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跟踪(纯剧情)
2.跟踪(纯剧情)
徐薏开学第一天就见到周行了,第一天就迟到和第一天就逃课的人。 实际上徐薏记得每一次偶遇他的模样,比如第一次他头上翘起的呆毛,第二次他那松松垮垮的校服,昨天他手上露出的淤青还有每一次满脸的困意。 但她一开始不知道那是周行,或者说狗屎周行。只是长得好看就多费了两眼。 徐薏新人生的开头过得尤为顺畅,除了没有她想象当中的那些打打杀杀之外,她已经熟识了清江的任何一条大路和角落,烧烤摊和网咖,流浪猫和流浪的人。而徐薏并不显眼,这里没有人会去注意一些穿着校服闲逛的懒人。 不过她的好日子才过了不到几天就被制裁了,那天刚好是立冬。 即使那时徐薏随便编了个空号,但主任还是联系到了她妈——欢迎张厅长莅临本校。 徐薏的罪状很多,迟到、染头、不听课以及最严重的是成绩非常差,上次月考的试卷几乎空白。 张厅长双手环抱倚在栏杆上,徐薏比她妈高一些,视线越过她的头顶,今日多云。 “你也跟我搞叛逆期?徐薏?” 张厅长很忙了,没空跟她搞这些。 “说吧,你是怎么了?” 难得的耐心啊,确实张厅长有空了,徐薏就该遭罪了。 徐薏沉默,还是沉默,她最近耳朵有点发炎,搁这干站着吹过堂风还挺冷的。 见她死活没个气儿,张厅长就有话说了:“高中呢,是人生奋斗路程中非常重要的一个阶段……” 有人在张厅长发表重要讲话时路过,并在离她们远一点的地方停下。 哦,是同行,都被主任叫了家长呢。 张厅长的演讲比那边结束得要快一些,那边甚至可能要打起来了。 徐薏眼睛一直往那边瞟,张厅长也望了一眼,那个男人穿戴整齐,有着光亮的皮鞋和一张极为俊俏的脸,与一身破烂的周行形成鲜明的对比。 张厅长转身撂了一句话:“不要变成那种烂人,徐薏”。张厅长走得很快,像脏了她的眼。 很可惜,徐薏辜负了张厅长的期望。 周行到底有多烂呢?毕竟是张厅长看了一眼就厌恶得不行的人。 徐薏记得那天他还是很困,浑身酒气,淤青还没消。 “周行,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那个人青筋暴起,但周行无动于衷。他用力甩了甩手上的外套就走了,像是放弃。 他没有不听,他是没办法听,他走路晃得不行,根本不稳,徐薏感觉到他随时都可能会晕倒。 冬天的夜到得快,这个时间点,路灯也暗。 “看!那个就是周行”余清露慌忙咽下口里的奶茶,拍着徐薏。 “哪个?”徐薏没反应过来。 “哎呀,走过去了”她笑得甜蜜蜜。余清露每天都会来这个奶茶店守着,听说周行在斜对面的电脑城打工。她喜欢拉人和她一起,偶尔高雅,偶尔徐薏,陈娴可不愿来,而且陈娴最近有点忙。 徐薏喜欢这个店的红豆派,能甜死人,但这里无论是离学校还是她家都很远。 “就这么喜欢?” 她手里的吸管轻轻搅动,“我跟过他一段时间”,声音悠长。 “不知道呢,总之就是会迷上,即使他根本不想理你” “那你怎么不……”徐薏找不到好词,于是就卡壳了。 “嗯……很简单的,他从来都是来者不拒,冷冷的,你也没办法…再进一步……” 多么闺怨,只有余清露眼里的周行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越来越安静了,巷口里只漏了风声,徐薏光顾着跟,都没注意到眼前的人停下了。 她踢到了垃圾桶,怵了一下。 前面的人气势汹汹地走近,面露凶恶“你是谁?跟踪我?”。 然后像是花光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徐薏身上——那只惊弓之鸟。 徐薏撑着他,“呃,你好?” “喂——”,很重,什么狗屎。 徐薏拖着他去了医院,她不知道哪来的牛劲,总之就是办到了。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徐薏觉得那面锦旗简直就是要送她的。 周行睡得很安稳,吊瓶挂一边,一个时刻警惕着的大坏蛋瞬间变成了乖巧的小孩,那睡得是一顿酣足,花光了徐薏身上所有的钱。 她是走路回家的。家里常年无人,整整齐齐的空荡,落上灰,毫无生气。徐薏脱光了开个空调就往床上倒,一觉到天昏。 叫家长的第二天徐薏直接没来上课,态度极其恶劣。 周行也没来。 他在医院睡了几天,虽然伙食不太好但网速很快,而且还是免费的,人生如意事能有几回。 周行就这样没心没肺地养着,不知图报,看得医生都急眼了,“救你的是过路的好心人、活雷锋,不留名不留姓”,还留了钱,“病好了就赶紧走,还能退你点钱”。 周行终于出院的那天,徐薏来了,不过是恰巧。 徐薏是被耳炎折磨醒的,又痒又疼,她呆了几天实在忍不住了。 “你这耳朵怎么弄的啊?” “掏的”徐薏讨厌白色,但喜欢酒精味,所以对医院算不上厌恶。 “哎哟,小姑娘别闲着没事就掏耳朵,耳膜捅坏了怎么办?”她呜呜渣渣的样子让徐薏有些心烦。 徐薏拿了单子去取药,正好瞧见从楼上下来的周行,他身边围着一群人。 徐薏干咳了一下,拿起手里的单子看起来,排队拿药的队伍不是很长。 “行哥,今晚我过生日,来喝酒啊” “喝酒,那不得叫几个meimei啊?” “啊?”那人瞅了眼周行,犹豫着。 “叫呗,反正是你过生日”稍带冷淡的声音。 “好嘞哥” 他们声音不大,但在住院楼会显得有些吵闹。 “以前三中那帮人皮又痒了,行哥不在就开始狗叫” 周行掐着手里干燥的烟,撇眉,“三中那帮人不是早散了吗?” 那人详细说着事情的经过,周行摸了一身口袋没摸到打火机,有人递了一个给他,他突然冒了一句话,“好心人?”声音像冬天里干冷的柴,徐薏的耳尖轻微一晃。 “什么?”那人中止了他绘声绘色的描述。 “没,继续说”周行接过打火机,一直走到医院外才点起来。 徐薏回到家,拿着棉签沾上外敷的药,轻轻涂在耳窝里,疼痒稍微缓解,她闭着眼,酥酥麻麻。 徐薏平时很喜欢掏耳朵,特别是经期,用以抵抗不能自慰的痛苦。 耳内的药液变干,徐薏才隐隐感到有些疼,她手心一颤,碰掉了桌上刚买的那包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