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个无光的摆件

    食不知味的一餐，按部就班的动作，颜清被胁迫着完成了赵之野所有的“命令”，而当她坐上那辆黑色轿车的副驾驶时，才知道时间已经到了下午，那个昏暗房间里不过几个小时的记忆，在她脑海中回忆起来，却如穷年累世般让人难以消磨。

    安全带系好，头自然而然侧向了一边，颜清眼眸轻阂，不愿意施舍旁边人一个多余的眼神。

    只要再熬一下，熬到进了工作室，熬到颜修回家，她就自由了。

    可静谧的闭目，却没有等来车辆发动的声音，反而裸露的脖颈传来一阵轻柔的触感，颜清快速睁眼转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赵之野看过来的眼。

    “抱歉，我刚才有些太激动了。”他一边说着话，一边用指背滑过女人颈上皮肤，那一块扎眼的红色，是他早上求欢时留下的，那时候太过得意忘形，急于想要在女人身上打上他的烙印，如今出了房间，才发现那块红色红的太耀眼。

    那么引人注目的痕迹，让赵之野心中有了悔恨，他一点都不想让女人被人窥探。

    手指拨动着她的发丝，在指尖缠绕了一会儿，然后欲盖弥彰的遮掩到红色印记的地方。

    “应该看不太出来。”他像是在对颜清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言罢伸手轻轻抚了抚女人脸颊。

    一切动作都亲昵自然，好像两人是已经确立了关系的恩爱情侣，可只有颜清知道，她不能动，也不敢动，如待宰的羔羊一般，等待着他的宽恕与释放。

    车缓缓发动，车载音响自动开始播放音乐，Roberta　Flack的嗓音慵懒醇厚，让精神紧张的颜清有了一丝被安抚的放松，本就彻夜未眠，又被赵之野“天降横祸”一般折腾了好几个小时，颜清终于有些扛不住那强烈来袭的困倦，头轻轻靠在车窗上睡了过去。

    后视镜里窥探着她的容颜，赵之野心里的滋味是说不出的矛盾，想他活了30年，从小性格就沉默内敛，30年的人生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是可以让人心生羡慕的，如今却折在这个女人手里…

    说起来，强jian犯这个词，用来形容他的所作所为，其实非常恰当吧。

    把音乐声调的小了些，行车速度也降到最慢，他想要和女人多一点独处的时光，哪怕只是面对她沉睡的状态也好，他等了9年，其实在那经年累月的思念中，他也曾在心里放弃过对眼前人的期望，可如今能够再次相遇，他真的不想放手…

    歌声轻柔，颜清睡的半梦半醒，间奏传入耳中，那小提琴的声音悠扬婉转，不时合着女声的吟唱灌入耳内，她听的不太真切，而那生涩的英文，也从来都是她不曾触达的高岭之地…

    男人伏案疾笔，她却有些百无聊赖的在床上打着滚，那吃了半袋的薯片被扔到了床头，写到一半的作业在她眼里犹如洪水猛兽一般，“哥哥…你来没写完吗？”

    颜清有些不耐烦的提问，这已经是她第4次开口了，天知道，这英语作文她已经拖了3天了，明天如果再不交，她又要被罚抄书了，可那书桌旁的男人好像无动于衷一般只顾着自己的课业，哪里有心思管她，可他明明就已经被那啥…噢，对，普林斯顿录取了啊，还有什么好努力的？反观自己…自从高二分科后，她正式成为艺体生，繁重的文化课看似减弱了一些，但在她看来，依然是不好交差的。

    可她偶尔也会有恃无恐，毕竟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优秀到让人瞩目的学霸“大哥”，所以每当作业遇见无法完成的题目时，她都会自然而然想到那个瘦高男人的身影。

    赵之野听见床上传来的抱怨声微微皱了皱眉，手里的笔没有停，朗道相变理论他已经可以正解反推，但中间很多细节，他还需要推敲演练。

    笔起起落落间，眼角余光看到床上那团白色身影在浮动，深秋的季节已经有些冷，那女人抱着书包出现在他家门口时，却还是穿着一条不长不短的连衣裙，他看的心里不舒坦，可又着实没立场去批评她的穿着打扮，眼睛微斜，目光顺着床尾看过去，女人就那么大剌剌的趴在自己床上，雪白的两条腿交叉卷曲着，因为无聊，时不时弯曲抖动。

    赵之野握笔的手紧了紧，越过两条交叉的纤细小腿，他还能看见有些微翻的裙边，而那裙摆下的黑色阴影，与再往上一点圆润微凸的隆起，都是他不可忽视又不可亵玩的神圣…

    “一个小时了，你就一句话也写不出来？”

    强忍住心里泛起的欲望，赵之野站起身走到床边，目光避讳的绕开了女人趴着的身体与细白双腿，直直的投向那一片空白的英语作业本。

    颜清看他过来，立刻翻身坐了起来，打了一个盘腿，把本子和笔往他面前一推，“你就算再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也照样写不出来。”

    那自然而然又理所当然的模样，让赵之野看了直摇头，怒其不争的表情有些隐隐浮于表面。

    “所以你一天天的去学校，到底都在干些什么？”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拿过本子，瘦长的手指哗啦啦翻动了几页，却不见上面有任何落笔的字迹。

    “去学校还能干嘛！上课啊！”颜清瞅着他的脸色不对，但也确实没什么谎可撒，她其实也想好好学习啦，只是这课，真不是她想学就能学好的…

    俗话说得好，十个手指有长短，认清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不是什么羞耻的事，她颜清，可就有自知之明极了，从来不会觉得自己是天生读书的料。

    但眼前这个男人就一样了，他好像就是为了学习而生的，那些在她看来难如登天的课业，到了这个男人手里，完全就变成看图写话一般的小儿科！

    “哥哥，你就帮我写了吧，题目是，十年后的人生设想，以及如何规划这期间的安排。”

    坐在床上仰头看着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颌骨在光影中形成了完美的曲线，明明是个极品帅哥的人，在颜清眼里，却显得索然乏味了些。

    从小一起长大，导致颜清对这个男人完全失去可兴趣，那毫无神秘感的相处，以及他过于“专注”学业的性格，在颜清看来，都是那么的单调平淡，所以即使他再怎么优秀，再怎么“赏心悦目”，到了颜清眼里，都只是一个熟悉的摆件，经年累月的放置，早已生了灰，看不出一点光彩。

    赵之野的目光投过作业本看向颜清期许的脸，目光相撞，赵之野通孔波动，可他却在女人平淡的表情中窥不见她的丝毫反应。

    失落与难堪之在一瞬间升腾，赵之野强压住内心悸动的鷇音，敛了敛眼眸，把所有不良情绪全部吞噬。

    “那你和我说说，你十年后打算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