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留下的碟片，男优面试
安遥退出了游戏。 游戏里的一切太过真实，安遥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那个与叶倾一模一样的奴隶。 理智告诉她，那只是数据，绝不是真正的叶倾。 可即便是数据……那却是她，从未见过的叶倾…… 打开手机，姜娆依然没有回复。 安遥在床上翻了个身。 彻夜难眠。 失眠到凌晨，安遥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昏昏沉沉的点开手机，看到了姜娆的留言。 “遥遥，我跟医疗队进灾区救援了！那边没信号，游戏的事等我回来再跟你细说！” 灾区救援队……果然是姜娆的风格。 而且……这游戏果然是姜娆送给她的。 安遥回了句“一切顺利”，便起身洗漱。 安遥没有其他朋友，叶倾离开之前，周末的时候他们大概会一起逛超市，或者出去吃饭，看电影……以兄妹的名义。 可叶倾离开了。 休息日，安遥不再出门。 随便泡了袋泡面吃完，安遥准备找一部电影来看。 动作，悬疑，爱情……安遥百无聊赖的选着片子，眼神不经意落在电视下面的柜子上。 那里摆着两排碟片。 叶倾离开前……那里有那些碟片吗？ 安遥想不起来。家里的事从来都是叶倾一人cao持，从小到大，她每次想帮叶倾做点什么，都会被他温柔的拒绝。 “我喜欢照顾遥遥。” 他总是这么说。 慢慢的，被叶倾照顾也成了安遥戒不掉的习惯。 出于好奇，安遥抽出一张碟片，打开了盒子。 “2015－7－14” 碟片上只用马克笔写着这样一行数字。是……时间？ 安遥顺着碟片摆放的顺序，向前拿出了摆在最前面的那张碟片。 “2006－10－15” 这是…… 叶倾那份合约签署的那天…… 也是带她离开孤儿院后，叶倾最开心的一天。 叶倾带着七岁的安遥离开孤儿院时自己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偷走了两人的身份证件，用上学时孤儿院提供的本就极少的生活费中攒下的那一点钱，租了一个破旧的地下室。他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找到工作。可一个月，两个月过去，所有工作都拒绝了未成年的叶倾。 安遥模糊的记忆里清晰的刻着挨饿的滋味。但她知道，一向对她宠溺过度的叶倾只会比她更饿，更累。 直到十月十五日那天，南城的第一场雪。叶倾很晚才回家，头顶落了一层晶莹的雪花。他拎着一大袋子食物摆在安遥面前，揉了揉她的头顶。 “遥遥，哥哥找到工作了，我们不会再挨饿了。” 原来那份工作便是…… 安遥心情复杂，将手中的碟片放进了播放机。 屏幕漆黑一片，几秒后，电视里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 “准备好了吗？” “准……准备好了。” 年轻的……是属于十六岁的叶倾的声音…… “好，开始录制。” 电视亮了起来，模糊的镜头慢慢聚焦，安遥看到了镜头里面十六岁的叶倾。 他穿着仅有的一身“体面”的大人衣服，却一眼便能看出仍是瘦弱的少年，眼神有几分怯懦的看向镜头，下一秒又迅速移开，不太自在的暗自攥住了自己的袖口。 “你叫什么名字？” 提问的男人并未出现在镜头中，提问的语气带着公式化的冰冷。 “叶倾。” 安遥听到了镜头后面摄影师的轻笑。 “咳……不用说真实姓名，用刚刚取的那个艺名。重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清夜。” 安遥愣住了。 叶倾的艺名……怎么会与游戏里的NPC完全一致？这也是姜娆的设计之一吗？ 她想向姜娆问清楚，可电话拨过去，那边已经是没有信号的状态。 安遥只能继续看下去。 “今年多大了？” “十八岁。” 果然谎报了年龄…… “好，现在站到墙边测量身高，体重。” 犹如面试一般的环节一项一项进行着。直到…… “下面，把衣服脱掉吧。” 镜头里的叶倾垂着头，安遥看不清他的表情，直到他在提问者的催促下抬起手，一颗一颗解开了衬衫的扣子，安遥看清了他手指的每一分颤抖。 叶倾…… 他当时，会有多害怕…… “裤子也脱掉” “内裤也脱下去” 清瘦的少年一丝不挂的站在镜头前，微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而提问者还在发表评价。 “尺寸有点小啊，这可做不了男优。而且太瘦了，也没什么肌rou。长相还不够‘美’，GV也拍不了……” “求……求您……” 叶倾声音微哑。 “倒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训诫部正缺你这样的男优。能忍痛吗？” “……能。” “别回答的这么快，不如我们尝试一下。知道什么是训诫吗？” 叶倾微微摇头。 又一声嗤笑。 “那现在趴在沙发上，把屁股翘起来，不许哭喊，要是实在忍不了就喊停。不过你明白的，喊了停……就证明，这项工作不适合你。” 少年趴俯在沙发上，清瘦的臀腿在镜头中不断放大，最后停在了一个最适合观赏的位置。 接着，提问者入了镜，但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袍子，又戴了面具，显然并不想自己的真实样貌出现在视频中。 他手上，执着一条细韧的藤鞭…… 抬手压了压少年的腰，下一秒，藤鞭裹着风声狠狠砸在少年的臀峰……只一鞭，便让叶倾几乎站立不稳。 太瘦了，不耐打。 提问者有些失望的摇头，不曾想少年只颤抖了一下，便很快摆回了原本的姿势。 “倒是挺能忍疼的。” 提问者的语气终于多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藤鞭也再次落了下去…… 安遥咬着牙，逼迫自己将视频看完。 57下。叶倾足足挨了57下。 原本光洁的臀腿逐渐被青紫的鞭痕覆盖，最后交叠的地方起了白痧，慢慢泛出血痕…… 提问者终于停手，用轻松的语气说着。 “恭喜你，正式加入训诫部。” 视频结束的前一秒，安遥看到叶倾脱力的倒在沙发上，露出了挂满冷汗的脸。 那天带着食物回家的哥哥……原来身上带着这样重的伤…… 画面重回一片漆黑。 安遥脸上一片冰凉，抬手轻触，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相见叶倾……哪怕他不想见自己，哪怕他说出一些要跟她断绝关系的话。 她只想在此时见到叶倾。 电话依旧不接，安遥打开社交平台，第一次搜索“清夜”这两个字。 哪怕只要有一条最近的消息也好…… 可属于清夜的账号，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三个月前，叶倾离开的前一晚。 也是叶倾合约到期的那天。 官方的口吻，一条冷冰冰的退役公告。 除了“清夜”这个艺名，安遥甚至找不到任何与叶倾有关的痕迹。 再往下翻，这个属于清夜的账号，只是在影片上映或直播开启前发布公告，从未有过任何生活片段，甚至连半分属于叶倾的情绪也不曾拥有。 若不是视频里十六岁的叶倾亲口说出“清夜”两字，若不是影片海报上那张属于叶倾的，安遥再熟悉不过的脸……她甚至无法将叶倾和清夜联系在一起。 清夜的账号很快翻到了最下面，安遥看到了来自2006年的第一条博文。 “大家好，我叫清夜。” 颓然放下手机。 她找不到叶倾了。 这晚，安遥没有进入游戏。 她把电视下的那些碟片，一张一张放进播放机里，自虐一般逼迫自己去看那些她不曾知道的，属于叶倾的过去。 看他从青涩到成熟，从不知所措到游刃有余，一次次出现在镜头里，唯一相同的是……每一次，他都被打的血rou模糊。 不是不曾发现叶倾身上的伤。他伤的最重的一般都在臀腿，可有时剧情需要捆绑，或者用了更难控制的长鞭，他露在外面的手臂难免会落下一些痕迹。 安遥也不止一次的问过，但叶倾从不肯说受伤的原因。 安遥也是因为这个做了外科医生。 反正，不管她选择做什么，叶倾一定会无条件支持。 只是她真的成了医生，却一次也不曾为叶倾治疗…… 凌晨，安遥拿出了播放器里的碟片。 2015－4－20。 即使那些碟片只不过是每次拍摄的片段，安遥花了整整一夜，也不过才看到一半。 那些影片里零碎的镜头，每一道伤痕，都是叶倾实实在在受过的伤害。 安遥突然发现自己对叶倾一点都不好。他几乎用命换来他们两个平稳的生活，十八年，安遥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叶倾所有的付出。 那些孤儿院的院长们说的没错。她是没心没肺的小怪物，去哪里都只会给人带来麻烦。 “欢迎您回来！下面将为您启动新的副本世界！” 安遥听着耳边的电子音，第一次向系统提问。 “新的副本世界，能见到清夜吗？” “下面进入副本……3，2，1……” 系统就像没听到她的提问一般，只按设定好的程序执行着，眼前的像素块再次扭曲重组，几秒后，眼前出现了一座小木屋，而木屋四周则是一片草原，远处星星点点的有几处院落。 那么面前的这个院落，便是开启下一个副本的地点？ 安遥推开木屋的门，首先看到了一张摆满新鲜食材的木桌，桌边只有一张椅子，大概是告诉她家里只有她一人。桌上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封信，安遥拿起信展开，看到了上面的文字。 “尊敬的农场主，我将于十日后来此收购牛奶，请您提前准备好至少50公斤的新鲜牛奶。——收购商” “叮！恭喜玩家触发场景任务：牧场奶牛。任务奖励2000训诫币。” ……这游戏从训诫变成养牛了？ 安遥不敢轻易下结论，决定先在屋子里参观一圈。 果然不是养牛。 安遥看着被铁链锁在卧室角落里的赤裸男人，得到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