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賤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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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回 賤藉
端起撩起雙目看著她,對上那對本是悲涼之雙目漸漸冒著欣喜。
他不敢正視,便用力地把她擁在懷中,閉著雙目感受她傳來之馨香。
原來,爹是對的,他根本擔不起她之一生!
多日前,端父氣急敗壞地去到端起之房間,嚴聲地執問他。
"為何要四處打探那小家妓之消息。"
端起面對帶著怒意之父親,他略帶怯意地道:
"爹,我...不管怎樣,我跟春花亦相處了數載年,出於擔心才會有此舉動。"
端父聽著他之解說,不但沒有降下怒意,反之是不可思議地看著兒子,並圍著他繞一圈。
"擔心!你用著甚麼身份擔心她?情郎、知心好友、青梅竹馬、還是嫖客…?"
"爹,生非草木,相處得久亦有感情,為何你要說話這般難聽。"
"難聽,我怕不說得絕一些,你忘記自個兒之身份了。你當刻重要的是努力把管事交給你之事辦妥,而非為一個不貞不潔之女子去費神。"
端起握著拳頭,並憤慨地道:
"爹!春花是一個好姑娘,她會成為這樣之身份,是身不由己。不是她之錯!"
端父回懟地道:
"這樣,就可抹殺她是家妓之身份。"
他看著仍冥頑不靈,欲想為她辯駁之兒子,不禁思量當初推他到鄭管事之臉前,為博入得他之眼可否是對呢!
"她好不好,我理不著,亦道不盡。不過,你,我的兒子,我便不可對你坐視不理。你可知跟她扯上關係,可是會讓你前途出現障礙。她的入幕之賓我先不說三爺了,難道,她到承恩候府做客,真會只是做客這般簡單。還有,她未出那個苑子,已與鄭管事有著不清不楚之關係,亦不是甚麼秘聞了。"
端父看著仍一臉倔強之兒子,嘆息地道:
"唉,兒子,我剛才道過之人,即使身分是最低下之鄭管事,當你到他面前,亦只是卑躬屈膝之份兒。更徨論,她將要到二爺之院子裡去,差不多府中過半之主子,都與她有著關係,這樣的她,還是你可牽掛的嗎?我知她身不由己,而你呢?何嘗不是,你的身份亦只是一名小廝,根本不可能把她救過來,因為你和她都是一樣的..."
端起聽著父親那番事實之話,盡感挫敗,由當初在那苑子救不到她,到此刻,亦如是。
因為,他與她都是一樣的...
若他倆是同樣的,那他較她好之地方在那...
最終,他與她之戶藉上都是刻上「賤」這個字!
假若今日她遇見之人不是兩名小廝,他可是再有勇氣走出來阻撓,他不知道!因為面對著她,他往往感到無力及挫敗。
可是,他能把她忘記了,就不會再這樣了!
漸漸地他收攏擁納她之肩彎。
春花感受那力道之強勁,輕皺著眉。
"痛,瑞起哥。"
聽著她之呼納,他急忙放開她。
"沒事吧,春花。"
"沒事,瑞起哥。但是,你為何會在此?"
瑞起借意為她再整理衣領,而閃躲她詢問。
其實,他早看見她被帶到此地,卻是苦於父親之話,而遲疑起來。最終,他亦敵不過心中與她之情份,而出手救了她。
"我來開這頭,聽見這裡動靜,便啪門了解情況。"
"感謝您,瑞起哥。若不是有你,我...我可是會..."
瑞起出言打斷她之話,道:
"沒事了,不要想這麼多。我出去為你添杯水來漱口。"
然後,他不待她回過神來,便離開了。
獨留她在此等待。
等待他端一碗水來漱口,用手帕仔細地為她擦著下巴周邊那些白漬。
他倆之目光終是對上的,然而,他有著放不開之心事,她有著仍拋不下之人,使他倆之接觸是各懷心事,而沒有化不掉,抹不去之曖昧。
他為她清理妥當,掖妥衣衫,拾起地上之細軟,想牽著他離開。
而她卻返拉著他之大手,道:
"瑞起哥,可幫我尋條鎖匙才離開嗎?"
"鎖匙?"
"是,剛才我把它拋在此房間,要拾回才可離開。"
瑞起看著她之著緊,便放開她,為她仔細地尋著那條鎖匙。
當他倆尋到它,才離開。
此時,已過了三刻。
過程中,她沒有道過一句要去何處,他已靜靜地帶她往鄭管事的書房裡去。
她看著相熟之路途,不禁瞥他多眼,然後,悄悄地收回雙目,跟著他而行。
書房
他倆同時進去與鄭管事請安。
"鄭管事,安好。"
"鄭管事,安好。"
鄭管事從公務中抬頭看向他倆。
"嗯,可是回來了春花兒。"
"是,承蒙鄭管事關心。"
他又調頭看向瑞起。
"瑞起,有勞你帶她到來了。"
"這是小的之分內事。"
"既然,你亦來了,不如再為我走一趟,往二爺那裡請張管事過來。"
瑞起看一記春花,又張望一回鄭管事,然後低著頭道:
"是,小的此刻便去。"
他艱難地背過身去,走出那房間,並把門帶上。"啪。"
那聲過後,房門頓時寂靜無比。
鄭管事招手道:
"過來吧,春花兒。"
"是。"
她緩緩地走到他身旁,並把細軟放在桌子上,識趣地側坐在他身上。
他擁著她,讓她如小女孩般伏在他之臂彎內,一隻大掌伸到她之裙子內,往雙腿間探去。
春花霎時如驚恐之小鳥,一隻小手搭隔著裙子搭在大掌上。
"鄭管事,我...今天不便。"
"不需擔心,我僅是想摸一把,沒有別的意圖。放開手吧!"
春花怯怯地把小手挪開。
鄭管事繼續往雙腿間探去,摸到硬物子,並沿著它之外形,掃摸一回,便感歎地道:
"可是有自覺了,這樣便好。"
對於他道之好,她不知道好在哪裡,不過,他說好,她都隨之附和地道:
"嗯,春花自知規舉的。"
鄭管事擁著她,從公文中尋來一張紙,展開在桌頭上,手指流連在字裡行間,道:
"官府之正式文書已批下來了,對於妳早年之文書所寫之身份亦有所修改了。"
她順著他手指之流動,可把"婢"及"妓"字看過一清二楚,別的,她都是胡亂看過一遍,便轉過頭伏到他懷中了。
他看著她之舉動,亦收回手,輕輕地撫拍她之腰背,再沒有說話了。
此刻,書房是一遍寧靜的,門外之人走動,交頭接耳之聲音,亦傳到房內來。
便這樣,他倆任由時光流走。
於她而言,她真需要一刻的寧靜啊!
一縷一縷之薰香縈繞在桌子上,隨隨升起,消散在半空中。
待過三柱香後,門外傳來敲門聲,並道:
"管事,張管事來到了。"
"好,待會兒。"
他低頭看著懷中之佳人已是準備起來,甚是滿意。
其實,在聽到門外之聲音,春花已是準備他懷中幽幽地動著身子起來。
當她站起來整理一回衣衫,而他亦如是。然後她站在桌子旁,他坐回桌子上,一切看著妥當之後,他才張聲道:
"進來吧!"
於是張管事進來,是看見他倆都是衣衫整整的模樣。
"老兄,好。"
鄭管事站起來迎張管事到側堂而坐。
"張老弟,到那邊旁坐。"
"不知,鄭兄命人喚我來是為何事?"
"還有甚麼事,當然是主子之事。"
張管事偏過頭,一臉疑惑地看向他。
他們來到側室,鄭管事抬手請他坐下。
他倆圍桌而坐,中間留有空位。
"你亦知,多日前,三爺將春花送到二爺的院子去。按情理都需她拜見一回你的,今日,是她到別府去回府之日子,便擇日不如撞日,要她為你敬茶。"
鄭管事道完此話,便側著頭,向前方道:
"春花,還不過來為張管事斟茶。"
春花忙道:
"是,奴婢過來。"
張管事瞥多記款款走過來之女子,淡笑風生地道:
"那用得著這般客套。"
"要的,將來到二爺之院子中,都要你照顧。"
"或許是我需春花之關照。我可是聽說她很是聰明伶俐,柔順可人,她能到來,必會減輕我不少事。"
張管事看著站在他倆之間沏茶之春花,順著她之身子往下看,直到圓尻處,他向鄭管事點著頭。
"張管事,請喝茶。"
春花雙手捧著杯盞,端到他身前。
張管事順期勢摸一把小手,才接過茶水,來潤喉。放下茶杯,向鄭管事道:
"老兄,真是有心。"
鄭管事亦從春花手中,接過杯盞,抬頭看向他道:
"那是,要的。"
他倆相視而笑,盈盈地繼續相談。
春花見沒她之事,便規舉地退到一旁,不擾他倆了。
一杯茶水過後,他倆談妥所有事情,她便由張管事領回榆映居。
張管事特意安排她住在一處兩間相連之小屋內,並喚來一名婢女。
"春花,她是翠丫。其後,她會在此屋子,幫妳做事。"
春花睄眼翠丫,輕輕地道:
"春花聽從管事之安排。"
"嗯。翠丫,日後妳便到這裡幫春花做事,及打理粗幹,知道嗎?"
"是,知道。"
"這樣,妳倆亦見過,望日後妳倆能相處得來。我還有事,先行離開。"
"是。會謹記管事之說話。"
"是。"
春花把張管事送出房門,才回頭把翠丫看過清楚。
她相貌蠟黃,身子健碩,個子不高,驟眼看上去像十四,十五,多美好,荳蔻年華啊!
曾經,她沒有在此年紀被花嬤嬤相中,應可是會如翠丫般做著粗幹之活。回想起來,那時,可是她最快活,輕鬆,平靜之日子啊!
卻再回不去了...
對於春花之盯視,翠丫甚不自在,嗓音有著膽怯及卑微地道:
"春花.姐,為...為何看著我?"
"沒有,妳出去為我打水進來,我想沐浴。"
翠丫相比起要做事,或是被春花盯視,她更是欣喜前者。
"好。"
話音一落,她已快腳走前房門。
春花笑著目視她離開房間,眼中流露著掩不著之羨慕及哀傷。
假若沒有那場集會,沒有得花嬤嬤青睞,沒有對事情之妥協,她可是會怎樣...
然而,所有的假若,都已是事實了。
春花扶著門邊,把額頭枕在手背上,任由門外之春光照耀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