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缩头乌龟

    陈亚楠到饭店的时候还不到八点钟，不过金解放一家人已经开始忙活了。

    他走进饭店正看见金婶和金雯雯，坐在地上摘菜。

    干饭馆自古就是个辛苦买卖，特别是小饭馆什么事儿都得亲力亲为，一大早就得去早市选菜买菜，回来就得洗洗切切把料都配齐，不提前准备好的话，到了饭口根本忙不过来。

    见陈亚楠来了，金雯雯立马就扔下了手里的菜，跑到陈亚楠身边问道：“亚楠哥你咋来这么早呢？昨天折腾了一天，咋不多睡会儿？”

    陈亚楠笑着说：“我不累，年轻哪有那么多觉睡啊。”

    金婶儿也笑着说：“亚楠咱们都是一家人你千万别见外，你朋友那能住吗？用不用婶儿给你找个住的地方。”

    “婶儿你不用担心我，我在我朋友家住的挺好，我们两个正好还有个伴。”

    在后厨忙活的金解放听见陈亚楠来了，转头看了一眼毫无反应耷拉着脸的杨明，摇了摇头放下手里的活就出来了。

    金解放把陈亚楠拽到了饭店门口小声地问：“亚楠啊，你昨天在哪睡的啊？你别听你婶子瞎说，她一个老娘们儿懂啥啊？头发长见识短，你今天就跟我回家去住。”

    陈亚楠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金叔我还能骗你吗？我真的和我朋友住在一起，挺好的你不用惦记我！”

    金解放将信将疑地看着陈亚楠说：“真的？你别骗叔啊！你大老远过来的，我要是不照顾好你，咋和你爹妈交代呢！”

    “金叔我真没骗你，你就放心吧！”

    “行，那我和你婶儿有空去你那看看。”

    陈亚楠心里苦笑道:要是让你们知道我和一个妓女住在一起我还说的清吗？

    但嘴上还是说:“行，等过段时间都安顿好了，我带你们去。”

    说着陈亚楠从口袋里掏出了烟，抽出了一根儿递给了金解放。

    金解放接过烟一愣道：“三五？”

    九十年代初东北烟民中间流行这么一句顺口溜：穷长参、富三五、小盲流子抽蝙蝠！

    啥意思呢？那时候一包长参烟一块八适合普通劳苦大众抽，烟瘾大的一天抽个一两包，也不至于把自己给抽穷了。

    一包蝙蝠烟八毛，意思就是说那些小流氓没工作又没钱只能抽最便宜的烟，有些讽刺的意味。

    而当时一包三五烟就要十五块钱，哪是普通老百姓抽的起的呢？

    陈亚楠自打会抽烟开始就没抽过差烟，安童、胖子等人手里都不缺钱买烟都买最好的，陈亚楠做买卖手里也很富裕所以抽好烟都抽习惯了。

    看着陈亚楠递过来的香烟，金解放皱了皱眉头语重心长地说道：“亚楠啊，你这么大了抽点烟倒是没啥，但你也不能抽这么贵的烟啊！一包就十几块钱日子还过不过了？”

    陈亚楠被金解放说的一愣，他一直没觉得抽十几块钱一包的烟有啥问题，但他忘了他这个消费水平一般人根本就接受不了。

    陈亚楠只能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金叔，这烟是朋友送的，我自己不抽这么好的烟。”

    金解放点了点头，虽然嘴上教训着陈亚楠，但身体却非常诚实迫不及待地就点燃香烟吸了起来。

    金雯雯看见陈亚楠和自己父亲在外面吸烟就站在门口撅着嘴说：“哼！两个大烟鬼！”

    抽完烟金解放就把陈亚楠带到了后厨，开始给他介绍每天的工作流程。

    坐在马扎上削土豆的杨明则是一脸的不屑，时不时地还冷哼两声。

    金解放虽然是个糙汉子，但他也知道杨明为什么看不上陈亚楠。

    陈亚楠来之前金解放一直是把杨明当未来女婿，和饭店的接班人来培养的，现在陈亚楠一来金雯雯又对陈亚楠那么热情，杨明心里自然是不舒服。

    其实杨明完全是多虑了，就凭陈亚楠坐过牢这一条，金解放就根本不可能把金雯雯嫁给陈亚楠的。

    谁的女儿谁心疼这一点无可厚非，换成是谁都一样。

    但金解放也是真的对陈亚楠好，他是想把老同学的孩子给照顾好，把自己所有的手艺都教给陈亚楠，让陈亚楠能在这个社会上立足。

    但他不知道的是陈亚楠早就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在老家混的风生水起了。

    老金教的很仔细，陈亚楠学得也很认真，这个时候的陈亚楠也许真的就是想当个厨子，在老金饭店的这段时间也给陈亚楠培养出了一个爱好那就是“做菜。”

    未来的几十年里陈亚楠都没丢了做菜这个爱好，经常研究各种食谱并进行尝试，而且据说等到陈亚楠三四十岁的时候，其做饭水平已经不亚于星级饭店的厨子了。

    和陈亚楠最好的兄弟朋友都知道，只有吃到陈亚楠亲手做的家宴，那才能证明你是陈亚楠的亲信了！

    不过目前这个阶段陈亚楠也就只能是洗洗涮涮、学学切墩、跟着买买菜跑跑腿什么的，干些粗活。

    说的差不多了金解放就让陈亚楠在后厨自己熟悉一下，他则到前面去帮忙收拾菜。

    杨明见金解放走了，立马就放下了手里的活儿，大摇大摆的走到了陈亚楠身后咳嗽了两声。

    陈亚楠一回头发现“大rou球子”杨明正牛逼哄哄地看着自己，陈亚楠觉得此人很好笑就问道：“有事儿啊？”

    “还有事儿吗？我告诉你这厨房里的规矩可多了！不是什么东西你都能摸都能碰的，以后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知道不？学徒就得听话。”杨明撇着个大嘴说。

    现在陈亚楠是愈发觉得这个杨明简直就是胖子的翻版了，那种装逼时唯我独尊的神韵，真不是一般人能掌握的。

    陈亚楠自然是不会和他一般见识笑着说：“行啊！那以后还得靠杨大厨你多教教我。”说着掏出一颗烟递给了杨明。

    杨明接过烟看了一眼就愣了，随后冷哼一声道：“牛逼啊！抽这么好的烟！”

    “朋友给的，我也买不起这么好的烟。”

    杨明见陈亚楠还算是识抬举，也就没再说什么，把烟别在耳朵上回去干活了。

    转眼就到了饭时，上人上的很快，陈亚楠也帮着忙里忙外，端菜撤桌子忙的不亦乐乎。

    老金和金婶儿看到陈亚楠这么勤快也很欣慰，陈亚楠要真是个偷jian耍滑吃不了苦的人，他们两个也难办。

    金雯雯的眼睛从始至终就一直没离开过陈亚楠，昨天太过匆忙她也没有仔细地看看陈亚楠到底长个什么样，而且昨天陈亚楠折腾了一天面色也不好显得有些憔悴。

    今天陈亚楠换了身干净衣服，脸色也好了很多，金雯雯这才发现这个十几年没见的大哥哥已经变成一个大帅哥了。

    陈亚楠不但身材挺拔面容端正，身上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气质，让人即使在人群中也能一眼就注意到他。

    特别是他的那双眼睛有神且深邃，眼神中就如同有说不完的故事一样，让人越看越喜欢。

    金雯雯当然知道杨明喜欢自己，也知道她的父母想要撮合她和杨明，杨明对她也很好。

    只是这杨明外型实在是太挫了，金雯雯根本就瞧不上，而且这杨明还特别爱吹牛逼，还经常和一些小流氓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

    金雯雯心想自己要是能和她这个大哥哥走到一起那。。。想着心里就和吃了蜜一样甜。

    到了将近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饭店里的客人已经散的差不多了，这时突然有四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走进了饭店。

    带头的大长毛一进门就喊道：“老金头子呢？出来咱俩唠唠！”

    陈亚楠正在擦桌子，扫了一眼几人便知道这几个小子都不是什么善茬，流里流气撇着个嘴，抱着个膀子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符合流氓的气质。

    老金听见有人叫他赶忙从后厨就跑了出来，看见这几个年轻人当即便皱起了眉头。

    “小三子你怎么又来了？”金解放皱着眉头说。

    “我草小三子也是你叫的啊？你他妈的天天宁可跑大老远去老街买猪rou，也不去我那买，你他妈啥意思？我之前是不是和你说了买猪rou就得在我这买？”

    金解放悻悻地说：“你那猪rou水又大还不新鲜，比市面上还贵好几毛你让我咋买啊？”

    “我草泥马的？别人都能买咋就你事多？附近这两条街的饭馆哪家不是去我那上猪rou？咋就你这么牛逼呢？”

    看得出金解放是有些怕这几个小流氓的，虽然被损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但也不敢还口。

    这时候金雯雯和金婶也从厨房里跑了出来，金雯雯看见带头的男人就说道：“牛三你怎么又来欺负我爸？”

    牛三一看是金雯雯立马换了副嘴脸猥琐地说道：“雯雯呐！不是我欺负你爸，是你爸他欺负我，他带头不去我家买rou，要是都学你爸我这买卖还做不做了？”

    “你的rou好我们当然在你那买，你的rou不好还不让我们去别的地方买了？”金雯雯倒是比她爸凶多了。

    牛三倒也不生气，上前两步走到金雯雯面前伸手就摸了一下金雯雯的脸说：“我妹子开口了当然好商量了，走跟哥出去溜达溜达，哥请你看电影。”

    “把你手拿开！臭流氓！”金雯雯甩开牛三的手，就躲到了陈亚楠的身后。

    牛三这才注意到陈亚楠，他发现这个男人看着眼生，好像从来没见过。

    “你他妈谁啊？瞅我干啥？”牛三朝陈亚楠吼道。

    陈亚楠已经犹豫半天要不要出手教训一下这几个小流氓了，只是自己才刚到省城，昨天已经打了一架了，今天又要打架？要是这样还不如留在老家了！

    况且这几个小流氓一看就是地头蛇，要是真收拾了他们肯定会给金解放惹麻烦，自己总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守在饭店里面吧？所以一直忍着没动手。

    “我没瞅啥。”说完陈亚楠就低头接着擦桌子了。

    金雯雯在身后捅了一下陈亚楠不满地说：“你怕他们干啥？他们都骂我爸了你怎么也不说句话？”

    “我说啥呀？”陈亚楠不理金雯雯继续干活。

    金雯雯有些失望了，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哥哥竟然这么窝囊，自己和自己的爸爸都让人欺负了他也不帮忙说句话，真是个缩头乌龟。

    牛三看陈亚楠认怂了也就没再说什么，转过头对金解放说：“我告诉你金老头，再让我发现你去外面买rou，饭店你他妈就别干了！”

    正在这个时候大胖子杨明从外面茅房解完手回来了，看到正在饭店里大施yin威的牛三，赶忙就跑上前去从口袋里拿出烟给牛三递了过去说：“三哥你咋来了呢？这是干啥啊？”

    牛三看了一眼地缸一样的杨明说道：“大明子劝劝你师父这老东西，别不识抬举我可是给你面子一直没动他，他要是下次再去别的地方上猪rou别怪我翻脸。”

    杨明赶忙陪着笑脸说道：“你放心三哥，以后我们就去你家上猪rou，你家猪rou最好了！我和我师傅说！”

    听了杨明的话金解放脸都快气绿了，不过能有啥办法呢？谁让人家拳头硬呢？

    杨明一通好话总算送走了牛三他们几个地赖子。

    人走了以后，杨明就开始劝金解放说：“师父你就去他家买猪rou呗！人家势力那么大咱们惹不起！要不是看我面子，人家早就收拾你了！”

    “对！你最有面子！”金解放气的大吼一声就回了后厨，金解放的老婆也进了后厨去安慰金解放。

    杨明觉得自己这下算是在陈亚楠面前立威了，让陈亚楠知道了自己有社会上的朋友，觉得特有面子。

    杨明鄙夷地看了一眼还在扫地的陈亚楠，对金雯雯说：“走！雯雯咱俩再劝劝师父去！”

    金雯雯看了一眼低头扫地一声不吭的陈亚楠叹了口气，便和杨胖子一起进了后厨。东村精神病的北城风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