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

    五条悟其人，十句有九句都是猪话。

    王泽佞深谙这一点。他第一次见到五条悟的时候，就被这人一句“哪里来的长毛矮土豆？”迎面砸在脸上。

    王泽佞直接给他气笑了，抓着人就是一顿胖揍。

    作为咒术界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还是个天生六眼的挂比，五条悟长得也是人模狗样的，是个身高腿长肤白貌美的年轻帅哥。

    只可惜长了张会说话的嘴。

    王泽佞和五条悟相处那一个月心情就没有好过，时刻处在爆发的边缘，眉头一直紧皱着，恨不得就这么把五条悟夹在rou褶子里给夹死。

    这么一对比起来，五条悟另外两个同学简直就是天人下凡，听话礼貌得令人感动。

    反正现在王泽佞看到五条悟就觉得膈应，更别说现在他的样子还挺狼狈，这满嘴猪言猪语的烂人笑嘻嘻凑上来，居然还破天荒喊他老师？要知道之前天天都在喊些奇奇怪怪的的称呼，突然跑过来卖乖肯定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反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或许是他脸上的嫌恶太过明显，中原中也把他脑袋往自己怀里摁了下去，冷着脸看向慢慢走过来的白发少年。

    “谁啊你？”

    “啊？这又是哪里来的矮子？”

    五条悟收起笑容，居高临下的睥睨中原中也。

    “我在跟老师说话呢。”他撇着嘴，“难得能看到他出丑，我要留点纪念才行。”

    中原中也脸一黑。

    以他脚下的地面为起点，一条四人宽的裂纹直直朝五条悟掀过去。白发少年无动于衷地站着，周身像有层无形的屏障一样隔开了攻击。

    他推了推鼻梁上有些下滑的墨镜，从还算完整的一小块地面轻巧跳到三人面前。

    “老师——”五条悟拉长了语调喊着，手揣在兜里微微压下上身。“快点过来，还要我喊几次？难道被打傻了？”

    王泽佞的拳头不受控制地硬了：“我要打死他。”

    中原中也脸上是跟他别无二致的，盈满杀意的表情。“我来就够了。”

    “嗨呀，不要生气嘛小佞。”

    太宰治按住蠢蠢欲动的王泽佞，把他身上的衣服盖紧了一点，看都不看那边的五条悟一眼。

    他继续说：“不过就是个得不到关注就开始闹脾气的小鬼罢了，无视他是最好的方法哦。”

    王泽佞一愣。

    “是这样的吗？”他看向五条悟，满脸怀疑。“这家伙想要我关注他？”

    他回想了一下在咒术高专跟五条悟相处的日子，表情直接从反感变成了嫌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可以说相当确信自己的想法，这让太宰治有些意外。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王泽佞这么明显的表现出对一个人不耐烦到这种程度。要知道之前发现跟他有关系的中原中也身上有非人的异常，也只是尽可能无视而已。

    而面对这个咒术师嘛……

    嗯……就好像被迫踩到不停往脚底下钻的臭狗屎一样。

    于是太宰治好奇地问：“难道是发生过什么事吗？”

    王泽佞回忆了一下。

    “刚见面叫我长毛土豆，打不过就叫我怪力猩猩！”他细数五条悟的罪行，越想越气愤，对着白发少年指指点点。“每次我去上课都做一些奇怪的扭曲表情来挑衅，还老想恶作剧来整我，打都打不怕！”

    哦，原来真是臭狗屎啊。

    太宰治了然，心疼地摸了摸王泽佞的脑袋。

    “辛苦你了，小佞。”他心中甚是欣慰，这种等级的小鬼根本不是对手，自己都会把自己淘汰掉。

    王泽佞从他手底下钻出来，推了推中原中也的肩膀，语气急切：“走走走赶紧走，真的是晦气！”

    好一副标准的见了瘟神绕道走的标准反应。

    中原中也哼笑一声，丢出一句幼稚，抱起王泽佞就走。

    五条悟：“……”

    五条悟：“……？”

    五条悟：“？？？？”

    他从太宰治开口时就没有说过话，眼见王泽佞真的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就要和这两人走，立刻上前挡住他们。

    “什么什么？你被那种垃圾打得这么狼狈还说得出这种话吗？”五条悟原形毕露，在抱着他的中原中也身旁打转。“这种丢脸的事情老师你都不觉得羞耻吗？现在下来好好求我的话，还可以原谅你帮你治疗一下哦？”

    王泽佞攀着中原中也的肩膀探出头，对他吐舌头。

    “我再垃圾也打得过你，白毛菜狗！略略略！”

    中原中也摁住他乱动的脑袋。

    “别跟着太宰学这些。”

    太宰治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学什么？”

    “少装蒜了！”

    中原中也作势往他腿上踢，太宰治哇的一下蹿到后边去躲开了。

    他绕过完全被无视的五条悟，露出一个满怀恶意的挑衅笑容。

    “完全被小佞讨厌了哦。”看看这眼里的嫉妒，都快要烧出来了。

    太宰治手抵着下巴与五条悟对视，微微偏头。

    “虽然能猜到你的意图，但是，未必也过于好笑了吧？这样可不会被他喜欢啊。”

    “谁要他喜欢了？”

    王泽佞已经被中原中也抱着走远了，五条悟也懒得再做出什么表情。

    他根本不把面前的太宰治放在眼里，懒洋洋地站直了身体。

    “倒是你，是在以什么身份站在这里跟我说话啊？装得彬彬有礼的可真是恶心。”

    “哈哈，很明显吗？可小佞现在和我的关系正处于是突飞猛进的状态，我也不想有已经被抛弃的小鬼来纠缠他。”

    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点着头，再睁开眼时，变得黑沉沉的眸子望向五条悟。

    “所以，只好请你彻底出局啦。”

    ＊

    也不知道太宰治用了什么办法把五条悟给弄走了，王泽佞当时已经被抱着走到了路边上，只听见洋馆那边传来好大几声响。

    太宰治轻轻松松地从黑暗中走出来，身上连点灰都没有，就好像刚刚的动静不是他搞出来的一样。

    中原中也见怪不怪，只有王泽佞还伸着脖子往他背后张望，半天也没看见那个毛扎扎的白色脑袋。

    “五条君回去了哦。”

    太宰治挡住王泽佞的视线，不忘再黑上一把：“一边哭一边跑走了，可能已经回家找mama了吧。”

    王泽佞怎么也想不到五条悟捂脸泪奔而去的画面，半信半疑的被中原中也塞进了车。

    中原中也把太宰治和王泽佞放到来时碰面的街头就走了。他两个小时后就要上飞机出国，并没有多留就开着车走了。

    走之前还指着王泽佞鼻子说：“你最好爱惜自己一点，这混蛋可比你想的能耐多了，不需要你瞎cao心。”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王泽佞身边笑容清爽的太宰治。

    王泽佞含糊地应了两声，催促他赶紧去机场。

    “记得好好睡一觉。”他最后叮嘱了一句。

    中原中也压低帽檐，动作很轻地点点头，开着车朝夜幕的余韵冲了过去。

    太宰治一直没有说话，只是悄悄伸出手去握住王泽佞的，看中原中也终于走了才勾勾他的小手指。

    王泽佞抬起头看他：“怎么了吗？”

    “终于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太宰治感叹一般地说道。

    清晨的亮色已经渗入了暗夜的星河中，中间晕出一段梦幻的光色。

    两人并肩站在无人的路口，气氛宁静地望着远方的朝阳缓缓从高楼大厦的黑影后升起。

    王泽佞微凉的手在太宰治的手中渐渐有了体温，他深棕的眼睛中闪烁着那道颜色异常明亮的光幕，像是太阳的碎片落了进去。

    “真好看啊……”

    太宰治喃喃自语一般地说着，王泽佞遥望天边绮丽的景色，点点头：“嗯，真的很好看。”

    他轻轻回握住太宰治温暖的手，也露出一个笑容。

    “因为有人陪着，看了这么多年的景色，也会变得稍微有些不一样，你会有这样的感觉吗，太宰？”

    “嗯……好像是有一点？”

    太宰治闭上眼睛沉思，柔软的脑袋慢慢低下来，落在王泽佞肩头。

    “好犯规啊小佞，这么温柔。”他的声音很平静。“不过，我不讨厌这样哦。”

    两人身后交叠的影子渐渐拉长，最后在末端汇成一道模糊的黑色。

    太宰治扬着笑，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天边那颗温暖却不刺眼的朝阳虚虚一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