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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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一路和遇到的护士们打了招呼，宫城脸上挂着礼貌性的微笑，戴着有线耳机走进了更衣间。 把门反锁上，他垮下嘴角，对着铁皮柜吐出一口气。 一边摘掉耳机，把它们和播放器一起卷起来放到外套口袋里，他一边想道：今天是他去VIP病房的第一天。希望不会是个特别难搞的病人。 他抬头看着柜子反射出来的轮廓，无奈地又叹了一口气。 他是在自欺欺人，他知道。有经验的住院医护都撑不下去，天知道这个病人会有多难搞。 不过为了五倍的日薪，无论多难他都会撑住的。 今天只是普通的一天，再过12个小时零10分钟他就下班了，然后就可以回到自己的小屋，度过只有他一个人的11个小时了。 加油！ 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宫城很快地换好了他新领到的陪护服——比他之前那套着重防污的橘色清洁服轻便不少，而且颜色是好看多了的淡绿色。 抚平了新工作服上不存在的褶皱，宫城把耳钉取下来，放进随身包里的暗格，再把手机也放进内袋。宫城活动了一下脖子，最后给自己打了打气，关上铁皮柜，打开锁上的房门，开始迎接他的新挑战。 ＊＊＊ “新挑战”好像对宫城不太满意。 宫城维持着淡淡的微笑，任由坐在病床上脸色不太好看的青年用挑选货物般的眼神扫描他的全身。 恶，该死的有钱人。真想把他的眼睛挖出来。 “……你迟到了。”对方用冷冰冰的声音道。从他的语调判断，宫城应该犯了一项滔天大罪。 宫城瞄了一眼墙上的时针，和蔼地道：“不，事实上我还提前了两分钟。” “我说，你迟到了。”病床上前的病患信息表上写着的讯息告诉宫城，这个一看就很没素质的有钱人名字叫三井寿，年龄18岁。但是他讲话的语气真的很古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一位50岁的老爷爷。 “所以？”宫城的笑容变得更大，温柔地道：“我不知道原来除了腿，你的眼睛也有问题。我会和护士反馈的，看能不能给你开一些眼科的药吃一吃。毕竟你可是VIP，我们不能让你出院时还是个瞎子，那样会毁了医院的名声的。噢，对不起，如果这是天生的，我先道歉。” 三井抓起床头柜旁边的陶瓷茶杯朝宫城砸过去，阴测测地说：“你说……什么？” 宫城很轻松地躲开，看了一眼在脚边碎成渣渣的残骸，不在乎地道：“还好你有钱，不然你以后就没水杯喝了。” 三井对这个说话很不客气的小矮子很不爽。见没砸中他，三井露出一个皮笑rou不笑的表情，然后按响了呼叫铃。 “随便你说什么，我马上就把你换掉。” 过了两秒，护士台询问有何需要，三井看着宫城，得意地道：“新上任的看护态度很差，我要求换人。” 护士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在询问，接着道：“护士长马上会过去，请您稍等一会儿。” “好。”把手指从呼叫铃上挪开，三井双手懒洋洋地环在胸前，朝宫城挑了挑眉。 宫城的反应是往VIP病房自带的浴室走去。 三井不解地看着他，还以为宫城会开始服软。 他是想躲在里面吗？ “三井桑？”护士长敲了敲门，然后喊了句‘打扰了’后拉开门走了进来。“早上好。听说你对宫城不太满意是吗？” “是，”三井故意把声音的音量放大了一些，好让现在看不到身影的宫城也能清楚地听到。“他的态度太差了。我不相信他能好好照顾我。给我换一个更有能力的来。” “这……”护士长为难地笑了下，解释道：“现在我们医院的医护人手几乎已经到达了饱和状态，而且截至上周，你已经换了至少6任看护了。” “我不在乎。我要换人。”三井的眼角瞄到宫城的身影，但是他故意不看他，只对着护士长道。 宫城一副才知道屋里还有第三个人的样子，做作地惊呼了一声：“啊！护士长，你怎么来了？我刚刚去拿扫帚来清理……唔……我不小心打破的杯子。” 他一脸为难又不好意思的样子，谁看了都知道他是在替三井‘顶罪’。 三井傻眼地看着这个惺惺作态的宫城，他和刚刚伶牙利嘴地讽刺自己的小瘪三是同一个人？？？ 护士长的脸色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是眼底满是心疼。小小地瞪了三井一眼，她走过去拍拍宫城的手臂，安慰道：“小良啊，你当心点，不行就叫土山大叔来清理，别弄伤了自己。” 宫城乖巧地点头，感激地朝护士长笑笑。 三井的大脑还在处理面前这个诡异的情形，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乖宝宝一样的宫城，说不出话来。 这时护士长转过来面向三井，不无严厉地道：“三井桑，小良，就是宫城，是你母亲指定的。如果他没有工作上的失误，请恕我不能答应你无理的请求。” 三井张嘴欲言，被她抬手制止了。 “我知道你的父母和我们院长是好朋友，但是我们医院的确也不是你们家开的。你要是执意想换人，我建议你可以直接和你的母亲商量一下。或者可以选择直接转院，我们都可以配合的。我还有其他事要忙，先告辞了。” 就在三井的脸被气红了，想破口大骂的时候，走到门边的护士长又转身补充道：“小良还没有满18岁，请不要太欺负这孩子，拜托了。” 三井指着关上的病房门，气得手抖。 用扫帚扫完碎片的宫城把簸箕放到墙角，充满同情对三井摇着头道：“没有人站在你这边呢，好可怜噢～”然后做了个鬼脸出去了。 三井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但是身边能砸的东西只有一包没什么杀伤力的纸巾。 忿忿地捏着无辜的纸巾，三井暗想：他等！ 机会只有一次，他要用这包纸巾把那个小混蛋砸死！！！ ＊＊＊ 宫城去问护士jiejie要了胶带，然后又去病栋里的商超买了一个不锈钢的茶杯，回病房的路上在心里的小本本上记好了账单，这才满意地打开了房门。 一个东西从他的头上飞了过去。 宫城回头一看，一包炸开的纸巾凄惨地躺在走廊对面的地上，仿佛刚刚被炮弹砸中了。 无奈地走过去把它捡起来，宫城走进病房，顺手把纸巾放在门边的椅子上，接着关上门，绕过地上的碎片，一步步地往床边走去，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正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的三井。 “你，你要干什么？你别过来，你……我让你别过来！” 起先三井只是声音有些发抖，但是宫城的步伐不停，深不见底的眼眸仿佛是野兽看到了猎物般地要朝他扑来，导致他无法控制地大叫道。 他难道想打他？他可是他的雇主！他还是个病患！他……他敢！！ 宫城双手撑在被子的两边，欣赏了一会儿吓得抵在床头三井脸上无价的表情，才把新买的杯子放在床头柜上。 “这里只有这个，再摔也摔不坏。承惠500円，不，1000円。我会找你mama报销的。” 说完他回到地上残留的碎片旁，戴上贴身携带的防护手套，用口袋里的宽胶带把碎片门一一吸到胶带上，再从报刊架上抽了两份报纸，一份用来粘沾满了碎片的胶带，一份用来包簸箕里的大碎片。 差不多用完了半卷胶带，宫城按着膝盖站起身，把两大包东西带了出去。 安静地看着宫城收拾的三井这才敢发出呼吸的声音，慢了不知道多少拍地道：“……可恶！他分明是想讹钱！”他第一次说的价格才是真的价格吧！居然随口就抬价撒谎！！真是不学好的小混混！ 三井边用嘴呼吸边拍着胸口，安抚胸闷不已的自己。 明明只是想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谁知道他会嘴这么！不是服务业者吗？这脾气也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居然还两面三刀地装乖？简直是口蜜腹剑化成人形了！个子不高、心眼子倒是比鬼还多！一身凶狠的气势不知道怎么来的，不会他以前还杀过人吧？医院怎么能让这么可怕的人来做看护？！ 但是想到宫城一言不发地收拾，还自动自发地给他买了新水杯——好丑啊！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丑的杯子！哼……算他手脚还算麻利！他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 不是因为他怕会被宫城揍，不是！他要是好了，一拳揍飞三个宫城！他只是，他只是不和死小孩计较！ 护士长说，这小子还没满18岁？怎么不去上学？噢，说不定是他家里人都死光了？一定是这样的，所以他才会脾气那么坏！ 三井恶毒地编排着。转念一想，他父母健在，可也没好到哪里去。 护士长责怪的目光还在他眼前历历在目地晃悠，三井无所谓地把幻影挥散。 他早就知道这里的每个人都嫌他烦，但是回家以后更是要天天看到令他想吐的父母。怎么都难受，至少在医院他还能清净一点。 厄！！！烦死了！！！干脆生个什么奇怪的病死掉就好了……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