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光之意 第10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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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皮卡,也不是因为聂广义猛一脚油门又猛一脚刹车的驾驶习惯。 不是在加速就是在减速,永远也没有匀速的时候。 聂天勤最不能接受的,是聂广义都没有给他和宗极父女告别的机会。 宗极和梦心之是去赶飞机,他和聂广义是自驾,再怎么样,都应该好好聊两句,互道一路平安。 “大头,你要是喜欢阿心姑娘,你就不要动不动就和宗极称兄道弟。你这么叫着,他就叫我聂叔,你们以后真在一起,这辈分都乱了。” “聂教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怎么可能喜欢梦心之那种女孩子?她是年纪比我大了,还是胸比我大了?” 开着车的聂广义,不满地抖了抖自己傲人的胸肌。 “大头,你要认真地停下来,听一听自己内心的声音。你没发现,只要阿心姑娘在场,你的视线就不会离开她吗?” “mama咪呀,怎么可能啊,聂教授!我就算是看那个姑娘,也是因为透明泳池的光线打下来,把她照得比白人还白。” “你要是对人家没意思,你会管人家长得白不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我的聂教授。” “大头,你听听,你自己都说爱美之心了,你以前,除了你自己,还有觉得谁美过吗?” “当然有啊,廖思佳长得就好看的。” “廖思佳?” “我前妻!” “所以啊,大头,你因为你前妻长得好看,二话不说就和人家结了婚,你从来都是以貌取人的,对吧?” “你儿子哪有那么肤浅?” “喜欢长得好看的有什么不对?你们年轻人不总说,所有的一见钟情都不过是见色起意吗?” “打住啊,聂教授,你儿子都三十出头了,浑身上下,还有哪个细胞是年轻的?” 第77章 一劳永逸 梦心之来了。 梦心之又走了。 聂广义希望这个人能从他的生活里面消失。 彻彻底底。 就和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以前不认识,以后不见面。 他已经很多年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期盼了。 过去的三十二年,他得到了太多的羡慕和掌声。 可是,他真的快乐吗? 快乐是什么? 一项大奖? 宣适做的一顿饭? 还是早上起来,看到阳光。 梦心之应该数属火的,并且还有坑的天赋技能。 第一次遇见,在假冒伪劣的极光之意。 他第一眼看到这个女孩,就觉得很不对劲。 那么娉娉婷婷,说话声音又那么好听。 此后几次见面,都是他最狼狈的时刻。 这个女孩总能化尴尬为神奇。 在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他就下意识地想要刺激这个姑娘。 聂广义已经过了见到好看的女孩就往心里去的年纪。 想当初,廖思佳不也一样能把他所有的小情绪都照顾得服服帖帖的吗?——在正式结婚之前。 后来呢? 事实证明,好看的女人不可信。 难看的呢? 那就不是可不可信而是可不可看的问题了。 时间会冲淡一切伤痕。 他从无败绩的人生,不能一而再地掉进女人的坑。 本来就缺觉。 又一路开车从罗马到帕多瓦。 饶是精力旺盛,也已经困得不行。 在事务所签了几个需要马上处理的文件。 就只来得及在睡觉前把梦心之的联系方式给删了个干干净净。 宗极是他的兄弟。 联系方式自然是要留着的。 兄弟的闺女,就不在应该保持联系的范畴之内。 干完这件事情。 聂广义就心满意足地睡觉去了。 醒来之后,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聂天勤几次想和聂广义聊梦心之,都被聂广义扯开了话题。 此时的大头,一心只有曾经被他厌弃的古建筑保护。 “聂教授,万安桥的重建工作现在有提上日程了吗?” “还没有这么快。”聂天勤回答道:“现在还在调查失火的原因。” “都这么久了,还没有查清楚吗?” “是啊。还没有明确的结果。” “我看初期的调查报告里面说,一开始就是多点同时出现火情。如果情况属实,是不是就可以排除村民祭祀导致火灾的可能?” 聂广义的这个问题,是想知道万安桥失火,是不是人为因素导致的。 “现在也不太好说,起火的时间是晚上,也没有哪个摄像头拍下了起火的直接原因。” “聂教授,我能非常直接地和你谈一谈这个问题吗?” “大头,你说。”聂天勤布满皱纹的脸上,生出了一丝类似于腼腆的情绪,“只要你不生出和爸爸老死不相往来的心思,就什么都听你说。” “哪那么多老死不相往来呢?你就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你这一个爹。” “是这么个理儿!是这么个理儿!”聂天勤说着说着就两眼泛红。 “打住!聂教授,别想扯开话题!” 聂天勤赶紧背过身去摸了摸眼睛:“没想扯开,大头,你问。” “万安桥不是文物吗?怎么一点正规的消防管理措施都没有?”聂广义用尽量直接的提问,把聂天勤的情绪压了下去。 “这确实是个疏忽……” “我前两天专门去翻了一遍相关报道,起火之后,很多村民都是回家拿水桶准备去灭火,最后因为离得太远,火势又太大,全都没有赶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万安桥被烧毁。” 在极光之意一楼看到万安桥起火视频的那个瞬间,聂广义并没有太大的感觉。 他甚至有一种自己终于可以和过去割裂的畅快。 可是,当他真正静下心来,又忍不住为万安桥的坍塌感到惋惜。 聂天勤的感受要更为深刻一些:“好多人都提着水桶哭,这种无力的感觉,在长桥村的村民心里一直延续至今。” “聂教授,我就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疏忽呢?你不是一直盯着万安桥吗?” “没有一直盯着,爸爸的手受伤之后,就只做学术研究了。”聂天勤叹了一口气,“万安桥对于爸爸来说,多少也算个伤心地吧。” “聂教授,我再说直接一点你别介意啊,想当年,咱俩还没闹掰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是古建筑保护专家?” 聂天勤谦虚道:“勉强算是吧。” “聂教授,你是不是还参与制定了《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 “没有,这个制度是比较后面出来的,爸爸参与制定的是《古建筑修缮管理办法》和《古建筑保养维护cao作规程》。” “聂教授的意思是,你只擅长修缮保养不擅长安全保护?” “也不是,爸爸已经很多年没有去古建筑保护的第一线了,算是纸上谈兵。”聂天勤顿了顿:“大头质疑得有道理。” “我哪有质疑啊?你这不也是手受伤了吗?” “手伤也不能拿来当尚方宝剑。《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虽然不是爸爸参与制定的,却也是再熟悉不过。” “你既然说你没有参与制定,那我也就不纠结这个点了。” “还是要纠结的,《古建筑安全保护制度》从头到尾都在强调怎么加强消防管理,保护古建筑免遭火灾危害。爸爸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去监督消防措施的落实。不能只在申遗的时候积极,要从都到尾都用一样严谨的态度。” 聂天勤都这么说了,聂广义也不好再那么针锋相对:“联合申遗的这22座木拱桥,都已经融入了当地人的生活,仍然具有生活使用的功能,大家不会专门把这些桥当作文物来对待。” “主要还是爸爸的问题。”聂天勤顿了顿:“因为你爷爷的关系,爸爸一直以来,努力的方向,其实都是这项技艺的传承,而不是这些桥的本身。怎么说都还是有点自私。” “每隔五十到一百年,都要被大大小小地毁坏一次,也算是这些木构建筑的宿命了。”聂广义有心宽慰:“只要我们能用传统技艺将万安桥恢复原样,就代表过去的一切努力,都没有白费。” 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奇怪。