只不过是普通货色罢了。 不过,正是因为这些菜肴,兄弟二人倒是养成了不挑食的好习惯,换来什么就吃什么,更不像是陆垚这般,家中基本上从来都不吃肥rou,一家人看着陆垚买回来的五花rou,眼中满是惊讶的神情。 他们根本不理解五花rou的精髓所在。 不过,虽说这哥俩肥rou吃的也不少,但是将五花rou做的这么精细的,二人却是第一次见。 这rou被切成一块块的,rou色有些发红,却是深红色,rou身上面除了油脂之外,还向外散发出一种香气。苏澈闻得出来,这香味当中有一些甜味,看来,这道菜中的糖应该加了不少。而且,从这rou颜色的深浅上来看,这道菜要花费的时间应该不算短,陆垚这也是刚刚坐好,就给他们端了上来。 和苏轼不同,苏澈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吃货,自从这东坡rou被端上来,他的眼睛基本就没有离开过,哪里还会去听陆垚和苏轼的谈话,还有这道菜被命名为东坡rou呢? 不过,苏澈还是十分懂礼数的,知道自己此时不该动筷,还是要等陆垚说完话才行。 终于,陆垚表示让苏澈先尝一口味道,苏澈这边也不客气,心说你们终于聊完了,可以吃了。 于是。苏澈夹起一块方方正正的东坡rou,放到了嘴里。 这东坡rou,方方正正,块垒分明,每一块都切得恰到好处,每一块都是五花三层,每一块都闪着红光,像切开的玉石,像雕成的玛瑙。更要命的是,这些玛瑙还是软的,软糯,弹牙,飘着浓郁的香味儿。 陆垚做出的这道东坡rou,和宋代当时由苏轼真正弄出来的东坡rou,当然还是有些区别的,这道东坡rou,可以说是现代版本的东坡rou了。 其实最原始的东坡rou,由苏东坡亲手制作的那一版本的东坡rou,其实手法十分简单粗暴,没有蒸,只有煮,煮的可能还不是半肥半瘦的五花rou,而是猪头。你能想象最原版的东坡rou其实只是煮猪头吗?如果把这样的东坡rou端到你面前,你愿意吃吗?也许你愿意,但肯定不会像吃现代版东坡rou那样大快朵颐。 真正出现方方正正的块状东坡rou,还是在清朝末年,而后一直延续到今天。 但是,不得不说,东坡rou的始祖,还是苏轼。 苏澈这边一块rou进了肚子,立刻拿起桌上的那碗白饭吃了一大口。 陆垚笑着问道:“味道如何?” “好吃,我本以为这肥rou会十分腻口,但是没想到,却是肥而不腻,十分软糯,再搭配上白饭,真的是,绝了!” 连一向十分毒蛇的苏澈都对陆垚做出来的这道菜赞不绝口,苏轼于是也坐了下来,拿筷子夹了一块,放到了口中。 不出所料,他的神情和苏澈一模一样。 “陆兄,你是怎么研究出这道菜的,太厉害了。”苏轼连连说道,“我觉得,若是命名为垚式烧rou,应该会更好一些。” “哎,”陆垚听罢连连摆手,说道“我这道菜是专门做给你们的,而且,也是送给你的,所以说,从这方面看,这道菜叫东坡rou,一点也不为过,长兄为大,所以,就叫东坡rou了。你就不要再推辞了。” 苏轼这边还有犹豫,苏澈这边倒是说道:“哥,你就不要拒绝陆公子一番好意了。” 苏轼思考了一下,最终点点头,东坡rou,这就算是注册了商品名称版权了。 兄弟二人继续吃饭,这一碗东坡rou,让二人每个人都吃了三碗白饭,桌子上其他的菜品看上去倒像是摆设。反而是陆垚,因为见惯了东坡rou,其他菜肴基本都被陆垚吃了。 酒足饭饱,苏轼又问了起来。 “陆兄,我知道你的厨艺一直不差,而且总是能弄出一些大家从来都没见过的菜式来,只是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 陆垚说道:“哦?但说无妨。” 苏轼看向桌子上已经被吃的一干二净,只剩下几块的东坡rou,说道:“就拿这道东坡rou来说,是什么给了陆兄这个灵感,弄出的这道菜来呢?” 一旁的苏澈也是附和道:“不错,某也有些没想明白,按理说陆府上下,陆大人身居高位,而且陆兄你现在也完全不用为钱财犯愁,正常来说应该是不会喜欢吃肥rou的才对,你是怎么想到做出这道东坡rou来的呢?” 这二人的犀利发问倒是让陆垚有些意外,毕竟自己自从穿越过来之后,不管是做菜,还是说发明,对社会的发展都是有帮助的,然而,西红柿、土豆,这些食材,大家吃的开心,却从来不问来处。而活字印刷,水泥的出现,赵祯也是没有问是什么原理弄出来的。而像今天,一道东坡rou,却是迎来了陆垚穿越而来的最大的问题,那就是,这些东西,自己,是从什么地方学到的呢? 先不管其他的,陆垚首先要解决的,就是东坡rou的出处,他仔细想了想,终于心里有了主意。 既然你问我,那我就用你的诗词来回答你好了。 “这东坡rou,其实,是我在离家出走的时候,碰到了一位老者,他传授给我的,不过那老者做出来的,和我现在做出来的东坡rou,还是有些区别的。” 一听陆垚这么说,这是有十分有趣的故事了,于是苏轼说道:“哦?是什么样的故事,说来听听,这老者应该也是个厉害的角色吧。” 陆垚摇摇头说:“就是一个普通的,住在山林中的老人罢了。” 接着,陆垚向这二位讲述起了一个故事。 “你们可能不知道,起初的时候,我们陆家和韩家订立婚约之时,我是十分拒绝的,甚至有过抗婚离家出走的经历。” 苏轼和苏澈对望一眼,他们当然不会知道这件事情,这对于陆府还有韩家,他们之间自从之前闹过一次误会之后,都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除去当事者的几家,也就是曹家、韩家、陆府之外,对其他人不得提起关于陆垚和韩韫玉的婚事中间发生的曲折故事。对于这些大家来说,这件事情传出去,可能会成为其他人的把柄还有笑谈,所以谁都不想把这件事情对外宣扬出去,毕竟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陆垚现在想为东坡rou编出一个比较让人能够接受的故事,所以才将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陆垚也相信,以苏轼和苏澈的人品,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起自己拒婚的事情的。 苏轼听陆垚说起了自己拒婚的前因后果后,说道:“这说明,陆兄你和那韩家小姐还是颇有缘分,最后还是走到了一起。” 陆垚点头,说道:“话虽如此,不过一开始的时候,我的确是十分抗拒这门婚事,为此,还找了个机会,离家出走了一段时间,我就是在这段时间里,学会的这道东坡rou。” 苏澈和苏轼眼睛瞪得老大,都期待着陆垚继续说下去。 “当时,为了远离父母,我知道只要我还在这汴梁城中,他们就没有办法明白我想要退婚的决心,于是我趁着天刚一亮,就出了城,想着躲到距离汴梁城外的某个地方去。可是因为事发突然,我走的时候也没有带多少衣物和钱财,在外面呆了两三天之后,就已经山穷水尽了。我记得那天,我来到一座山上,忽然闻得山间传来一股浓郁的rou香,那时候我已经饿了一天了,于是便寻着rou香找了过去,原来是山间一户人家在煮rou。做饭的是一位老者,我还记得,当时他一边煮着rou,一边唱起那一首短歌‘净洗铛,少著水,柴头罨烟焰不起。待他自熟莫催他,火侯足时它自美……’” “虽然是做菜时候唱的关于菜肴做法的诗词,听起来倒是十分顺口啊。”苏轼细细品味着这首短歌。 陆垚这边心中倒是觉得好笑,心说这首短歌就是苏轼做的,那是当年苏轼被流放黄州,俸禄断绝,因为缺钱,买不起羊rou,只能买来猪rou,亲自下厨,这首短歌是现存文献中苏东坡做猪rou的唯一记载,题目叫《猪rou颂》,在他另一本著作《仇池笔记》里又叫《煮猪头颂》。 “所以,你就在那老者的住处住了一段时间?” 陆垚点头,说道:“不错,那位老人家热情好客,那一顿猪rou,可以说是我吃的最为美味的一顿rou了。不过当时他用的是煮的方法,而且直接就是煮的猪头,和现在咱们吃的不太一样,我也是通过那一次,才算是喜爱上了肥rou。不过因为我们家基本不怎么吃肥rou,所以我在家里也不经常做这道菜,后来,我在那老者做菜的基础上加以改进,最后就做出了你们现在吃的这道东坡rou。”m.zwWX.ORg “果然厉害,”苏轼连连称赞“陆兄果然是一个经历很多的人。” 终于,陆垚用了这样一个稀奇古怪的故事打消了苏轼和苏澈的疑惑。这些故事如果放在今天的社会中,可能会有许多人会挑出很多.毛病来,但是到了古代就不一样了,《聊斋志异》之所以那么火爆,就是因为古时候的百姓,就愿意听这些光怪陆离的奇闻异事,就算当中掺杂着一些虚假的成分,他们也是愿意去相信的。 既然这rou也吃了,故事也讲完了,陆垚觉得也是时候聊一些正事了。 “咱们说点正事吧,我今天晚上把你们找来,就是想问问,那个解说的手稿看得怎么样,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毕竟这解说职位,我回去想了想,还是比较重要的。” 听陆垚这么说,苏轼和苏澈二人都笑了一下,苏轼说道:“陆兄,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市侩了,你这是为了让我们好好给你做解说,特意把我们找来做个好酒好菜招待我们,是吧。” 陆垚尴尬地点点头。 苏澈面露不悦,说道:“陆兄,你这么说,就是不相信我们了。我跟哥哥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好好帮你把解说的事情弄好,不然,那天你提出来的时候,我们就不会答应了。” “如此,是我想的不够周全,给你们赔罪了,来,干一杯。” 说完,陆垚举杯,直接一饮而尽。 苏轼这边看着陆垚,倒是有些担心起来,说道:“只是,陆兄,就算是我们兄弟两个,现在都没时间去看你给我们的解说手稿,因为要忙着科举考试,现在还有二十多天就要到科举考试的日子了,我看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你当真这么有把握?” 苏轼这一问,陆垚本来其实一直没有太把科举考试当回事,毕竟对自己来说,这已经跟开卷考试差不多了,而且凭着自己和欧阳修的关系,都快称兄道弟了,就算是考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可是,听苏轼这语重心长的一番话说完,陆垚倒是有些疑惑起来,就算是苏轼,现在基本上也进入到了一个日夜苦读的阶段,而自己呢,在苏轼他们看来,依旧在忙活着这个蹴鞠大赛,而且还有一大堆的其他事情要自己cao心,可能在苏轼看来,自己现在的这种样子,八成是要放弃科举考试了吧。 自己是不是,也该学习学习了? “陆兄?在想什么?”苏澈在一旁问道。 这让陆垚回过神来,说道:“苏兄你说的很在理,的确我现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有很多,别的不说,就这个蹴鞠大赛,基本上就是我在全权负责,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耽误了科举考试,因为比起这些每天我需要担心的事情来说,对我而言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做,而这件事情,就决定了我必须要在科举考试当中获得一个好的成绩。” “是什么事情?”苏轼问道。 陆垚微微一笑,脑海中出现了那个妙龄女子的身影。 “当然是,我的婚事啊,韩大人位至尚书,我如果不在朝中弄个一官半职,或者有些建树,在科举考试中弄个名次,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我的婚约呢。” 听陆垚这么说,苏轼哈哈大笑起来。 “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陆兄你和那韩小姐之间还有过这样一段曲折的故事,我倒是想有机会见见那韩小姐,看看是何等女子能够迷住陆兄你。” “苏兄说笑了,哈哈,”陆垚也笑了起来。 苏澈那边也是举杯,说道:“来,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陆垚又是一杯酒下肚,只觉得有些上头,忽然抬头朝窗外看去,天边一轮勾月,映入眼帘。 看着那残缺的月亮,陆垚竟是想起了自己还在现代的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爸爸的腰好些了么,母亲的大腿一到冬天就会疼的不行,现在又怎么样了? 虽说穿越到这里来不过数月而已,但陆垚对亲人的思念,却是度过一日,堪比一年。 酒席散去,苏轼苏澈二人虽说没喝的酩酊大醉,走起路来倒也是有些摇摇晃晃,于是,陆垚让酒中仙的伙计送他们二人回住处去了。 通过今天晚上这一次聚会,陆垚总算是对解说这个职位放下心来,既然这二人话都说出来了,必然是言出必行,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 而通过今天这一晚上,陆垚也决定,等到几天之后,所有队伍都确定完,自己把手头的工作也要安排一下,也应该开始要闭关读书读半个月了,怎么说也要考出一个差不多的成绩来,来给韩永合那边一个交代才好。 说起韩永合,自己明天,还要去他府上拜会。 这么想着,陆垚回到家,倒头就睡去了。 第二天,陆垚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因为前一天喝的比较多,头依稀有些痛,虽说陆盱十分生气,但是知道陆垚是跟苏轼还有苏澈在一同喝酒,而且聊的还是要紧事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此时的陆盱和陆浩已经下了早朝回来了。 陆垚这边洗漱完毕,喊来棠溪。询问他昨天去到韩家时候的情况。 棠溪表示,韩家这边已经找到了一个队伍,而至于帮皇家蹴鞠队选的那个队伍还没有找好,不过已经约了王达大人明日的时候再去寻找,明天一定会确定下来。 “既然是这样,那我今天就先去看看他们自己的队伍,还有他们给自己都找了什么对手吧。”陆垚一边摸着头一边说。 “手稿已经送到了,韩文远传来话,说韩小姐十分满意。另外就是,韩家想再朝公子,要一些酸梅汤。”棠溪说道。 陆垚一愣,没想到韩永合竟然如此喜爱酸梅汤。 “也好,正好我头有些痛,做一点我自己也喝点吧,对了,你一会儿再去市集买两块五花rou回来,就和之前的一样就好。” 说完,陆垚起身朝着厨房走去,路过正厅的时候,陆垚对陆盱表示,自己晚上会回家做饭,陆盱虽然面上没什么反应,但是陆垚看得出来,他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陆垚已经好几天没有在家做饭给他们吃了。 陆垚来到厨房,开始做起了酸梅汤来。 做好之后,自然是先给父亲和大哥一壶,自己这边留了一壶,装好,就准备出门去。 “你这是要去哪啊,匆匆忙忙的。”陆盱见陆垚的样子有些着急,问道。 陆垚回头说道:“去韩府,那边的蹴鞠队好像是已经弄好了,我去看看。” 本以为陆盱会冷哼一声,谁知道他只是说道:“帮我给韩永合带个好,对了,晚上早点回来,还等着你做饭。” 陆垚笑了笑,随后走出门去。 韩府,要说这喝酒误事,本来陆垚和韩永合他们约好的时间是上午的十点半,没成想这昨天晚上喝多了,今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十点多了,后来又做酸梅汤,等出门的时候都已经是十点半了。 此时的韩永合坐在正厅,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身高不算太高,体型瘦小的男人,年龄和韩文远倒是差不多。 “张公子再等等,我想陆大人是不会爽约的。”另一边的韩永合也是陪着笑脸,说道。 那张公子也是笑了笑,说道:“小陆大人事务繁忙,晚到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三人正这么聊着,就听管家走了过来,说是陆垚已经到了。 没过两分钟,陆垚就出现在了正厅之内,接着他第一时间把那壶酸梅汤放到了韩永合旁边的桌子上,说道:“实在抱歉,我这早上起来弄酸梅汤没看时间,所以晚了,韩大人见谅。” 陆垚知道韩永合是一个十分重视时间的人,所以这不是连忙就先承认错误,免得让他生气。 韩永合看了看放在桌子上的酸梅汤,示意官家拿碗,给众人一人都倒上了一碗。 喝了一口之后,韩永合这才开口说话。 “也罢,你这也是为某准备这东西来晚了,坐吧。”思梦语的北宋大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