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宅书屋 - 言情小说 - [GB/貂蝉×吕布]思美人。双性/孕虐/壮受/女A。在线阅读 - 十五撕rou食血/灭绝希望的人间/以身饲虎

十五撕rou食血/灭绝希望的人间/以身饲虎

    刘祯本来被父亲强令休息,这并非刘备在这般生死紧要的关头偏袒爱怜儿子,希图将他排除保护在战圈之外,而是刘祯近来病痛缠身,神思严重损弱。

    “眼睛……父亲,天上都是眼睛。”

    刘备如何清慧知心,也不能立刻理解小儿子的话。那时刘祯热症刚退,挣扎起来帮助刘备处理公事。后城所有战备物资、流员安置等事,都经这名十余岁的幼年帝龙亲自cao持。到漆黑毒雨倾盆而至时,刘祯已将后城基本整顿好,眼下前城彻底进入战乱前线、军民向后速撤,才能有所接应。

    刘祯做这些事时,满怀解救众生、报答父恩的心愿。但他终究是个孩子,有次累极倒在刘备怀里,一个劲儿发抖。刘备亲自给他喂药,刘祯只是摇头,如同当年人间毁灭一回、又余下一层血皮摇摇支撑的劫难,在日月撕毁的恐怖瞬间里,他全身依恋在刘备怀中那样,清俊的少年又一次回到婴孩般的脆弱恐慌。

    刘祯在父亲温柔的抚慰下缓缓抬头,眼里都是泪。他轻颤着唇,小声倾诉,“天上都是眼睛……金红色的眼睛。都盯着我,好像在揣摩我的肥瘦、是否好吃……”

    那决然不像是刘祯会说的话。他做了悚然扭曲的白日噩梦?因强撑并无刚健铁骨的身体,带病将思慧用到极限,拼一口血气也要为父亲分忧。

    就在当下,在漆烬飘转、黑黯遮天的时刻,刘祯亲自整顿撤回后城的民众,指挥众人进入先前备好的战时居所。他亲眼见到验证人魔的血滩,脑海中思忆纷乱,有一条丽影像从脑rou里尖锐拔出一样,赫然闯进他的思绪。

    “月怜姑娘,你去了前线也是添乱!城墙之上战阵紧密,你并无入阵武训,冲进去扰乱战势,那不是反添伤亡?!”

    刘祯耳畔响起张绣的声音。这灌天击地的烈风,似将整个人间的运命都搅烂,无数的故影、梦声、呼喊、血光,混在骷髅般扯裂飞扬的火光烟尘里,所有恐怖的声色都在疯狂游转,妖魔即将占领人世。

    他想起吕月怜只胡乱砍杀城门漏进来的魔影,肌肤rou眼可见地蠕震起来,好像皮rou下有毒虫活物往外钻一样。校场变异的悚然场面,同样深深刻印在目睹当时情形的刘祯脑海中。天地间魔氛越浓,吕月怜越不能自控天染魔毒,她的人身还能维持多久?

    如果她不再是人,是就地诛杀,还是将她赶出众人拼死维持的人间城池,任她发狂地冲向魔影毕现的地狱江水,或是自戕,或是找到游荡欲攻的魔兵,像野兽互食般同取灭亡?

    刘祯不敢知道答案,尽管以撕裂的喉声拍案问出这些话,是他对玉龙般温柔宽宏的父亲刘备,所罕见动用的激烈形声。但他其实害怕知道答案,众人也无论如何不能开口。

    那样切骨钻心的可怕预兆,大家定然都清楚应该采取什么染血的措施。可是,人就是这样……心照不宣、不越情门,心知肚明也不能开口,这可悲又充满情意的踌躇软弱,正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可憎的悲悯天性。

    刘祯不能继续想这个问题。他只能忆起吕月怜跌撞返回城中,生生用长枪那宽大的刃尖刺破臂膀,腿上避开关节也刺了个血洞,尽量泄下血滩,以做验魔之用。

    她不疼吗?所有淹没在魔雨毒风之下奋战的人们,大家都是铜筋铁骨、不知疼痛?

    刘祯从后城抽身出来,形势太乱,他见不到刘备。但刘祯清楚那样宰杀兽类般残酷的放血,会给吕月怜造成何种冲击。她清醒时拼尽全力都可能压抑不住脑中魔染,不要说痛苦心碎之下……

    “小公子!您就留在后城中吧!”

    眼看刘祯要往勉强安全的军民帐篷区域外走,随侍惊得浑身发麻,连忙奔上来护住他。

    “月妹……必须找到她。她自己控制不住异变,会被那些怪物撑……”

    撑爆血rou,丧失人形。更恐怖的是,受尽魔染的身躯却很可能不死,那就是吕月怜最害怕的、“如果我终究变成怪物”……

    刘祯怎么放心得下?也许再加上为整个卫城众生着想的缘由,会让他急寻吕月怜的意志更坚定。若吕月怜体内魔氛逃逸,即使她自己的怪异体质受得了,那种魔氛漾至城中,他人被污,岂会有这等强健?那时会爆发何种灾厄局面,刘祯丝毫也不敢预想。

    忧虑众生、舍却己身安危,这正是刘祯会做的事情,是刘备十余年来豁尽心命为他作则、从而教出的浩然仁德。

    不,其实不全是如此……刘祯好像幻视到自己的心掉出来,血淋淋地捧在他满是泥痕划伤的双手中。他清晰地感到,为了吕月怜、哪怕仅仅是为了她,这个猛虎幼兽般的女孩,幼年时就像块渴望学会爱和哭泣的石头一样,依在自己身边,习学启蒙的字词、人间的风物。

    “我不能……我不能放任她变成怪物。”

    刘祯也被吕月怜真心惹恼过。被理智与疯狂互斥扯碎脏腑的女孩,向那样小心翼翼纵容她、教她如何成为“人”的小义兄,以自戕自弃的口吻,发狂地怨怼过。

    “为什么不干脆扔开我不管?我是疯子,是怪物!阿祯为什么一定要和我较劲,我连怎样领你的情都不懂!”

    是在何时何地,在何等凛冽如割的尘风中,向我说出那样的话?

    伤痕遍体的随侍们无论如何也劝不动少主,刘祯和父亲刘备一样,是温柔又固执的铁山,浩瀚宽广的性情具有死生难移的坚毅力量。

    “少主!我们与前城联系,就算要找人,也要增调兵队来啊!”

    刘祯穿过地上炼狱般的安顿区域,庞杂的人口或奔或瘫,孩子的啼哭撕心裂肺,无分男女的嘶喊不绝于耳。他们接应着伤势太重、不得不暂退下来的伤兵,直接抢过沾满黏血的破钝兵刃,反身冲回前城替补兵力缺口。

    刘祯微微瞠目,心绪涌到眼底,血丝尘痕糊满清亮的眼球,却没有流泪。他能感到四面八方暴涌的人间意志,大家不想死,不想变成妖魔。

    我们就这样活着……

    随侍们踉跄紧随刘祯,闯入后城花园。这块墓园般的区域飘满黑烬,巨大沉寂的桃花树矗立在枯池和残楼之间,那飘烬就像污染颓死的花雨。

    十余年来从未盛开的法阵桃花,此刻更显出烧焦般嶙峋的枝条,密密麻麻地在魔天下招摇,像无数得不到拥抱的枯瘦臂膀。

    “我感觉到她在这里……”

    随侍们耳闻刘祯半似梦呓般的低语。他们惊讶难言,看向靠坐在枯尸般的桃花树下的女孩身影。还能看出那是吕月怜,是因她的脑袋形状还完整。只看身体,她的大半个臂膀已经失却形状,大片紫红色的rou瘤筋rou暴延,顶得她的骨头白生生地翻在外面。

    rou瘤似在短暂喘息,鼓跳着发出呼吸般的起伏rou纹。它还在变大,朝着吕月怜的头部延伸过去,每条凸起的经络都像巨型毒虫的吸食口器一样,越发凝成尖锐插刺的尖管状,沿着少女的身体往脖子上爬。

    “小公子!不可,不可!”

    刘祯僵静地站了片刻,突然往吕月怜那里走。随侍们吓得拖住少年的腰背,那附骨毒疽般的怪rou若是近身异变,再使刘祯也出什么事,那真是天塌下来。

    “那东西在爬……要钻进月妹脑袋里。”

    刘祯也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其实联盟诸侯、同道众人都说,在这种妖魔侵吞的乱世里,刘备竟能将小儿子教成清慧仁德的人物,简直是天命之龙,实在不可想象。

    也许正因刘祯的心海凛澈柔广,才能在涌入恐怖触感时,那般入骨地感到害怕,连错乱惊悚的语词,都能直接从总是温润含笑的口唇中跳出来。

    “即使如此,小公子上前去又能如何?已经有人奔去前城寻援了!”

    刘祯怕得骨头都要冻碎。他还是走过去,挣开拖住自己的随侍,目光仍盯着一团变异rou树般的女孩,微微侧身抬手命令。

    “父亲应也想到月妹的事,抽调兵队来了……你们去前城接应他们过来……”

    随侍们再也不敢靠得更近。刘祯也只是声音淡哑,告诉他们不要靠前。他走到吕月怜身边,尸山般的桃花树笼罩在头顶,发出冰冷海浪般的风吹声。

    从小到大,刘祯都是在这里陪伴吕月怜,将识字画本摊放在树下青石上,听吕月怜笨拙又竭尽全力地重复他教的东西。两个孩子似乎都在守着什么,也许是在守望这棵象征人间再生命运的桃花树,有哪一天可以映照在明亮的曦光下,再次开满桃花。

    抱有沉重的希望、毫无幸福和欢欣的余地,大家就这样活着、盼望着,在抗御妖魔的深渊里经历无数死生离别。

    “这样是不是很辛苦,月妹?”

    刘祯席地坐在满地烬土上。吕月怜看着他,眼瞳碎成一滩血水,满身都是血汗。吃掉她大半臂膀的rou瘤警觉地蠕动起来,每条血紫色的筋rou都溢起有毒萤虫般的水光,口器似的rou刺受惊甩动起来。

    就在刘祯面前,那些突破rou体、一直狂热希图将这具天染的rou身彻化为魔的寄生rou,纷纷发狂地爬向吕月怜的脑袋。

    如果放任不管,如果刘祯稍晚出现……

    吕月怜跌撞摸索着来到这里,像找到死在其上也无所谓的安眠温床般,就这样孤独地瘫软靠坐在枯死的桃花树下,她的想法,刘祯突然明白了。

    “别跟我较劲,别给我怜悯和同情。”

    她说过这样的话。真不愧是奉先伯伯的女儿,刘祯想。

    因触感到活人的气息,有着撕rou食血本能的血瘤躁动更强,混乱饥饿地在猎物中摇摆不定。那是吕月怜仅存的理智在拼死挣扎,试图压制rou瘤吞噬的攻势。

    刘祯偏偏来到她身边,使rou瘤想吞吕月怜的脑袋、又想撕咬活人血rou。每条口器都甩起獠牙般的尖刺,生生发出妖婴般嘶哑暴烈的尖鸣,在吕月怜身上钻破更多伤洞,鲜血滚热喷溅在刘祯身上。

    桃花……在这惊恐的时刻,刘祯的思绪却陡然坠入温柔失智的深渊。他失神地想道,若这棵天命桃花再开,那繁花也会是血点般鲜艳吗?

    “阿祯……离我远点……”

    吕月怜猛地向后倾身,她把自己当成一块石头,用后脑发狂地撞着铁硬的树干,以自伤的痛苦吊紧理智,拖住rou瘤吞噬的速度。

    她死死地盯着刘祯,狠毒切齿的力道,生生压碎一小块牙床,溢起满口的鲜血。她却更渴血般空张着嘴,如同枯涸的鱼儿,看刘祯的眼神已有饥饿兽性。

    她的狂症同时发作,那样的吕月怜会蜕去人格,暴起撕咬渴血的兽性。那次校场上悚然异变,吕布能及时压制女儿rou身异变,就是以血饲喂。

    痛楚的、非人的爱……深到人身无法承受,将要以毁灭来表达和终结的爱。

    吕月怜再也忍受不住,她像一只食人猛虎般扑过来,在她眼里,刘祯已经变成了一块rou。

    她没有咬住“rou”的致死的咽喉,而是发狂地咬住刘祯的臂膀,那曾小心翼翼手把手教她识字言语的、并不具有健肌却也异常温柔有力的臂膀。

    几乎刺入吕月怜脑袋的口器rou藤受痛般骤然反退,食血的烈性触感吊住了吕月怜猛兽般的人格,作为“人”的意志惊险飘摇地暂压rou瘤魔变的强度。

    刘祯汗透全身,脸色青白如同身在坟土。他的脖子上青筋暴凸,反手拼死抓住吕月怜扑倒而来的身体,徒手抓住还在激烈蠕动的rou瘤,人与魔的血混成肮脏惨痛的一大片。

    他感到吕月怜咽喉猛吞,疯狂地吸咬着他的臂rou和鲜血。刘祯不得不仰断脖颈般抬头,以抻起全身都被哀怜的少女抓死吸血的姿形。

    眼睛……天上全都是眼睛。

    刘祯意识飘摇,在听到某些奋力的呼喊时,他只能看到漫天金红色的、布满凸起血丝的眼睛,近乎呆然地、就那样死死地盯着他,还有他怀中噬rou吞血的吕月怜。

    “那是小公子和月怜姑娘吗?!恐怕月怜姑娘魔rou变异已很严重,无论如何想法压制,只有同血脉的鲜血可以暂除异变……可是奉先将军还在前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