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没有拒绝的机会

    记忆中那个校篮球队的少年，在男女身高差距尚不明显的年纪，便陡然拉开了和同龄人的距离，直逼180的个头在高一新生入学时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颜清彼时还未彻底退去初中女生的稚嫩，眉眼间尽是小女孩儿的天真，可在触碰到韩影川眼神的一瞬间，她似乎懵懂的明白了那些港台言情剧里男女主角之间的感情故事到底为何意。

    有些慌张，又有些紧张，她开始了自己长达三年的暗恋与窥探。

    真是青涩的回忆啊…颜清挂上电话浅笑，高中毕业后就没有再和那个男生见过面，如今一晃都9年过去了…

    看了看时间，颜清有些惆怅，没让思绪继续在回忆中沉淀，她收拾起不愿回忆的过往，给正在外地出差的颜修拨通了电话。

    自从王永怡死后，颜修就很少再回过家，或许是受不了对亡妻的思念，这间房子自此闲置了近2年，直到颜清辞掉了广东的工作回到杭州，这个家才重新恢复了人气。

    颜修或许是老了，话也不是很多，日常的叮咛与嘱咐占据了一大半通话的时间，颜清都明白，父亲的爱虽不及母亲细腻柔软，但却是无声的依赖，她耐心听完颜修的唠叨，又轻声叮嘱好多话才挂了电话。

    或许是这几年远走他乡对于亲情的疏离，让她在母亲去世后有了悔意，颜清握着手机，心底的柔软被触动，眼眶有些微微泛红。

    紧紧握着手机，却没注意到手指在未察觉的情况下触到了屏幕，一个并未储存的陌生电话被拨出…

    半晌后那通电话在颜清的毫不知情中挂断，又过了一会儿，她手机的铃声却陡然响了起来。

    “你好，哪位？”她声音低柔，已经隐藏起刚才独自心酸的痕迹。

    半晌的静音，颜清以为是打错了电话，正准备挂断，却从听筒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男声，“你没有存我电话？”

    男人声音不大，背景音里夹杂着喇叭声，颜清一瞬间听出了声音的主人，“哥哥…有什么事吗？”

    “是你打给我的，没有说话，所以我挂了回给你。”他轻轻的解释，似乎话题没什么可持续性。

    颜清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意识到自己刚才在无意识中按错了号，有些悔恨，“是吗？对不起…应该是我打错了。”她想尽快结束对话，可电话那头的人却不太愿意挂断。

    “嗯…”

    “那哥哥还有事吗？我这边有一点忙…得先挂…”

    “我刚办完事，会路过你家，下来一起吃个饭吧。”赵之野并没有等她说完，抢先一步插了话。

    颜清握着手机的手更加收紧了，婉拒的理由还没有想好，却已经得到男人的通知，“20分钟后到，小区门口见。”

    他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就从来没给过她拒绝的机会了？

    颜清慌张跑出小区大门时，就看到路边已经等待的黑色轿车，双闪亮着，车窗摇下，她一眼就看见了驾驶位容颜清癯的男子。

    抿了抿唇，不想暴露太多内心情绪，颜清快步走到车边。

    男人抽着烟，应该已经等了她一会儿，似乎在想着心事，看见她来，熄了烟。

    她从街角过来，远远的赵之野就看见了她，巴掌大的小脸微施粉黛，左右观望来车时眉头微蹙的样子显得有些严肃，但粉嫩的嘴唇又中和她的紧张感，水墨色吊带裙包裹着她完美的身材，微卷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迎面走来时的风吹的衣裙贴紧了她的身体，把完美的曲线彻底暴露，他在后视镜里静静地看着她的身影靠近，长裙下的脚踝纤细到不可思议的地步，9年的时光，足够让一个少女蜕变，如今的她，正如一朵盛放到极致的玫瑰，美的让人堪折而不忍折。

    女人不知他的窥探，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位。

    “安全带系上。”他一贯的话不多，手上动作已经发动车辆。

    颜清却没有动，“哥哥，我是来跟你讲一声，中午我有做了好多菜没吃完，晚上就不去了…你不用破费。”

    赵之野停了停手里动作，转头看她，“9年不见，没有理由不请你吃饭的，你这个借口上次已经用过了，应该换一个。”

    他一边说话，一边俯身到颜清身前拉过安全带系上。

    没有预兆的突然靠近，他闻见了女人身体的香味，淡淡的晚香玉味道，杂糅了她自身所体香，让赵之野熟悉又陌生。

    颜清被他突然靠近的动作吓了一跳，后脑紧贴车座靠背，在他脸颊贴近的一瞬间下意识忍住了鼻息。

    直到他扣好安全带卡扣，两人诡谲的心理活动才回到正轨。

    颜清知道拒绝不了，不敢再多说，任由男人发动了车辆。

    “周新记好不好？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赵之野口气平淡，眼睛一直注视前方的和她对话，似乎刚才的所有心理活动都没有发生过。

    颜清不置可否，离开杭州五年，虽然中途也曾回来，但好像很久没有再去吃过这家饭店了。

    “嗯，听你的。”

    赵之野轻轻的笑，转头看了她一眼没有接话。

    车开的不快，又恰逢下班高峰期，不过几个街区的路程，硬是走了近半个小时。

    被困锁在狭小的空间中，旁边就是自己最不敢面对的人，颜清有些坐如针毡，可紧张的情绪绷紧了身体每一个细胞，反而是不敢动弹半分。

    赵之野似乎也没什么话说，只是安静开车，在中途等红灯时，他接了一通电话，熟练的英文，颜清听的一知半解，似乎是他工作上的事。

    挂断电话，空间又恢复到带着尴尬的静谧，赵之野紧接着又拨了一个电话，是在订位，晚餐时间的周新记，永远要排队，他不想等。

    颜清眼睛划着菜单，随意点了几道菜后递给服务员。

    两人相对而坐，颜清有些不适的低着头。

    “要喝酒吗？”男人声音传来，迫使她抬头。

    “不喝…我不会喝。”

    赵之野又笑，浅浅的，没有别的言语。

    他似乎并不急迫想要交流，甚至沉默的有些玩味，两人无言的相对，难受的总是颜清。

    鳕鱼杨梅球上桌时还是让颜清有些小激动，干冰融化后从盘子底部升腾出的烟，围绕着满桌菜品，好看极了。

    她有些垂涎，又碍于对面男人而不敢动筷。

    “吃吧。”他轻轻的说，犹如大开特赦一般，同时夹起一颗杨梅虾球放到颜清碗中。

    “谢谢哥哥。”颜清慌忙接住，用筷子把虾球一分为二，送入口中，沙拉酱的味道顺着口齿划向食道，开启了味蕾享受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