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见了

    这正常吗？

    克莱恩抓了一捧水扑在脸上，看着镜子里水顺着皮肤往下流，一直流淌到衣领遮挡的地方就看不见了。但他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状态，因为布料磨到胸口就疼。他昨晚又梦到阿蒙了，对方舔咬着他的乳尖，问他愿不愿意给自己孕育一个躯壳，这样他们就能重新见面了。

    克莱恩一边让他放弃这个想法，说他现在一个人好得很，不需要阿蒙来打断他的单身生活，一边把阿蒙的头往下按，让他接着舔。毕竟爽是真的爽，为什么要拒绝呢？

    早上醒过来，他的小兄弟又精神抖擞地和他见面。阿蒙的葬礼过去了三天，他第三次在梦里被阿蒙做到意识涣散，然后狼狈地醒过来。

    这不正常。

    克莱恩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自古只听说过妻子思念成疾出现幻觉和丈夫白日见面的，没听说过丈夫死后天天梦中和鬼魂上床，不过要是后者估计也不好宣扬。比方说现在，他就不可能告诉别人说：我每晚都会梦到阿蒙睡我。

    绝对会被别人认为是太寂寞，然后故意说的吧。

    有点精神洁癖的克莱恩皱皱眉，拒绝往后想。他按了按胸口，开始思考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我太想阿蒙了？

    ……一开始可能还有，天天晚上都能见到之后也就淡泊很多了，毕竟梦境里的感觉很真实，就是早上醒过来确实有点难受。

    大脑自行搞正反馈，不断制造梦境愉悦自我？

    不至于吧，他和阿蒙以前的频率也就一周三四次，有时候阿蒙出差，他两个月见不着人也没到这地步。

    克莱恩审视自我，觉得自己没什么问题。那么根据排除法，问题可能出在阿蒙身上……？

    他垂下视线，盯着洗漱台上的手机发呆。它的屏幕忽然亮起，有人来电，联系人是梅丽莎。

    克莱恩走出浴室，接了电话：“喂莎莎，什么时候到？”

    三天前阿蒙葬礼的时候，她还在期末考，说考完试就要过来陪哥哥聊聊天。梅丽莎从小就是他们兄妹三个里面最cao心的，当着meimei，说着mama才会说的话。

    克莱恩心里很清楚，梅丽莎就是过来确认他状态怎么样的。如果不是班森最近在出差过不来，他肯定也会主动过来。

    她昨晚就发了信息说今早要来，克莱恩安排了车去机场接人，现在应该已经上车了。

    “好，车会直接到车库里，你直接从电梯上一楼就好。”克莱恩听完meimei报的位置，告诉她路线，“我在家里等你。”

    “嗯，那我就先挂掉了。”

    克莱恩把手机放进旁边的架子，把睡衣脱下来放进洗衣篮，直接打开了花洒。冷水直接从头顶落下，顺着发丝、鼻尖和下颌滑落。克莱恩平静地看了看甚至更加精神的下身，把温度调成热水。

    阿蒙在梦里对他的影响太大了，他刚刚居然感觉有点兴奋……

    克莱恩在蒸腾的热气里咬了咬下唇，努力把思维赶到正常的地方。白色的雾气遮住他的视线，终于让他放松了下来。克莱恩冲洗了片刻就草草结束，围着浴巾直接去衣帽间换了一套家居休闲装。

    别墅一共四层，第一层是客厅和其它用来接待客人的地方。第二层是他们两个的书房和办公区域，还有家政机器人进行各种工作的地方。第三层则是两个卧室和一个他们共用的衣帽间，边上还有酒柜和吧台，只设置了两个座位。顶层则是露天泳池，阿蒙在那里教过他游泳，他没学会游泳，倒是在旁边的烧烤架上吃胖了两斤。

    克莱恩从吧台旁边绕过去，从楼梯上走下去。三层高的巨大落地窗开始接收外面的光线，漆黑的房子一点点亮了起来。

    他坐上柔软的沙发，拿起上次等待客人时翻阅的书。小机器人根据预估到达时间依次在茶几上摆好了梅丽莎喜欢的点心和解渴的花果茶，忙碌地来来回回。

    克莱恩拈起书页，回忆了一下前面的故事。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所以他回到第一页，重新开始阅读。

    梅丽莎到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在沙发上翻着书的兄长。对方循声抬头，露出一个和她记忆中没什么区别的笑容：“梅丽莎，来，过来坐吧。”

    他夹好书放下，坐直身子，等着她过去。梅丽莎恍惚了一瞬间，感觉自己好像忘掉了什么事情。但她暂时想不起来，便先放下了给哥哥带的礼物，抬腿走过去。

    “导师带我们做了个安全机器人，测试性能都还可以，已经申请专利准备生产了，我带了一个样机给你。”梅丽莎知道克莱恩大概是用不上这个东西，但毕竟是她的一份心意。她坐在沙发里，浑身都觉得不适。

    这里好像过于空旷和安静了，克莱恩一个人真的不觉得……梅丽莎接过克莱恩递给她的柠檬蛋糕，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克莱恩，你现在怎么样？要不要回家住几天？”

    克莱恩的动作顿了顿，眼神失焦了片刻才重新聚拢：“我还好，很不习惯，但有在调整了。放心，有问题了我会去看心理医生的。”

    “现在暂时还不能走，阿蒙留下的财产估价……”克莱恩报了个数字，“都要转到我名下，还有一部分有别的安排，处理下来的时间大概……三个月左右。”

    梅丽莎的脑子里还在回荡阿蒙的家产数字。虽然她早就接受了自己哥哥嫁入豪门的事实，但从没想过有一天哥哥会变成有钱寡妇——不不不，梅丽莎，你在想什么？！

    克莱恩看着她的表情风云变幻，猜到了她在想什么，笑着转移话题：“要是你们项目组缺钱就告诉我，哥哥给你们投。”

    梅丽莎回神：“我们学校才不缺钱，再说了，混沌海一直是我们的赞助商之一。”

    混沌海是阿蒙家的家族产业，阿蒙曾经是第二股东，说曾经时因为现在股份即将交接到克莱恩名下。亚当通知过他两天之后还要开一个什么会议，才算是正式转接完毕。

    “……阿蒙倒是没和我提过。”克莱恩低声喃喃，“真是难得。”

    梅丽莎看着他望着手里的茶杯，声音渐渐变轻，好像陷入了一段回忆之中。她耐心地等了一会，克莱恩仍然保持着这个状态。她开始有些不安了，小声喊克莱恩的名字。

    对方没有反应，梅丽莎探身戳戳他的手臂：“克莱恩？”

    克莱恩这才回过神：“怎么了梅丽莎？我走神了？”

    “你真的没事吗？”梅丽莎担忧地看着他，“你到底怎么样，我想听实话。”

    “……”克莱恩沉默了一会，“骗不过你。”

    他选择交代部分的事实：“我连续很多天梦到阿蒙，感觉好像他还没有死……”

    客厅里安静了下来。

    克莱恩蹲下身，看着阿蒙的墓碑，手边还放着一捆纸钱和一束鲜花。据梅丽莎所说，他可能需要让自己巩固一下“阿蒙已经死掉了”的认知。他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中西结合地带了东西，来给他死掉的伴侣上坟。

    石碑上挂着阿蒙的遗像，灵动狡黠的笑容被定格在相框里，下面刻着生卒年份和墓志铭。

    “Смерть　не　конец.”

    （死亡不是终点。）

    “确实不是你的终点……都死了还要在梦里烦我……”克莱恩忽略他自己也爽到了的事实，对阿蒙说，“安息吧，然后投个好胎，听见了没？”

    一阵微风拂过，树叶簌簌地低语起来，像是一个模糊的回答。

    克莱恩再次进入了那个诡异的地方。阿蒙好整以暇地坐着，拍了拍自己的腿，示意克莱恩坐上来。由于这个地方也没有其它能坐的位置，克莱恩只好接受了他的提议。

    阿蒙的手臂扣住他的腰，严丝合缝地把他拢在怀里：“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烧纸了？”

    “你……”克莱恩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轻柔地吻住，阿蒙慢慢撬开他的唇齿，堪称温和地追逐着他的舌尖。克莱恩的脑海一下变得空白，他渐渐适应了爱人异常的体温，感性上仍觉得自己是在和一条没有温度的蛇纠缠，身体却诚实地兴奋起来。

    阿蒙松开他，已经把手伸进了克莱恩的睡袍：“想要巩固我已经死掉的认知，又是上坟又是做别的事，怎么还只披一件睡衣就睡了？裤子都来不及穿？”

    “如果你是真的觉得我死掉了，穿成这样又是在期待什么呢？”阿蒙叹息着说，“克莱恩是不是太贪心了？”

    “唔……”克莱恩难耐地想要夹紧腿，却被阿蒙按住了大腿，动弹不得，“给你烧了纸还不满意，到底要怎么样才唔嗯……”

    “也是，克莱恩也算是付费用户了呢。”阿蒙等着他从射精高潮里缓回来，“按照一般的逻辑来说，克莱恩也算是尊贵的会员了呢。”

    “会员就要有会员的待遇，你说对吧，克莱恩？”另一道阿蒙的声音从他耳边传来，第二双冰凉的手搭在了克莱恩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